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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準(zhǔn)會搞錯。"說著,歪了歪腦袋將食材一樣樣放進紫砂燉鍋子里,端到灶膛上。這時候屋外起了一陣穿堂風(fēng),將季子桑擱在案頭的流水帳吹到了半空,被常留瑟一把攥住了按回桌面,順手從懷里取出一團金色的東西壓住。季子桑抬眼,嘖了一聲道:"好精巧的骷髏,哪里弄來的?"常留瑟故作不經(jīng)意地"哦"了一聲:"是垂絲君給我的鎮(zhèn)紙啊。"小季嗤笑道:"這東西要是被垂絲君看見了,不打你個皮開rou綻?和我也不說實話,不夠朋友哦。"常留瑟也不緊張,笑著反問道:"你倒說說這是什么?""我說......"季子桑似笑非笑地拿起那個骷髏,轉(zhuǎn)了個角度,露出顱后一串細(xì)小的文字。"梵語。"他指著說道,"尸--陀--林主,你怎么解釋?"常留瑟這才不緊不慢地笑道:"是從尸陀林里順出來的,你看看是不是純金的?"季子桑放在手上掂了掂,笑道:"不僅是純金的,而且還是尸陀林專用的信物。你莫不是從尸陀林主身上順出來的?"常留瑟哪里知道這許多,吐了吐舌頭再編造不出什么謊話。又聽小季說道:"有件事我本不準(zhǔn)備告訴你的,臨羨附近的道兒上傳言,尸陀林主正在尋找那個殺了明妃的年青人--也就是你。"常留瑟嚇道:"哈?找我做甚,尋仇么?""當(dāng)然不是。"季子桑笑得促狹,"似乎是叫你去繼任明妃的位置。"常留瑟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又聽季子桑壓低了嗓門說道:"尸陀林的規(guī)矩,聽說一直是能者居之。明妃既然是你殺的,頂替她位置的人也就非你莫屬。這在尸陀林可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常留瑟怒極反笑,"我看那尸陀林主腦子是有毛病了,我一個大男人,如何做他的‘明妃'?"灶上湯頭滾了一次,季子桑揭開蓋子舀去浮沫,一面冷笑道:"用你和垂絲君燕好的本事啊。"第058章常留瑟頓時飛紅了臉,干咳兩聲便將話題扯開。"說起那尸陀林主還真是十足奇怪,回山之后我也翻看了一些密宗的典籍,卻從沒聽說過尸陀林主還有明妃的說法。因為那尸陀林主本來就是雙生神,由代表了陰陽的男女骷髏共同組成?,F(xiàn)在多了個明妃,難道算是小妾不成?"小季嗤道:"那觀世音不也曾經(jīng)蓄著小髭?到了中原卻成了個貴婦的模樣。尸陀林主兩人變一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常留瑟覺得有些道理,而轉(zhuǎn)移話題的目標(biāo)既已達(dá)到,便也不再去深究。兩人又胡亂聊了些有的沒的,不覺捱過了一個時辰。灶上湯頭滾了幾次,便由小季盛到盅里,二人前后往殷朱離臨時歇腳的院落走去。殷朱離的院落處在山宅深處,外頭被柳樹密匝匝地環(huán)抱了一圈。入了春季,招展的垂枝上多少綻了些暗綠的芽苞,遠(yuǎn)看倒也有些生氣。院門虛掩著,看不出里面的景色。常留瑟正要推門,伸出去的手卻被小季輕輕撞開了。與此同時,門里傳來輕輕幽幽的對話聲。殷朱離坐在輪椅上,背靠一株光禿禿的桃樹。摩訶和尚立在右邊,垂眼望著他額上裹著的白布,輕聲問道:"傷勢如何?""不妨事。"殷朱離不自在地繞開他的目光,"已經(jīng)叫人作了包扎。"摩訶和尚喃喃道:"不要留下疤痕才好。"殷朱離隨口回答道:"當(dāng)年被人咬得渾身都是疤痕,再多這一道也是無關(guān)痛癢。"和尚聽他提起過去,又立刻變得默然。如此面對面地?zé)o語了一陣子,殷朱離嘆道:"你還在為過去之事耿耿于懷。"摩訶和尚輕嘆:"我發(fā)愿渡化百人以洗脫罪孽,待百人之?dāng)?shù)滿足,過去的是非對錯即將與我無關(guān)。""與你無關(guān)?"殷朱離仿佛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抬頭,臉色比額上的那塊白布更難看。"過去的是非與你無關(guān),卻與我有關(guān)!你因為救我而背下的業(yè)債。我自然有義務(wù)替你承擔(dān)。"摩訶聞言,訥訥回頭道:"我從未這樣想過,你這又是何苦?"殷朱離笑得難看:"仁義道德自在人心,你不能陷我于不義。"中土之正人君子,最講仁義道德。殷朱離求義,摩訶和尚自然無從非議。然而如果真的遂了他的心愿放任自己與他重新糾纏,只恐怕會就此泥足深陷。于是他自言自語道:"你求仁得仁、求義得義。然而我只求一個清靜,卻為什么如此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