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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萬軍當前,這男人一臉肅容,便是之一個側(cè)影,也是冷峻肅煞。 話音凌冽,聞達四方。卻是古時出征必有之誓師。 “今開赴三州,伐無道而討不義。漠北連年犯境,屠戮婦孺,劫掠糧草。諸君,江山家國,老父妻小,可保乎?” “吾等誓死效命!” 應(yīng)和聲隆隆,八萬將士虎吼聲起,震得盛京都為之顫抖。像是好兆頭,天光朗朗,旭日放晴。旁觀百姓撫掌贊喝,士子佳人更是激動得不能自己。 慕夕瑤撐著手肘,托著腮幫子,一雙眸子熠熠生輝。Boss大人這模樣,漆黑戰(zhàn)鎧加身,腳蹬戰(zhàn)靴,扮相不錯。聲勢更是懾人,十分威風(fēng)。 為帝王者,果然天生威儀。上一世,殺伐果決如建安帝,在位期間三次興兵,一次親征。每每大勝而歸,為大魏百姓所景仰。這一世漠北之戰(zhàn),卻是宗政霖頭一次率兵出征。六殿下兵法謀略如何,接下來兩軍陣前自見分曉。 懶懶扒著車窗,正窺視得炯炯有神,卻被遠方高坐俊馬上的男人,似遙遙掃視一眼。 不是的吧,這么遠都能逮得著她?慕夕瑤拉過幕簾,半邊臉藏在后面,眼珠子睜得滾圓。 果然被她猜中。宗政霖微不可察調(diào)轉(zhuǎn)馬頭,趁著宗政明誓師之際,視線再次投望過來。 趕緊討好露了個笑臉,又覺不夠誠懇,掀開帷簾狠狠點了點頭。之后嗖一聲縮了回去。 被她好笑模樣逗樂,宗政霖劍眉一挑,眸子里精光暴漲。 莫道是,小女人害羞? 六殿下將她昨日那番話語記在心上,自是覺得她主動避讓,是女兒家嬌羞之故。只慕夕瑤知曉,她是怕被周遭一心仰慕他的小姐們看出端倪,被當場揭穿老底。女人的直覺,往往驚人準確。 之后……之后除了大軍浩浩蕩蕩出了盛京,其余記憶一片空茫。 揉著眉心,慕夕瑤臉色數(shù)變。倏然回首看著方才被她疏忽之處,寢榻上平平整整擺放的軟枕,雖非她屋里慣用,卻是恰好合了她習(xí)性。在大魏權(quán)貴之家,多是使的玉枕或添了藥材的竹枕。如她這般,倒是和尋常人家小姐使的一般無二,俱是用的帛枕,起初還被那人笑話了去。 更何況,還有她坐起身前,身上搭得妥妥當當?shù)腻\被! 能在盛京城里,誓師當日,將她從府衛(wèi)手上搶了來,還會是何人!慕夕瑤摸著后頸,惱恨得咬牙切齒。六殿下沒去做了采花賊,虧得他那身偷香竊玉的好功夫! “來人!”語氣不善,明著便是要尋人算賬。 “主子!” “蕙蘭丫頭!” 跨進門檻,那身著鵝黃色小衣,配著水紅色裙襖的,不正是她心腹大丫鬟又是誰。慕夕瑤瞠目結(jié)舌盯著眼前來人,小嘴微張,顯然驚嚇不輕。 “主子您醒了!奴婢守了您整整一日,一直心下不安,就怕您有個好歹。”趕緊喚人送上熱水吃食,按宅子里那套規(guī)矩,伺候得慕夕瑤十分穩(wěn)妥。 “殿下何處?誰人把你擄來?”一邊往嘴里塞魚香筍片,一邊耐不住性子開始發(fā)問。 宗政霖那混蛋,這次打的又是哪門子主意?不僅劫了她,連帶她身邊丫鬟也沒放過。這么大費周章,該不會就為了多處那么一時半會兒才對。否則隨便送個人來,哪里又能專門挑了熟悉她脾性的蕙蘭到此。