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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宗政霖正由趕回駐地的葉開伺候著用飯,便聽帳外萬靖雯求見。眼也沒抬,徑直夾了筷子姜汁扁豆,細嚼慢咽,儀態(tài)極佳。之于通傳,只作不聞。 葉開見殿下如此作態(tài),哪里不知主子爺心里對萬氏是丁點兒不待見的。變相使得瑤主子提前兩日回了錫城,這位爺心里打瑤主子離去,就沒真正順暢過。 拱手行禮退去,宗政霖便知他是出去打發(fā)人離開。葉開雖不及衛(wèi)甄在察言觀色上反應(yīng)極快,到底還能摸清他脾氣。也不知城東院子里,那懶散的小東西這會兒可有起身。 案桌上大半是她愛吃菜色。倘若她在,這時辰被迫起身用飯,那女人該是會抱怨“煩人”……想著她迷蒙著眼神朝他發(fā)脾氣,膝上卻是空蕩蕩沒了那嬌軟身子,宗政霖對萬氏已是百般容忍。若非慕夕瑤那晚上與他纏磨著求得懇切,這會兒,萬氏染病猝死的消息,當(dāng)是已傳回盛京。 “殿下胸懷天下,何必為了個螻蟻不如的女人,壞了您一世英名。妾以為,妾之夫主,該當(dāng)是放眼天下,奠定大魏不世之基業(yè)的?!?/br> 便為著她這番話,宗政霖心底乍然升起的豪情,終是將萬靖雯此人招出的殺心暫且壓制住。 她既對他有如此信心,總不能叫小女人以為他小肚雞腸,叫她失望一場。 “殿下,萬庶妃有言,她是為了府上赫連正妃之事,肯請見上您一面?!币膊恢@位庶妃哪里來的這許多主意,求見的借口簡直層出不窮。 “妾想著,對赫連氏用藥之人,大半與這萬氏有關(guān)?!蹦峭砩纤f這話,宗政霖心里記著。倒不是對她話里猜測上心,無論是萬氏或是赫連氏,他自來冷淡得很。倒是慕夕瑤說話時候,那聲氣兒神情尤其靈動,六殿下稀罕。 這會兒萬氏登門,言稱與赫連氏有關(guān)?男人神色不覺露出些興味。若非她提起赫連氏,他倒是忘了,之前暗衛(wèi)遞上奏報,許多地方尚有不詳盡。 “叫她進來?!?/br> 突地就想起有一回慕夕瑤被他笑話舒懶不管事,那女人趴在她胸前撒嬌,替自個兒詭辯。話雖無賴,卻頗有些歪理。 “您怎地跟嬤嬤似的,老覺著妾偷懶,對府上事情不經(jīng)心。可您沒明白,與其凡事都由妾親力親為,整日里cao碎了心。不如就這么閑閑度日,放寬心些。日子過得好了,您后院那些個女人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總歸有些磕磕絆絆。若是某日為著芝麻綠豆大的事兒吵鬧起來,各自拆臺揭短,妾還怕逮不著她們錯處?既有送上門來的便宜可占,妾又何需費那勞什子心神?” 如今他倒要看看,萬氏會否如她所言,應(yīng)了那句“送上門來的便宜”。 “妾給殿下請安?!睒O是小心謹(jǐn)慎,宮中八年歷練,再是笨拙也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 “你有話與本殿說?!弊谡負]手叫人撤去席面,不疾不徐漱口凈手,之后好整以暇換到太師椅上慵懶靠坐。非是詢問,而是開門見山示意她莫要磨蹭。 萬靖雯目光緊跟著他,要不是眼前男人一身常服,她還以為又見到那冕服加身,頭戴十二旒玉質(zhì)冕冠的帝王。也是這般儀態(tài)非凡而容色寡淡。 “殿下,妾是有要事回稟。