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0
,駱巖梅萬分委屈地答應以和為貴,同意三天之內(nèi)必回北京。有了這個鋪墊,雖說駱巖梅到底是沒忍住拉著夏多說了半宿的話,但夏多的態(tài)度堅定,耐心地把重復了不知多少次的話再跟駱巖梅講了一遍,母子倆都還算心平氣和。到最后駱巖梅終于意識到,小兒子這不是為了博得父母的關注在鬧情緒搞叛逆,他是來真的。夏多走后,駱巖梅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腦海中閃過的全都是夏多小時候的樣子,原本駱巖梅以為這些自己都是不記得的,本來她對小兒子的關注就不多,可是這一晚的回憶卻豐富得讓她吃驚。特別是夏多被送往云邊的頭一天晚上,他久久凝視她的眼神,當時駱巖梅只匆匆瞥了他一眼就忙著去參加一個慰問部隊的演出了,她沒有回應小兒子的疑問和祈求。等演出后歸來,家里已經(jīng)少了那個總是不知疲倦咚咚咚跑來跑去的腳步聲,還有時不時發(fā)現(xiàn)什么奇怪的甲蟲、積灰箱篋里的古舊物件時發(fā)出的驚奇又歡悅的叫聲……那么鬧騰的一個孩子,少了他一個,家里變得清靜了不少。他不會再頭頂鐵鍋手揮鏟勺地突然跳出來嚇自己一跳,還嚯嚯哈哈地要給自己表演少林功夫;不會再拿著做完的數(shù)學題集跑到對數(shù)字十分遲鈍的夏瀅面前炫耀,氣得夏瀅一邊告狀一邊哭;不會再貓在地下室里鼓搗那些破銅爛鐵電子元件,害得吃飯時幾乎全家出動來找他一個……那時候駱巖梅想,把孩子送走其實也沒關系,反正平時她忙著團里的工作,回到家里又要當孝順媳婦,又要照看夏灣夏瀅,真是沒多少精力去分給小兒子了。而且,夏多又時常被接到他外公家里去,母子倆相處的時間實在不多。送給小姑子養(yǎng),和養(yǎng)在自己家,區(qū)別不大,夏多又不是不記事的時候被送出去的,他忘不了誰是他親媽。就算是想他了,等到過年的時候也就見著了……誰知道居然養(yǎng)子成仇了呢?連親媽都不認了,這孩子心真狠。也不知道像誰。反正不像她。恍恍惚惚地才合上眼,夏多就來敲門了,駱巖梅一向注意自己的形象,即使是當著兒子的面也不肯放松,楞是把夏多晾在門外半個小時,自己收拾妥當化好了妝才打開門。駱巖梅用粉底和胭脂把自己化得容光煥發(fā),夏多也沒看出來不妥當,依舊是按照計劃陪著她去自己公司轉了轉。駱巖梅以前也去過工廠之類的地方演出,什么一汽啊一航啊,多大的場面都見過,與之相比星圖電子實在是微不足道??墒且幌氲竭@是小兒子一手鼓搗出來的,駱巖梅竟然生出一種別樣的自豪感,連她自己都覺得詫異。但是再一想他帶自己來看這些的目的,駱巖梅又把這種自豪感給壓下去了——夏多是在告訴她,就算離開了夏家,他也能成就一番事業(yè),所以,他不怕。是啊,他不怕,不怕夏家對他的打壓,也不怕家里人不認他。她想起父親反復教訓自己的話,“你遲早有后悔那一天”。呵,后悔?當初她不想生這個孩子,可公公和丈夫非要她生,要把孩子過繼給小姑子,也不是她的決定,憑什么到頭來要她來后悔?“挺好的廠子,可惜不知道還能支持多久?!瘪槑r梅冷冷地說,她知道公公和丈夫暗中動的手腳,對不聽話的孩子就得用些雷霆手段,哪能像駱老爺子那樣慣著,都把孩子給慣得往邪路上走了。