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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本事。整個安國公府都被她玩兒殘了,不過是長公主泄憤塞進來一個女人,又能起到多大點兒用處。 “人心叵測,你和小五乃是母后最親近之人。母后自當看顧你姐妹。十余年莫說尋常人心,連天子都換了,世間變化,哪里輕易就能看清。往后離著未央遠些,她今日肯為一己之私拖你下水,便是不顧昔日情分。此人心思不純,說不得還會招來禍事。” 既是沖著貴妃而來,慕氏能不出手收拾了她?宗政珍氣魄是夠的,比尋常女子也精明兩分。當年義如反顧遠嫁烏昭達和親,便是看在太子于后宮無人支持,犧牲了自個兒,換來先帝更看重兩分,將對長公主滿腔憐惜之情,全數補償在廢太子身上。莫不然,只憑宗政淳那等作為,元成帝也不能再三容忍,待到他于儲君位置上實在不堪造就,方才心灰意冷廢黜作罷。 可惜宗政珍到底離開盛京時日太過久遠,且不曾領會過慕氏手腕。這般只將她看做尋常會討男人歡心的女人對付,錯得太是離譜。且看當今何需人也,能令建安帝幾年如一日捧在心頭的女人,怎么可能簡單得了。 也難怪她出此昏招,這位長公主殿下,怕是連當今萬歲爺深淺也沒摸清的吧。宗政珍離去之際,六殿下尚未出生,宮里年紀最小的皇子便是五殿下宗政明,也不過還差幾日才滿周歲。 東太后撫著宗政蓉發(fā)頂,心思百轉千回。不過回京一日不到的兩個女人,已然開始興風作浪。輕嘲勾起嘴角,眼神向毓秀宮瞥去。 日后,怕是好戲連臺。 第四二七章 虧欠 重檐六角閣樓上,宮燈輝映。借著燭光勉強可見二層亭臺外夜色掩映下的墨竹林。影影綽綽,婆娑搖曳,時有枝葉隨風而起沙沙聲傳來。 皇帝輕倚憑欄,抱臂望著對面而立的女子,鳳目深邃幽沉。 當年梳著總角的小丫頭,如今已是亭亭玉立溫婉女子。容色并不十分出眾,勝在有雙明亮燦然的眼眸,瞬間將整個人點亮兩分。個頭在女子中算是出挑,身段也是極好。此時正盈盈望著他笑,只嘴角一側有著又深又圓的小酒窩,精致美好。 女子一襲郡主錦袍,梳得一絲不茍的墜馬髻上別著支半開的紫薇花。清雅香氣四散開來,宗政霖不覺沉了沉眼眸。 “制的還是馬蹄梔子香,幼時您唯一覺得尚可的熏香。如今聞著這香氣,可有覺得未央站在您跟前,慢慢與記憶中的淘氣女童有了重疊,不會覺得很是生疏?” 指尖捻著方才隨手摘下的薔薇,摩挲把玩著枝干,眼眸溢滿期盼。 女子話音溫潤細軟,夜色中尤其顯得舒緩柔和。 “專程候在路上又相邀至此,未央可是向朕討要離京前應諾你之事?”宗政霖低垂眼瞼,目光落在扳指上,眸色閃了閃。 “您還記得的?未央以為皇上早該忘記了?!笔种干砸挥昧?,薔薇花枝干瞬時斷作兩截。女子笑顏黯淡,緩緩低下頭去。 “未央當時年幼,尚且記得您微蹙著眉頭,掰開未央糾纏您的雙手。您那會兒已是肅穆模樣,小小年紀氣度斐然?!?/br> 念及記憶中那段最歡快的日子,未央郡主神情恍惚一瞬,眼底分明帶著留戀。 “您說若是未央肯聽話,將來必會親至揚州接未央回京?!?