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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疾不徐繞著那驢走上一圈,最后用球仗左右比劃,旁人看來顯然就是一幅不懂行模樣。 “咦?慕側(cè)妃莫非不知如何上去?”朝陽郡主騎在驢背上高高俯視,話里嘲諷意味昭然若揭。 這慕氏好生討厭,一張狐媚子臉招搖過市,到了這會兒還作態(tài)拿喬。自她出現(xiàn),不知勾了多少男人心魂。說句大不敬的,連皇上眼中都露了贊賞。難怪宗政瑩如此不待見她。 嫌棄看看面前木訥呆滯的畜生,慕夕瑤皺眉后退半步。多呆一會兒都覺得憋屈。 宗政霖將她別扭情態(tài)看在眼里,鳳目里漸漸露了笑意。嚷得再厲害,還是個嬌氣妞妞,把“標致”看得更重些。容得她鬧騰,過后替她請罪離去即可。 見慕氏遲遲不上去,握仗的動作也極其生疏,眾人竊竊私語,莫不是方才一番應(yīng)答之話,只是硬著頭皮討皇上歡心? 宗政瑩笑意盈盈,騎在驢上居高臨下,就等著慕夕瑤被御前問罪。 第二一四章 跪請 就在眾人準備看笑話之際,慕夕瑤脖子一揚,神情十分凝重,就這么極其突兀的俯身叩首,面向元成帝肅然請命。 “皇上,奴婢曾于書館中,有幸拜讀成帝時大司馬所著。文中提及馬球起源大魏之東,烏昭達游牧部族。是時男女皆擅騎,驍勇善戰(zhàn),兵強馬壯。后傳于內(nèi)陸,為大魏世族所喜。世家貴女無不推崇追捧,紛紛拜師習(xí)練?!?/br> “然則時移世易,女子馬球名存實亡,到了今日已為嬉鬧所取代。奴婢雖不擅馬球,卻也深感痛心。想我大魏馬背上英烈無數(shù),何其壯哉。如今漠北蠻子連年犯境,三州百姓如臨水火,備嘗艱辛。我大魏男兒尚且能保家衛(wèi)國,陣前殺敵,奴婢一介女流之身,比不得軍中男兒熱血悍勇。但自小得家兄訓(xùn)誡,不敢半點或忘祖輩功績。” “如今圣上命三軍屯守備戰(zhàn),奴婢斗膽,欲借此良機,以競馬奪旗為我大魏邊軍為賀,恭祝吾皇旗開得勝,奠定千秋功業(yè),萬古流芳!” 望著俯身叩拜的女子,元成帝眸光冷厲,驟然開口。 “大魏四百三十五年,嶺南關(guān)一役領(lǐng)兵何人?” “武帝親封二品驃騎將軍,霍懷仁?!?/br> “豫州懷遠之戰(zhàn),大魏將士守城幾日等來援軍?” “整四十三日。斷糧缺水,肖付勇將軍戰(zhàn)死,守軍僅余七十六人,一步不退?!?/br> “崇政年間,藩王作亂。最后何人御前請纓,三戰(zhàn)定局?” “周帝十三子,成王殿下?!?/br> 一番問答,快得周遭眾人反應(yīng)不及。 “好,很好!非信口雌黃,浮夸喜功之人。慕氏,你家兄何人?現(xiàn)在何處?” “回稟圣上,奴婢家兄乃六殿下麾下武建司守備,慕氏謹之?!?/br> “謹,慎之。謹厚有德量,大善。顧長德,擬旨。擢武建司守備慕氏謹之,正四品都司。即日起,餉銀雙祿,令其嘉永臻進,不得懈怠?!?/br> “你兄妹二人不負慕氏家學(xué),極好。今日你所求,朕準了。余下女子,不擅騎御者,自行退下?!?/br> 元成帝諭令接踵而至,震得在座各人回不過神。 赫連葳蕤鐵青著臉,握指成拳。怎會如此?慕氏不僅不懼,還主動請命御馬奪旗?三言兩語就為慕謹之討了恩賞,這事情究竟是如何超脫她掌控,完全變了個模樣? 