這是打算扣她在此,十天半個月? 何況,那男人又對她動武!這倒是何時養(yǎng)成的臭毛??!慕夕瑤咬著竹筷忿忿哼哼。 蕙蘭扯著裙擺,為難低了腦袋,眉眼快皺到了一處?!爸髯?,殿下吩咐,他未回來之前,不得對您提起此處任何事情?!?/br> 啪一聲放了碗筷,力大得連碗里蝦球也跟著彈跳兩下。綁她也就罷了,居然還防賊似的防著她!該防范,也是她防著他才對! 這么著不吃飯與他賭氣,太是虧待了自個兒。慕夕瑤垂涎瞧瞧桌上飯菜,扒拉扒拉使勁兒往嘴里送飯。 蕙蘭提著心,就怕主子不依,鬧騰上來。這會兒突然見主子難得沒發(fā)脾氣,更是小心伺候著,就怕無端惹她生氣。 殿下離開時吩咐,務(wù)必給主子備上最愛吃的爆炒蝦丸,還有酥皮雞。這會兒瞅著主子捻著筷子凈往這兩盤菜招呼,方才明白,殿下實是用心良苦。不過能這么拐著彎兒的制住主子,除了慕府上老爺夫人,也就殿下還能辦到。 吃飽喝足,此處又是宗政霖地盤,慕夕瑤自然沒了擔(dān)憂。放心走出門外四處溜達一圈,卻是兩進尋常人家最普通院落。 驕奢久了,從五進大宅門出來,乍一入了這小院兒,居然會有活動不開手腳的感慨。半刻鐘不到,便將院子里僅有的一間主屋,兩間廂房,一間耳房通通逛了個遍。二門被兩精壯大漢看守,她也不過湊近了墊腳往外面瞧瞧,沒看出什么門道,也就乖乖折轉(zhuǎn)回屋。 那兩喬裝的府衛(wèi)見側(cè)妃離去,懸著的心驟然落地。衛(wèi)統(tǒng)領(lǐng)可是說了,這位主子精貴得很,比起得殿下恩寵更厲害的,卻是絕頂難伺候。方才瑤主子過來,他兩這背脊,可是一直僵挺著。 “蕙蘭,殿下可有留下書卷之類?” “有的。有主子喜歡,新出來的話本故事,還有您翻看幾日,一直未曾看完的那卷?!?/br> 還算那男人有心。若不然,她不得傻乎乎坐等他不知何時歸來。 宗政霖趕在亥時回府,才踏入二門,一眼望見主屋里透出橘黃色光暈。女子秀麗側(cè)顏投在窗欞上面,暖暖都是溫馨靜謐。手上捧著書冊,纖長睫毛偶有扇動,便是靜美剪影微微蕩漾開去。美人兒挑書夜讀,六殿下?lián)]手叫衛(wèi)甄備好熱水,徑自踏入門內(nèi)。 “嬌嬌?!焙唵蝺勺?,莫名就叫慕夕瑤聽出其中繾綣。 男人俯身自身后摟住她腰肢。下巴擱在慕夕瑤頸窩,宗政霖唇瓣湊近耳邊,語帶關(guān)切?!耙估锫吨?,勿坐太久?!?/br> 握著書卷的手指顫了顫,麻癢自耳廓竄起,安心靠在他胸前,小嘴兒努了努?!氨闶呛稳藢㈡倭藖?,扔在此處便不管不顧?” 這也是不管不顧?除了飯食吃嘴兒,暖婆子熱炕,再備了書卷,其他都成了怠慢。這女人矯情。 “怪本殿未曾告知?”轉(zhuǎn)過她身子,抱了人擱腿上復(fù)又坐下。 “殿下,您欺負人。哄著妾做了好些事兒?!蹦较Μ幭肫鹬澳瞧呷崭鞣N狗腿伺候,只覺自己瞎了眼,被這心肝脾肺,無一處不黑得瞧不清的,給騙得傻子似的鞍前馬后忙活不停。 “本殿以為,是嬌嬌心甘情愿,誠心實意?!?/br> 慕夕瑤一滯,訥訥語塞。馬屁拍多了,果然容易露餡兒。她當時怎么說來的……對了,“殿下離京在即,便是妾再累些,也是心里愿意?!?/br> 這會兒原形畢露,倒叫boss逮個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