夏多淡淡地說:“就算星圖真沒有了,也沒關系,只要我還活著,就可以有第二個星圖。”駱巖梅冷笑一聲:“不知天高地厚?!彼甙恋剞D身,“夏多,做為母親,該勸的我勸了,該做的我也做了,你還不知羞恥,死不悔改,我也沒辦法。反正我對你是仁至義盡了,你好自為之,以后吃了苦頭不要埋怨我沒提醒過你。就這樣,我去機場,你不用送我?!?/br>夏多向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的徐選使個眼色,徐選會意地小跑著去把車開過來,夏多人可以不去送行,但總不能連輛車都不派。駱巖梅覺得心臟跳一拍空兩拍地難受,肺里像是有個火盆,每呼吸一口氣都灼燙著氣管和鼻腔。她看著汽車遠遠馳過來,但耳中卻聽不到車輛運行的聲音,那輛車看起來也像是在高溫的空氣里要被蒸發(fā)掉一樣模糊。駱巖梅毫無征兆地倒了下去,夏多及時接住了她,但促不及防之下自己單膝跪在了地上,他顧不上膝蓋被磕得生疼,驚慌地扳過駱巖梅無力地側過去的臉查看她的情況,脫口而出:“媽!”得知駱巖梅生病住院,孫麗華十分熱忱地要去探望,還吩咐墨北買了好些水果,自己抱了一捧百合,得意洋洋地走進了病房。駱巖梅是因為疲勞和憂慮過度引起的高燒,暈倒也只是因為低血糖,但她那突然一暈倒真是把夏多嚇得不輕,孫麗華和墨北進病房的時候,兩個人正在爭執(zhí)到底要不要出院。“你不是希望我趕緊離開深圳嗎?那還非把我留在醫(yī)院……”駱巖梅突然緊抿起嘴唇,高傲地看著走進來的孫麗華母子,雖然是穿著病號服半躺在病床上,可依舊是一副目下無塵的樣子。孫麗華回頭對墨北“耳語”,“嘖嘖,幸虧夏多長得不像她,脾氣也不像,不然你成天看著個鼻子翹到天上去的人還不硌應死。”然后又回過頭來對著駱巖梅笑容滿面地說:“這不是,聽說你病了,我領孩子來看看你。別的且不論,該有的禮貌咱得有,是吧,駱老師?”駱巖梅:“……”夏多摸了摸鼻子,實在是孫麗華故意把“耳語”說得讓在場的人想裝聽不見都不成,那笑容再親切也掩蓋不了她是來看笑話的事實。雖然夏多的策略一向是傾向于討好孫麗華的,但他真心害怕再把駱巖梅給氣暈過去——他現(xiàn)在多少能體會到馮望南的心情了。墨北把水果放下,還沒來及得說什么,就被孫麗華把百合塞了個滿懷,“小北,去找個瓶子把花插上。生病嘛,本來心情就不好,床頭放個花啊草啊的也能調(diào)節(jié)調(diào)節(jié)心情?!?/br>墨北向夏多投以同情的眼神,乖乖地出去尋覓插花的瓶子了。孫麗華拉過夏多來,親昵地摸摸他的頭,語氣誠懇地說:“我說駱老師,咱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別學小姑娘那一套,節(jié)什么食啊,把自己身體都搞壞了不說,還把孩子給嚇夠嗆?!?/br>駱巖梅默默深呼吸,她天生條件再好,畢竟也已經(jīng)是五十歲的人了,不管是鍛煉還是節(jié)食,還是眼看著體型一天天在走下坡路,在歌舞團里環(huán)繞著的年輕演員哪個不是盤亮條順的,這已經(jīng)成了她心底扎著的一根刺了。老實說,她的低血糖還真跟平時控制飲食脫不開干系,孫麗華這話算是戳中她了。駱巖梅不是口齒伶俐的人,對孫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