宗政明自起身告退的慕夕瑤身上移開目光,神情稍有恍惚。今日慕夕瑤,像極了之前在大殿中央,凜然不可冒犯之人。本以為曇花一現(xiàn)的豐采膽識再難得見,卻不想僅僅幾月過后,又見到她如此凜然鋒銳的一面。 旁人是震驚怨毒,唯有宗政霖一身火氣,面罩寒霜。 好得很。驢她看不上眼,竟敢瞞著他擅自請命競馬奪旗!先前在帷帳中警告,竟是絲毫未曾聽入耳中不成! 宮中豢養(yǎng)馬匹,俱是難得一見千里良駒。多是戰(zhàn)馬,真真見過血腥,染了烈性,不易馴服。慕夕瑤這一開口,宗政霖如何放得下心。 趁著執(zhí)事太監(jiān)往馬圈里牽馬,慕夕瑤擇好馬鞭,轉(zhuǎn)身回到眾人跟前。 先前還熱熱鬧鬧的馬場,這時候只余半數(shù)人尚在場中。除了之前口出不遜的朝陽郡主,萬氏與也留了下來。讓慕夕瑤極為不屑的是,起初叫嚷得最厲害之人,如今竟是沉默著縮在人后,猶豫著連嘗試的膽量都無。 “四公主殿下,東烏昭達貴女之間有一句話很有意思。喝最烈的酒,騎最烈的馬,嫁最烈的男人。烏昭達部族僅僅是大魏附庸,彈丸之地,女子尚且有如此膽識。賽馬只是形式,寓意卻尤其深重。大魏將士浴血而戰(zhàn),我等又何妨大膽賽過一場。公主殿下意下如何?” 拿話堵人?她也會。宗政瑩之前面面俱到,好意十足。如今風(fēng)水輪換,倒也讓她嘗嘗其中滋味。這里留下的女人,多半是將門出生,即使騎術(shù)不精,也不會丟人現(xiàn)眼。萬氏如何會留下,慕夕瑤存了好奇。 萬靖雯面上波瀾不驚,心里卻幾乎恨得嘔血。 赫連敏敏自個兒退了場,臨走之前,冷冷交代她一句“六皇子府不能孤零零留側(cè)妃一人在場?!毖韵轮?,不管她行不行,今日都必須堅持著,不讓慕夕瑤一枝獨秀。 “殿下。”赫連葳蕤陰著臉湊近宗政涵,“妾有一事相求?!?/br> 宗政涵聽完她話語,深褐色眼眸微微瞇起。“最毒婦人心,果真不假?!?/br> “若非如此,今日再讓慕氏逃過,要尋機會對付她,難上加難。”赫連葳蕤也是郁火堆積,拿下慕夕瑤怎就這般艱難。 “你以為宗政霖是好打發(fā)的?這時候出手,代價遠超你想象?!?/br> “若是找人頂替……” “何人?” “朝陽郡主如何?” “怎么,她和你二人不是一路?就不怕她罪名落實,供出你等心懷不軌?” “殿下,朝陽此人性子莽撞,腦子糊涂得很。憑著一股蠻勁兒,稍微撩撥兩句就能與慕氏對上。這樣的人,不堪大用,妾又怎會與她誠心結(jié)交?!?/br> 宗政涵輕笑出聲,握了她手掌反復(fù)摩挲。“葳蕤考慮妥當(dāng),如此也好。” 慕夕瑤候在馬場之中,寧肯挺直背脊站著,也不愿過去坐下歇腳。只看宗政霖黑沉面孔,便知出去準沒好事。 被宗政霖陰森森目光逼得不自在,慕夕瑤悄然別過腦袋,假裝整理騎服,再抬頭時已是換了方向,堅決不與六殿下目光撞上。 衛(wèi)甄戰(zhàn)戰(zhàn)兢兢直往角落里縮。殿下周身寒氣差點沒將人凍住?,幹髯舆@么明目張膽視而不見,那不經(jīng)意間的舉動倒是做得到位,可經(jīng)不住您一臉心虛巴不得回避的神情啊。您這么行之于外的疏漏,殿下怎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宗政霖深深望向側(cè)對他的人影,強壓下胸口火氣,讓人往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