前幾日旁人在場,皇子府家事,妾也就不便提及。”這借口尋得好,為她遮掩了隱藏不報,無故拖延至今的罪名。 旁人?宗政霖指節(jié)輕叩案幾。 “與赫連氏何干?” 瞳眸一縮,萬靖雯已知他心里不痛快。以為是猜忌她無故攀咬正室,便趕緊著把話說得清楚?!暗钕拢首渝碜铀朴胁煌?。妾想著jiejie該是不愿您這時候因了她分心,故而才隱瞞下來。若非妾身邊丫頭與皇子妃之前那大丫鬟交好,兩人私底下嚼舌根被妾撞見,jiejie服藥兩月有余這事兒,妾還真就不知曉?!?/br> “服藥?”男人神色一凝,這事情,正巧暗衛(wèi)僅探查出大概。這會兒,萬氏倒是給他個驚喜。 如愿引起他關(guān)注,萬靖雯精神頭一振,哪里還敢有隱瞞。將她犧牲了朱檀好容易打探來的消息,抹除了其中痕跡,稍作改動,便將赫連敏敏那些個見不得人之事,近乎全然給抖了出來。只可惜她也就查談到“有血腥氣”這條,消息便斷了。 不過萬靖雯篤信,這藥里加了重料,定然不是能光明正大見人的。堂堂正正請醫(yī)問脈,哪里見過大夫開出這般詭異的單方。 “血腥氣”三字一出,萬靖雯不知其中厲害,宗政霖眼底卻驟然陰鷙下來。眸中顯見厲色,嚇得萬靖雯還待裝腔作勢對赫連氏顯出的關(guān)切,一字不敢出口。 第三五八章 泄露 “此事,本殿不欲再有人知曉。你可記清?” 見他右手撫上扳指,輕輕撥弄著,看似隨意,卻嚇得萬靖雯心下一跳,急急點了頭?!暗钕?,妾絕不是那多嘴之人。這回也只是因著事關(guān)皇子妃……”還待表明心跡,卻陡然發(fā)現(xiàn)宗政霖陰沉著臉,這才訥訥收聲,再不敢于此事上面太多糾纏。 看他神色,該是對赫連氏極為惱怒。今日走這一趟,只這一點讓她覺得略有收獲。而她一心想要的看重與恩寵,萬靖雯無奈發(fā)現(xiàn),六殿下心神都被赫連氏用藥一事給牽扯了去,對她,卻是依舊冷淡得很。 真真該死,這是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事情說完便退下?!奔{了一屋子糟心的女人,宗政霖心情極壞。 血腥氣,若赫連氏真敢喪心病狂行那背德之事——將來那位子上有個傀儡,正好中他下懷。 這么著被攆出去,那她豈不是白來一趟?萬靖雯僵硬露了個笑,勉強維持著端莊大方?!暗钕?,妾來了這許久,能照顧您起居時候卻是極少。也怪妾笨拙,辦的事不合殿下心意。不若這等伺候您用飯的粗使差事,就交予了妾如何?” 宗政霖性情古怪,逢迎拍馬歷來是不受用。跟他說話,只能老老實實,彎兒拐得多了,這位爺定然不會給好臉色看。 萬靖雯這是沒見著慕妖女沒臉沒皮各種手段。真要知曉,哪里就能如此斷言。被個小妖精奉承討好,六殿下自來是全盤受下,偶有被她觸動得極為心軟時候。 她倒是謙虛。笨拙?宗政霖鳳目瞇了瞇。能背著他與府外之人勾結(jié)許久,這若是笨拙,意思是他宗政霖是個不頂用的? 六殿下有個壞毛病,厭憎一個人,便是她無心一句也能被他諸多挑刺。明明是示好,生生就被宗政霖理解成了虛偽自傲。 執(zhí)起湯匙,低垂著眼瞼往嘴里送了一勺麂子菌菇湯,對不遠處立著的女人,卻是再不多看一眼。 她便這般不招他待見!十指緊握,萬靖雯面色隱隱發(fā)白。若說之前還能怪責(zé)旁人阻礙,那么如今,除了證明她是個沒本事,抓不住男人心的,還能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