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在戰(zhàn)場的哪個角落。神力女超人還活著，拿著雷神之錘、用盡力量擊敗最后一位五將軍，然后被薩諾斯的攻擊貫穿身體。

    我根本不知道為什么我還能活著。

    或許是因為，沒了我，薩諾斯得不到自我寶石中的力量。

    我沒辦法形容我現(xiàn)在的感覺。實際上，我覺得我失去所有感覺。那是好事，因為我不想有任何感受。對，我知道我不能退縮，我知道我不能軟弱。這不是我能害怕遲疑的時候。道理我都明白我都懂。

    可是瑞雯不見了。瑞雯跟彼得都不見了。

    事情發(fā)生得好快。沒人告訴我該怎么辦。

    我下意識想找尋克拉克的身影。

    克拉克，我需要克拉克。他會指引我，他會很有耐心的教會我，讓我明白我該如何處理每一次危機、如何面對每一個困難。我在炮火中、找尋克拉克的身影，懷中抱緊三叉戟。

    彷佛聽到我充滿恐慌的呼救，克拉克不惜放下戰(zhàn)斗，回到我身旁，抱住我。

    「沒時間了。」克拉克說，親吻我、一邊貪婪地注視我，「我愛你，伊莉。我愛你。」

    我喘不過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臉淚痕。

    克拉克把我往后推。我被某個人接住，是韋德?？死私o了韋德一個眼神，我知道那是要韋德帶我走、保護我的涵義。

    然后，克拉克轉(zhuǎn)身，離開我，和巴里一同消失在薩諾斯的攻擊光芒中。

    我被韋德拽著離開那片區(qū)域，僥幸逃過，在他懷中放聲尖叫。

    永生永世我都不會忘記這份感受；我像是被人用利刃剖開胸腹，拿出我的五臟六腑，瘋狂搗碎后予以冷凍。強烈的悲傷讓我失去理智，直到韋德使勁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著臉，顫抖著嘴唇，望著韋德。

    為什么韋德能這么冷靜？大家都死了，他怎么還能這么冷靜？

    「不然呢？」韋德反問，看穿我的想法，語氣是我從未從他身上得到過的冷血殘酷，「歇斯底里就能對事情有幫助？」

    在韋德的目光中，我隱約找回理智。

    對。歇斯底里對事情沒有幫助。

    但我不知道我該怎么辦。能帶領(lǐng)我，會帶領(lǐng)我的人都消失了。消失在宇宙塵埃中。

    「冷靜，伊莉，冷靜?！鬼f德接著說，語氣緩緩放柔。他將雙手按在我的肩上，拉掉面罩，面對我，「事情仍有轉(zhuǎn)機。時間寶石還在斯特蘭奇身上，斯特蘭奇被薩諾斯傳送到遠古。只要我們想辦法找到他們，一切都有救。」

    我呆呆望著韋德，內(nèi)心閃過想法。

    我想把時間回到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的時候……

    對，我要把時間回到一切都還沒發(fā)生的時候！

    如果說，害怕失去重視對象的恐懼、能成為一種動力，那此刻，我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擋住我。突然我就不在乎薩諾斯還要傷害誰，因為我會殺了他、我會把所有人復(fù)活。

    韋德微微皺起眉，目光挪向我的頭發(fā)，遲疑地后退半步。我還沒意識到自己發(fā)生什么事，抬頭看見許多金黃光芒、從宇宙四面八方飛快攏聚，朝我直沖而來。

    當(dāng)下我不假思索把韋德推開，我以為是薩諾斯的攻擊，推開韋德是我的反射動作。

    但這不是。

    那是一股力量；前所未有、讓我飄飄然的強大力量。無邊無際的星海中，有個女人用虛無飄渺的聲音呼喚我。

    那道聲音說；我的子民，我的女兒，將你的身體交給我……

    我本來想說，好?。〉窒肓讼?，發(fā)現(xiàn)不對。

    我干嘛把身體給這家伙，是這家伙要把她的力量送給我。不管是誰，閉嘴別吵，少在那邊妨礙我！

    一股由衷的憤怒讓我醒過來。我睜開雙眼，先看見薩諾斯，才發(fā)現(xiàn)視角怎么不大對。咦？薩諾斯變小了。

    低下頭，我更疑惑；不知何時，我的左手握有力量寶石，右手是心靈寶石。

    「真令我驚訝。」薩諾斯說，瞇起眼、冷笑著觀察我，神情竟帶著叫人發(fā)指的玩味，和喜悅，「你壓制住復(fù)仇女神的意識。你是泰坦神的直系后代，追究起來，我們搞不好還有點血緣關(guān)系。」

    「惡心。」我皺起眉，懶得繼續(xù)跟薩諾斯廢話，發(fā)動力量寶石攻擊薩諾斯。

    實際上，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的意思是，對，雖然正在跟薩諾斯打架的人是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我只是想讓薩諾斯礙眼的紫色腦袋、跟叫人作嘔的笑容，從宇宙中永遠消失。

    然后身體就自己動起來了。像是有人帶著我，完成所有動作。

    我也管不了這算好事壞事。總之先打贏打死薩諾斯再說。

    這場戰(zhàn)斗似乎很短暫，又好像打了很久。我甚至不確定，我們有沒有在戰(zhàn)斗過程中、不小心毀了地球。直到我一拳拍在薩諾斯胸口，薩諾斯往后飛出去，摔在他的飄浮寶座下。

    我看見，一只手，從寶座旁伸出來。

    然后那家伙用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偷走薩諾斯的無限手套！

    別說薩諾斯，我都傻住了。

    而這是我有意識的最后一個畫面。

    ──那是韋德！是韋德的手！

    我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里只有云一片空白。我是誰我在哪？今天幾月幾號、現(xiàn)在幾分幾秒幾點鐘？

    這里確實是我房間沒有錯。我先找手機，然后找時鐘。

    韋德就在這時候，打開窗戶、闖進我的房間。

    「嘿、小人魚，在找我？」

    我愣了秒，回過頭，看見韋德、看見韋德懷里的無限手套，記憶慢慢回籠。

    我跟克拉克吵架、我被涅布拉抓走，韋德跟著我過去、我把哈利變成水草，我打敗一個五將軍、克拉克過來幫我，我們?nèi)咳巳ゴ蛩_諾斯、大家都死掉然后……

    「冷靜，冷靜?！鬼f德忽然抱住我。與其說抱，不如說是制止我的行動，「沒事了，大家都沒事了。我們回到二十四小時之前，薩諾斯還在遙遠的宇宙那端，無限手套在我們這。沒事了，都沒事了。」

    我緩緩松了口氣，后知后覺地注意到，自己剛才頭發(fā)全部飄起來、而且莫名變成黑色。本來我的頭發(fā)是棕色偏紅、類似檀木的色調(diào)，女海神型態(tài)下、會變成紅色，感覺還在合理范圍內(nèi)，黑色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韋德安撫著我，讓我坐回床上。我端坐著，乖巧地看著他。

    「你還記得嗎？」韋德提醒我，站在我面前、拉掉頭套，目光不敢離開我一秒。

    「什么？」我偏過頭，睜大雙眼。

    「你召喚了自我寶石?！鬼f德說，謹(jǐn)慎地盯著我，「你從宇宙中、召喚出自我寶石的所有碎片，吞噬了自我寶石的力量、大概也吞噬了復(fù)仇女神的意志。現(xiàn)在自我寶石埋藏在你體內(nèi)，我猜這是你憤怒激動、頭發(fā)會變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