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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只要能好,重影兩天不要緊?!?/br>林松高高興興的,一點兒沒聽進去鐘杳的話,隨口應了一句,仔細端詳著弟弟的眼睛。林竹眨眨眼睛,眼前的視線還模糊,腦海里騰起的畫面卻已經(jīng)漸漸由恍惚到清晰。……林竹倏地坐直,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四個模模糊糊的大哥,痛心疾首:“大哥——你打壞了我十六個抱枕?!”第107章林松:“?!”才千里迢迢坐了十來個小時飛機來看弟弟的林總裁,險些就當即登上下一班十來個小時的飛機千里迢迢逃回去。“四個!就四個!”林松急出了一身的汗,連比帶劃,抬手撐大了自己的眼睛:“沒有十六個!小竹,你再看看——你再好好看看!”鐘杳很冷靜,分開兩個人,把林竹圈進懷里揉腦袋:“醫(yī)生說過了,這幾天有重影,是正?,F(xiàn)象?!?/br>林松崩潰:“那也不能連讀到的東西都重影吧?!”經(jīng)紀人的事沒什么不可能的,鐘杳把人往懷里圈了圈,代替抱枕盡職盡責地安撫著滿心難過的林竹。“那,那也行……”林總裁數(shù)學很好,艱難接受了設定,立刻舉一反三,另辟蹊徑爭取弟弟的信任:“小竹,你再仔細看,大哥又給你買了八個新的!”林竹適應了一會兒,腦海里的畫面好不容易穩(wěn)定稍許,就看到了兩個大哥扛著四個嶄新的抱枕,連踢帶踹塞進了衣柜。林竹抬頭,更痛心疾首了:“大哥,你居然騙我……”林松:“……”林松準備跑。還想著抱枕的事怎么才能瞞住弟弟,沒想到一見面就把自己賣了個干凈。林松說什么都不敢再多留,囑咐了林竹一定要找個安靜開闊的地方好好休養(yǎng),趁著鐘杳詢問林竹眼睛難不難受的空隙,飛快溜出了臥室。弟弟也看見了,眼睛也沒什么大事了,身邊有鐘杳陪著,比在家里叫人放心多了。林松來的目的達成了大半,哪怕現(xiàn)在回去,也沒什么可再擔心的。還能不那么快把弟弟親手送出去。林松覺得計劃很可行,在樓下輕手輕腳收拾好了行李,拉出拉桿準備連夜逃命,被剛從樓上下來的鐘杳攔住了。“你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小竹的抱枕是寶貝,弄壞一個至少賠三個的?!?/br>林松心事重重,給他科普自己過錯的嚴重性:“更不要說我還是故意的,還每個都揍了百八十拳,還有幾個好像也快要壞了……”想起那些長得頗像自己的抱枕,鐘杳輕咳一聲,謹慎地以林松為坐標往后退了兩步。“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照顧小竹照顧得很好?!?/br>林松收回念頭,半晌揉了下脖頸,低頭一笑:“比我好多了?!?/br>鐘杳看著他。林松笑了笑,轉身要走,肩膀上忽然稍稍一沉。鐘杳扶住他的肩膀,輕輕按了兩下。“沒事,把他給你……我其實放心。”林松輕吸口氣,用力抹了把臉:“他現(xiàn)在是真開心,我看得出來?!?/br>林松扯扯嘴角:“我早該能看出來的……”可是那些事都已經(jīng)過去了。他的弟弟已經(jīng)好好地長大了,能活蹦亂跳地跟他討價還價了,能氣勢洶洶地打砸搶擺威風了,能高高興興把自己賣出去了。過去的那些事,都隨著時光的流逝被徹底塵封,再也觸碰不到。當初的那些傷口,也都已經(jīng)一點一點地愈合封口,只剩下淡白的印痕了。林松抬頭,朝鐘杳笑了笑:“謝謝你?!?/br>鐘杳搖了下頭,接過他手里的行李:“歇一宿再走,家里有客房,小竹給你收拾好了?!?/br>“怎么能讓他收拾?”林松立刻著急起來,“他還看不清楚呢!”林竹看不見的時候方向感一點兒都不好,屋子里有什么撞什么,不受點傷都是走了大運。林松生怕他再弄出傷來,三步并作兩步往樓梯上跑,跑了兩階,腳步卻忽然停頓。林松遲疑回身,看著鐘杳:“我——露餡了?”他們回來的路上剛討論過那些不好的事。他已經(jīng)盡力找別的回憶來驅散那些念頭,免得一不小心讓弟弟想起往事了。甚至因為想得太多,一不小心連自己揍抱枕的事都想起來了……居然還是沒能瞞得住。鐘杳點點頭,摸出顆糖遞給他:“小竹給你的,問你現(xiàn)在還難不難受,要是還難受,他就再來找你聊聊抱枕的事?!?/br>林松:“……”林松更熟悉自己的弟弟,生怕這塊糖里夾著芥末辣椒大蒜油,飛快后退,堅決搖頭:“一點都不難受了。”知道弟弟一樣能從鐘杳那兒讀到自己的反應,林松轉眼振作,迎著鐘杳的視線神采奕奕:“真的,大哥很好,小竹啾咪?!?/br>……鐘杳眼睛有點兒疼,忍不住揉了下額角,一笑:“一路辛苦,早點兒休息?!?/br>林松身姿矯健地扛起行李去了客房。鐘杳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低頭看了看沒給出去的那塊糖,剝開,自己慢慢吃了。林竹遠比他們想得都更堅強。明明經(jīng)歷過那么不好的事了,明明已經(jīng)被最信任的親人放棄過了,明明已經(jīng)有資格……去恨這個世界了。可林竹沒有。林竹拖著一身的傷,從泥濘里爬出來,跌跌撞撞地,重新好好長成了和少時截然不同的樣子。足夠堅定,足夠執(zhí)著,足夠樂觀善良——鐘杳隨手擦了把眼淚,沉穩(wěn)地咽下了芥末夾心的奶糖。主要錯在自己不該吃經(jīng)紀人給別人的糖,不是經(jīng)紀人的錯。鐘杳灌了幾口水,等著刺鼻的辣意散盡,轉身上了樓。客房很干凈,用不著怎么收拾。林竹只是去把大哥的枕頭藏進了衣柜里,在被子里放了條玩具假蛇,又在窗戶外面掛了件白襯衫,現(xiàn)在早回了臥室等他。林竹的眼睛還不能太長時間見光,已經(jīng)自覺戴上了眼罩,正抱著鐘杳的手機,百無聊賴地瘋狂盲打消消樂。鐘杳快步過去,輕輕抽走了他手里的手機,及時中止了經(jīng)紀人毫無意義消耗精力瓶的行為。“哥!”林竹早認出了他的氣息,高高興興撲上去:“我大哥去睡覺了嗎?”他剛從外面跑回來,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牢牢掛在鐘杳身上,少年溫熱的體溫攙著點兒未散的涼意,熨得鐘杳胸口輕輕一燙。鐘杳應了一聲,收攏手臂。徹底踏實了。鐘杳替林竹把眼罩摘下來,揉了揉被勒扁的頭發(fā),低頭親上林竹闔著的眼睛。他的力道輕緩溫柔,像是在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