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燏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就不禁發(fā)笑，今日本來就是帶她來玩的，自然什么事都應她，便答那小二說好。

    鸞棲閣建的頗高，從窗戶抬眼望去，大半個城郭盡在眼前，整齊有致的房屋中心立著一座四方鼓樓，四個角上掛著彩綢，欄桿上擺著鮮花，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兩旁小商販擺著鮮艷的綢布錦緞，各種精致的飾品，胭脂水粉，最顯眼的還是色彩繽紛的時令水果，香氣陣陣的小吃食。

    二人坐了片刻，小二就上了菜，天上的吃食一向講究原料珍異，所以口味清淡為突出原味，凡間大廚們則是在配料上頗為講究，光是一道糖醋菊花魚就吃出酸甜咸鮮好幾種味道。

    “天宮里可有夕月祭這樣的節(jié)日？”清無道。

    “沒有。天上最熱鬧的時候，不過是哪位神君壽辰時聚會，或者嫁娶之類的盛會。”

    “所以，天上不僅繁文縟節(jié)多，而且無聊枯燥?！?/br>
    玄燏莞爾，道：“你若喜歡凡間，我們在這里過日子也可以?！?/br>
    “可你不是有許多公務(wù)？每日在天界和凡間來回往返太費神了……”

    “嗯，我父親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才有了我?！毙皖^掩笑，把藕片喂到嘴里。

    清無噤聲，玄燏這是在暗示她給他生娃娃？

    玄燏等了等，沒聽見她回應，抬頭就看見她雙目盈光，面色桃粉，佯裝若無其事的喝著桂花茶。

    “……唔，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點早?！逼?，清無喃喃道。

    玄燏笑得更肆意了，他不過逗逗她，她卻當真了。“嗯，不急?！?/br>
    吃過了飯，結(jié)賬的時候那小二過來囑咐說天音階開場要等到亥時，那時月色最濃，是賞月最佳時刻。此時天色還早，玄燏便帶著她在集市里閑逛。七百多年來，清無一直待在了無人煙的凜山，人間許多事物都變了模樣，集市上多了許多玩意小食，糯米圓餅上灑著瓜果的百果蜜糕，茶花模樣的薄荷糕，紫紅色的如意酥，芝麻酥糖球，水果蜜餞，蜂蜜烤栗子，清無做過的荷花糕，還有面團捏的小兔子，身上刷了五顏六色的彩繪，捧在手里不過手心大小，一口咬下去，還冒著熱氣的紅豆蜜沙就流到舌尖上，又軟又甜。還有金碧繽紛的月光紙，朱紅丹桂花束，木刻彩色兔人，白錦緞美人團扇，粉蓮花水燈……

    “這火神廟里祭祀的是哪位神君？”他們逛累了，便尋了一處茶鋪歇腳，正巧對面就是一座火神廟，廟不大，香火倒是很旺盛，前來祭祀的百姓不少。

    “應該是祖神祝融。凡間的廟里祭祀的大多是祖神?！毙榱艘谎鄞鸬?。

    “可是香火俸祿還是給你？”

    “嗯。俸祿是給火官的。”玄燏道。

    清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想不到我夫君還挺有錢?！?/br>
    玄燏被她一聲夫君逗笑，握著她的手輕輕咬了一下，“有錢了才認作夫君？平日里你可沒這么叫過我?！?/br>
    “嗯，”清無理直氣壯地點頭，“凡間嫁娶都要衡量雙方門第家財嘛，既然玄燏公子這么有錢，我就勉強嫁給你好了。”

    “凡間嫁娶還需要什么？”

    清無想了想道：“嗯……需要三書六禮，具體是哪些我也記不清了，大概就是男方下聘禮，迎娶新娘，拜堂，然后，就是洞房了?！?/br>
    “在天界的話，沒有這么復雜?！?/br>
    “天界婚禮需要什么？”她沒有參加過天界的婚禮，自然很好奇。

