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

    “哭？”

    “嗯?！背嗨据p輕地應(yīng)了一聲，“哭得很傷心?！?/br>
    穿著針織衫的女孩背著書包沿著路牙邊走邊哭，眼淚不斷如驟雨，分明傷心到極點，但就是不哭出聲音，偶爾抑制不住抽搭兩聲，很快抬起手捂住嘴巴。

    同樣年幼的赤司坐在私家車內(nèi)，不經(jīng)意地看見這幕，女孩從他車窗邊走過，眼眶通紅，哭得渾身發(fā)抖。

    拿不定主意沒有開車的司機先生倒是先行評價：“這個女孩子怎么哭得這么傷心？”

    是啊，怎么哭得這么傷心。

    明明不久前還在若有所思地念著他的名字，怎么突然就哭得這么一副天塌了的樣子。

    赤司望著女孩慢騰騰遠去的背影，不知出于何種心思，他吩咐司機跟上去。

    女孩這時正在接一個電話，對話看來應(yīng)該是母親。

    讓人驚奇的是她居然能極力壓抑著自己不露出哭腔，鎮(zhèn)定地回應(yīng)了幾句，大概是被問起聲音的不對勁，也只說是有點感冒。

    “……我會去買藥吃的，mama不用擔(dān)心?！?/br>
    然后掛上電話，嘴角一沉，抿著唇再度流淚起來。

    赤司對這個陌生的女孩一無所知，但那瞬間卻有種奇異的理解，好像突然明白她的哭泣緣何而來。

    ……

    “啊這個……”郁悶地咬了咬唇，涼夏猛然回憶起，“六年級的競賽是嗎？這么丟臉的事情居然被你看到了。”

    赤司微彎唇角，摸了摸她的頭發(fā)。

    “不過，”涼夏不確定地道，“這算是第一次見面嗎？我完全不知道你就在身后。”

    這么算起來開學(xué)典禮那次應(yīng)該也不算，真正兩人互相見到，應(yīng)該是在帝光籃球部。

    “算。”赤司篤定地回答，“因為我后來下了車，我們說過話的?！?/br>
    “什——”

    這下是徹徹底底的震驚了。

    ……

    赤司打開車門，以正常的步速很快追上了腳步凌亂的女孩。

    “擦一下吧?！?/br>
    他伸出手，將手中的手帕遞了出去。

    女孩停下步子，遲疑地望著他，用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眨巴地看他。

    不過眼淚太多，又或者是哭得太厲害，女孩明顯看不太清，赤司徑自伸手幫她擦了兩下，復(fù)將手帕按在女孩手中。

    “あり、謝……謝……”

    ……

    涼夏完全回憶起來了。

    不論是全部過程，還是她為什么哭——說起來也只是幼稚的小孩心思，看到?jīng)Q賽門口都是父母關(guān)切自家孩子的熱鬧身影，只有自己形單影只，再想到父母前幾天加劇的冷戰(zhàn)，兩人分別出差留下她一個人……

    涼夏趕緊用空閑的那只手捂住半邊臉，借著黑暗無聲的咬牙懊惱，好一會兒才勉強放下手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那時候是你啊？”

    “是我?！背嗨旧晕⑿那楹棉D(zhuǎn)起來，起伏跌落難能掌控的體驗實在新奇，“我對你說‘早點回家’，然后你給了我一顆糖?！?/br>
    是的。

    那個時候她為了感謝突然出現(xiàn)的好心人，給了對方自己身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去考試的人，實在不能指望帶點別的什么。

    就算是糖，還是她擔(dān)心低血糖發(fā)作而預(yù)備著的。

    沒想到是赤司。

    竟然是赤司。

    “我記得你最開始入籃球部的時候，是上原學(xué)姐的功勞?！背嗨居终f起了看似毫不沾邊的事情。

    涼夏卻迅速地明白了：“難道也和你有關(guān)？”

    赤司握了握她的手，無聲肯定著。

    “不過我只是稍微推薦了而已，上原學(xué)姐大概真覺得你很合適吧?！?/br>
    但這樣的解釋仍然掩蓋不了他確有動作的事實，涼夏再一次感到被無形之網(wǎng)束縛住的不適感，艱難地回神，就想將手自赤司掌心抽回。

    赤司卻不知何時握緊了她的手，此刻正信步閑庭般從容地總結(jié)道：“所以你并不是我的‘期待’，而是我的‘習(xí)慣’?！?/br>
    作者有話要說：　　本丸即將實裝三日月宗近扔了1個地雷

    雪落無痕扔了1個地雷

    ☆、CHAPTER.30

    “所以你并不是我的‘期待’，而是我的‘習(xí)慣’?！?/br>
    ……

    涼夏驀地心臟一跳，仿佛猝然被拋上半空，驟然捏緊，不上不下地吊著，盡力忽略感受方能繼續(xù)開口：“所以，我是‘習(xí)慣’，那么，就是不容易改變的嗎？”

    “是不能割舍?！?/br>
    赤司放開她的手，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心一片濕濡。

    “就算如你所擔(dān)心，感情的保質(zhì)期與反目的陌路，但有些事本身就是不能被放棄的。我不喜歡做無用功，在你身上花的時間都只會印證你于我的珍貴，我十分清楚自己的目標在哪里。而你的擔(dān)憂毫無意義，我不會做出你所擔(dān)心的任何事。并且——”

    他置身黑夜，卻仿佛身臨矚目的高位，字句皆平和，卻讓人聽來擲地有聲，“我勢在必得就絕沒有拱手讓人的可能?！?/br>
    涼夏啞然地看著他，后者目光平靜深邃，眼底的神采意味卻仿佛能將人灼傷。字字句句敲人死xue，剝繭抽絲般說著她心底疏于言辭、難于啟齒的真實畏懼。

    父母的離婚是突然而至，即便有多少年的冷戰(zhàn)，在那之前卻也是有過恩愛纏綿的階段，聽家中其他大人說著這些事時，他們臉上的唏噓與過后感嘆的理所當(dāng)然，都深深地刻在她年幼的腦海里。

    喜歡一個人，然后放棄，冷戰(zhàn)，分開，也是這么理所當(dāng)然的事……

    “你有這樣的疑問迷茫無非是受最近事情的影響，無法以長久來說服、肯定自己所帶來的不安，進而對感情動搖。但除此之外，你對此深抱缺失安全感的理由，即那樣詢問我的另一原因?！背嗨静患辈黄鹊財⑹?，直達人心的銳利宛若落子封殺的最后一擊，“因為你體會不到，所以才會懷疑。是嗎？”

    因為你不若我一般擁有確定無比的感情，所以才會對不熟悉的事情抱有莫大的懷疑與退縮，加之深埋在你心底的孤獨與安全感缺失，促使你無助地向我發(fā)出請求，而歸根結(jié)底——

    “涼夏，你不是對我不信任?！?/br>
    清脆地聲響一晃而過，棋子砸落在棋盤上昭示著最后的結(jié)果。

    “你只是懷疑自己?！?/br>
    將軍。

    ***

    關(guān)東大賽在洛山的勝利中拉下帷幕，很快便迎來新一輪的全國大賽選拔。

    涼夏重歸班級后收獲了各界的關(guān)心與祝福，前者自然是對她的恢復(fù)狀況，后者則是……

    “赤司君每天都去醫(yī)院看你，我們又不瞎?！碧旌５鹬滛~絲嚼得不亦樂乎，聞言不甚在意地擺擺手，給出解答，“你們倆那點破事，好歹我們附近的同學(xué)心里都有數(shù)，至于你們公不公開秀恩愛?！?/br>
    她咽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