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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對他這個人不買帳,可提起來卻頂多說他沒血性,太好欺負??捎幸馑嫉氖?,他雖然脾氣很軟,可在管理、經(jīng)營上卻是有一套,手底下的人很聽話。他是白手起家,做起來這么個廠子不容易?!?/br>馮望南插口問道:“他賣廠子不是因為經(jīng)營不善么?”龔小楠說:“邵正磊有個不爭氣的爹,好賭。邵正磊這些年賺的錢大部分都是給他爹還賭債了,后來他也覺得這樣下去受不了,就傳出去話,說再不管他爹欠賭債的事。開始的時候,那些人看著邵正磊真狠下心來不掏錢,從老頭兒身上也榨不出什么來,開賭局就不接待邵老頭兒了??珊髞?,老頭兒沒臉沒皮的居然傍上了個有點小錢的寡婦,拿著寡婦的錢繼續(xù)賭。再后來,把寡婦的房子都給輸進去了,還欠了很大一筆高利貸。寡婦坐在邵正磊家門口哭,把邵正磊哭得沒臉出門。高利貸又打斷了老頭兒的一條腿,威脅說不還錢就拿他去填海。老頭兒嚇得要死,只能賴著兒子給他還債,不然就要吊死在他家里。邵正磊實在沒辦法,只好賣廠子?!?/br>馮望南憤憤然:“攤上這種爹可真夠倒霉的!邵老板也怪可憐的?!?/br>夏多很同情地問:“那這次邵老板賣了廠子,下次他爸要是還賭,還欠巨款,他怎么辦?。俊?/br>龔小楠挑了挑眉:“賣腎唄?!?/br>馮望南嗤之以鼻:“算了吧,賣腎才幾個錢?他就算把自己全身上下能賣的器官都賣了,也不夠他爹賭幾把的。我看哪,到最后不是他被逼死,就是他爹被追債的打死?!?/br>夏多想了想,說:“既然邵老板在經(jīng)營上還有一套,我們也需要個熟悉這個行業(yè)的管理人員,那不如跟他談?wù)劊梢缘脑捔羲聛碜鰝€經(jīng)理?!?/br>龔小楠笑起來:“夏小多心真軟?!?/br>夏多有點臉紅,問墨北:“北北,你覺得呢?”墨北猶豫地說:“聽起來這位邵老板不是個真能狠得下心的人,他父親大概也戒不了賭。就像你剛才問的,要是以后他父親再欠巨款要他幫忙還債,他怎么辦呢?往好處想,可能他會加倍努力工作,尋找各種賺錢的途徑。往壞處想,要是他被逼無奈,想走捷徑挪用公款呢?他對這個廠子無論是財務(wù)還是銷售,可都比我們要熟悉,要做手腳的話也更容易?!?/br>馮望南吃驚地說:“也不一定會到那種地步吧?!毕胍幌耄终f,“不過世事難料,還真說不準?!?/br>很多人雖然自己稟性善良正直,可是出于對血緣親人的愛護和責(zé)任感,被不爭氣的親人連累著做壞事,或是包庇,或是助紂為虐,這樣的例子并不少見。龔小楠和馮望南十幾歲就在社會上闖蕩,見識過不少令人感慨的事,明白人心最是難測,因此雖然覺得墨北想得未免偏激了些,但也不否認這種情況的確有可能會發(fā)生。夏多一時沒說話,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緒,就是默默垂著眼坐在那兒??粗@樣子,墨北心里反而忐忑起來,說:“也許是我多慮了,畢竟這種情況可能永遠也不會發(fā)生。夏多,工廠要用什么人、要采取什么樣的經(jīng)營方式,這些我不太懂,所以你做主就好。”馮望南偏過臉笑了起來,龔小楠見他笑得古怪,不禁揚了揚眉。夏多把手按在墨北的腿上,靜靜地看了他片刻,微笑道:“北北,你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大多數(shù)人都難以擺脫家人對自己的影響。