    玄燏挑挑眉，道：“入洞房就好了?！?/br>
    “真的？”

    玄燏認真的點點頭，“嗯?！?/br>
    “那我們豈不是已經(jīng)……你又在誆我了！”話說到一半，她才覺得不對，狠狠地瞪著他。

    玄燏忍俊不禁，“哪有你這樣的姑娘，整天嚷著要嫁給我?！?/br>
    他自己肯定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給他，清無無奈道：“既然公子不娶，那就嫁給我吧。我沒有爹娘，不用你侍奉，給你省了很多事?！?/br>
    玄燏噙著笑，道：“那聘禮呢？煙兒拿什么娶我？”

    這個事情真的難倒了她，她不過一個小仙娥，俸祿就那么一點點，娶他確實有些難度，“你要是不嫌棄，我就把棠溪給你好了。”

    玄燏笑著把一臉認真的小仙女圈在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人給我就好了，我要棠溪做什么。”

    ☆、戰(zhàn)神煦堯

    下午吃了好些甜食，在茶鋪里灌了半壺清茶抹了抹嗓子里的甜意，茶壺慢慢見了底，天色也漸漸暗下來，華燈初上，夜色未央。街邊的店鋪門上都點了彩燈，小河兩岸掛了兩排明月燈籠，燈燭華燦，人群熙攘，兩人順著小河，越過一座座石橋，來到城內(nèi)的煙霞湖邊上，湖面上飄著數(shù)百盞蓮花水燈，燦爛如漫天繁星。

    “拜月禮要開始了！”不知哪里冒出一聲幼童清脆的聲音，還在湖邊放水燈的小孩子一呼百應，紛紛放下水燈，朝二人后方跑去。

    清無順著孩童的身影看過去，湖邊搭了個露天祭臺，祭臺上掛了盞直徑一丈的白金月亮燈籠，嘈雜的人聲漸漸安靜下來，聚集在祭臺前，臺上一身姿曼妙的女子在燈前隨著悠揚靈透的笙樂起舞，燈火映出她婀娜多姿的剪影，衣袂飄飄，若是身姿再輕盈柔美一些，就和朗坤宮里那些小仙娥相近了。不出一刻，笙樂盡了，月下仙子剪斷牽制月燈的線，民眾們見狀紛紛伏跪在原地，月燈冉冉升起，飄至半空時紙燈燃燒起來，火光飄飄揚揚，直到墜入星海，民眾們才一一站起來，小孩子們按耐不住地跑出人群，問月下仙子討團圓餅去了。

    “公子，給夫人買盞玉兔燈吧，討個吉利?！鼻鍩o正抬頭看著那紙月亮，就聽到一旁老嫗的聲音。

    那老婆婆一臉慈祥，在湖邊守著一個燈籠鋪，一排竹竿上系著五顏六色的燈籠，此時她卻拿了盞白絹玉兔紗燈，微笑著看著玄燏。

    玄燏扭頭看了眼她，燈火闌珊下，她冷艷的面容溫柔嬌美，雙眼漾著柔和水光，看得人心癢癢“不用找了?！?/br>
    老婆婆從玄燏手里接過錢，把紗燈遞在清無手里，一臉和藹地對她道：“夫人可聽說過，此世姻緣，前生注定？人們都說要百年好合，我卻覺得要永生永世團圓好合。”

    清無怔怔地看著她，忘記回話，玄燏捏捏她的手指，她才反應過來，對那老婆婆道謝。

    “怎么了？”玄燏握著她的手往前走，她默默地好久都沒出聲，轉(zhuǎn)身一看，小仙女郁郁地垂著眼。

    玄燏攬著她的腰，把她抱進懷里，清無紅了眼，不敢抬頭看他，低聲道：“生生世世團圓好合是不是很貪心？”

    玄燏莞爾，抬手把小仙女的臉捧在手心里，“那有什么難，去月老那里搭根線就好了。”月下老兒不過是個上仙，他去讓老頭牽幾根線，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