/br> “未央那時只一心盼著跟在六皇兄身邊,戲言長大后要嫁予您做正妃。您未曾拒絕不是?!?/br> 宗政霖眼底沉凝如墨,半合的鳳目似有暗潮涌動。視線落在她脂粉未施素白面頰上,未曾接過她話語,卻是另有一問。 “這些年手腕將養(yǎng)如何?” 女子心口一熱,緩緩卷起袖口,右手上一道猙獰疤痕,蜈蚣似的盤在腕間。襯著周圍雪白細滑的肌膚,越發(fā)顯得丑陋礙眼。 “顏色淺淡許多。奈何筋骨受挫,承不得力。便是握筆也只能寫幾行字兒,連最簡單的隸書也沒能練出風骨。更不論您最推崇的狂草行書?!?/br> 宗政霖聞言眉頭皺了皺?!懊磕晁腿サ挠窦「嗖坏糜??”根骨傷重無法痊愈,疤痕總不該殘留至今。 面龐些許泛紅,放下衣袖遮掩住手腕,女子偏轉過身,像是賭氣呢喃。“為您留下條疤痕,未央從不曾埋怨。便是如此,若非未央自個兒求了長公主,您怕是根本不記得未央此人?!碑斈晟嵘硖嫠麚醯?,如此重的情分,依舊未能等到他明媒正娶。心里不是不悵然失望的。 望闕庵雖冷清,好歹在揚州聲名極好。每月也有大戶人家夫人小姐進山祈愿。十余年間,她總能零星打探到只言片語。 都說他得皇上賜婚,迎娶盛京里百年世家赫連家嫡出小姐,十里紅妝,羨煞多少閨中貴女。 都說他寵愛府中側妃,竟比皇子妃遠遠勝出。 都說他膝下兩子,皆為慕氏所出,殿下對小公子尤其疼愛。 都說他一朝得登儲位,一人之下,威儀日重。明智且武勇,為朝臣所敬服。 都說他得承正統,登基次月便冊封赫連氏中宮皇后之位,側妃慕氏晉封四妃之首,仍舊盛寵無人能及。 …… 太多都是聽說,她被看管著離不得望闕庵山門。 從懷揣美夢的少女,一步步跌落失望,最終心灰意冷熬成年華不再的女子。 “皇上,未央從未悔過??墒俏囱雲s怨過,怨您忘卻昔日盟誓,怨您將未央拋諸腦后?!迸颖侈D的身影嬌弱單薄,肩頭瘦削,似不堪歲月辜負,渾身積淀了憂傷。 身后男人久久不發(fā)一語,撫動扳指的動作不覺間便快上幾分。 兩人隔著幾步開外,地上身影重疊一處。女子垂眸怔怔看著似極為親密的剪影,左手撫在右手腕上,心里酸澀難受。 “是朕負你?!蹦腥饲宓貞湓谛念^,只叫她如遭重擊,雙手死死緊扣。 他變了。 那般倨傲不服輸之人,怎會如此輕易承認有愧于她!嗓子干澀難言,終究是她離去太早,缺失十余年光陰,怎可怨怪他非是當初模樣。 收斂下心中疼痛,眼眶微微泛紅,再轉身已是淺淺帶上笑意。 “未央早想得明白,您身份何其尊貴,非是未央能夠及得上。兒時戲語,皇上只當未央年幼無知,叫您看了笑話?!彼贿^一介孤女,連最疼惜她的老祖宗也離去了,這世上,除他之外,怕是無人叫她記掛。 “老祖宗當年多有照拂,此刻人已不在,還請皇上準了未央懇請。留下未央暫居當年‘未央宮’中,好歹替老祖宗與先帝祈福些時日,全當是您成全未央一片孝心可好?” 被她如同幼時一般拉扯住袖擺,宗政霖眉心微蹙,稍一使力便掙脫開女子糾纏。 “皇上蹙眉不耐煩時候,還是左邊眉梢略微高挑些?!边@般熟悉神情再現,倏然便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