明天吃飯的時候我會和邵老板再聊一下,然后再做決定。而且楠哥也找了幾個能做管理的人,這些天我們得一個一個地了解一下,選擇一個最合適的,所以這個位子也不一定就要給邵老板呢。明天會發(fā)生什么事我們誰也不知道,沒準兒還會突然有一個更好的廠子可以買呢!”說著他又神采飛揚起來,“北北,這個廠子你和我、還有楠哥汪汪哥都有股份,也都有參與經(jīng)營管理的權(quán)力,所以是我們一起做主。任何事,我都想聽到你的意見,這對我很重要?!?/br>馮望南學(xué)著夏多的語氣對龔小楠說:“你的意見對我很重要?!?/br>龔小楠笑了起來,躺在沙發(fā)上伸長手臂,馮望南配合地向他傾過身去,龔小楠摸了摸他的臉頰,溫柔地說:“你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br>馮望南眉目含情,調(diào)皮地說:“突然很想親你,怎么辦?”龔小楠跳起來,拉著馮望南就往臥室走,大笑道:“這種事可不能等。”又回頭沖面紅耳赤的夏多擠擠眼,“小朋友不要偷聽哦?!?/br>這兩個壞家伙!墨北和夏多心有靈犀地同時腹誹。第二天墨北依舊留在家里休息,其余三個人忙到很晚才回來,夏多喝了點酒,臉上紅撲撲的,看到墨北就笑,抱著他輕輕搖晃說什么也不撒手。墨北推不開他,懊惱地問:“他喝了多少?”馮望南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闭f著還沖龔小楠眨眨眼睛,龔小楠好笑地揉揉他的腦袋,去廚房給他沖蜂蜜水解酒。夏多抱怨道:“你拆我的臺?!崩侠蠈崒嵉胤砰_了墨北,摸摸鼻子,笑了,“就喝了一杯,邵老板人不錯,不來拼酒那套。那幾個技工也挺實在的,就是做銷售的那個王胖子,大概是怕我換人,一個勁地敬酒拉關(guān)系。我也不好頭回見就不給他們面子,幸好有楠哥和汪汪哥,他們替我擋了不少。不過,哎呀,有點上頭了,有點暈啊。”說著又往墨北身上靠。墨北推他去洗澡,夏多借著那點酒勁,笑著拉他:“一起洗?”馮望南噗哧一下就樂了。墨北一腳把夏多踹進了浴室,不一會兒,浴室里傳出夏多的叫聲:“北北!幫我拿內(nèi)褲!”墨北咬牙切齒:“你光著吧!一屋子男人,沒人介意!”馮望南笑得要抽筋:“啊哈,我是不介意看一下小帥哥的裸體。小楠,你把相機放哪兒了?”龔小楠把蜂蜜水塞給他,笑道:“喝吧,別半夜又難受,還得吃藥?!?/br>墨北嚴肅地說:“你們以后都少喝點酒,別仗著年紀輕就不當回事,以后喝出酒精肝來怎么辦?還有工作時間上也要有彈性,要勞逸結(jié)合,現(xiàn)在拿命換錢,將來可是要拿錢換命?!?/br>龔小楠好脾氣地說:“好的好的,聽小北老師的。”說著在后面扯扯馮望南的衣擺,止住他還想開玩笑的話,免得墨北撐不住面子。墨北懷疑他們是知道了什么,如果不是看出了行跡,就是套出了夏多的話。莫明地,他有點心虛。有龔小楠和馮望南全力相助,夏多又是七竅玲瓏心,三個人開足了馬力,沒幾點就把工廠連同設(shè)備拿下,原廠的人馬基本保留,只辭掉了幾個靠著與邵正磊的裙帶關(guān)系進廠混飯吃的關(guān)系戶。夏多總把類似“你是我的精神支柱”這樣的話掛在嘴邊,偏偏每次都還能說得那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