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騰的時候捉到一只玩弄，玄燏見狀便多捉了幾只，尋了個壇子養(yǎng)著，隔幾日就蒸給她吃，比手掌還要大的螃蟹用草桿子捆住，放了酒糟和姜片在籠里清蒸，吃的時候配著加了姜絲的秋露白，蟹rou的鮮甜就襯托出來。

    “在凜山上的時候都吃什么？”輕輕捏了一下，堅硬的蟹殼就裂開，舀出橙黃晶瑩的蟹黃放在她碗里。

    “仙使每月朔日都會送些米面番薯之類的主食，一些獸rou，還有小紅蘿、冬葵這些比較耐凍的菜蔬……”其實神仙不吃東西也沒什么大礙，但是凜山上那樣寒冷枯燥，又沒有仙靈氣息補養(yǎng)身體，只有吃些熱飯粗菜，燙壺雪釀，驅寒解悶。

    玄燏默然，難怪她之前那般清瘦纖弱，這幾個月總算把人養(yǎng)出樣子了。

    “酒里加了藥嗎？”粉色酒盞里盛著溫熱的奶白色酒水，秋露白用糯米、酒糟和著秋天露水釀造出來，本是個香醇甘甜的酒，此時卻帶著微微的苦澀。

    “嗯，螃蟹太寒了。不好喝？”

    清無抿了一口酒，道：“好喝。若是太甜了也不好?！本频奈兜捞?，就會壓住蟹香?！皠C山上的吃食雖然粗糙一些，但是份量足，而且，山上做飯的小仙娥手也巧的很，曾經有一只乘黃獸在宮里當廚子，醬rou做的尤其好，不過后來當了幾十年的差，就回天宮去了。”

    “凜宮的仙娥仙君變動很頻繁么？”

    “嗯，有一些是因為被罰，期限滿了自然回去了，一些則是受不了山上的氣候……就連臨皋身邊的仙侍也換了多次……怎么會問起這個？”

    “天上的仙君仙娥除非晉升階位，一般幾百年都不會有變動……不過，凜山環(huán)境特殊，如此情況也不稀奇?！?/br>
    清無贊同的點點頭，“我若是在你宮里當差，必然幾百年都不會挪窩?！?/br>
    “你不是嫌棄我宮里規(guī)矩多？”

    清無不否認，傲嬌道：“每日都能見到俊俏的郎君啊，規(guī)矩多就多吧，本仙子忍著?！?/br>
    玄燏失笑，抿了一口她的秋露白，奇怪道：“酒里沒有放蜜，煙兒的嘴巴怎么這么甜？過來，我嘗嘗?！闭f著，就探身過來吻她。

    ☆、臨皋拜訪

    天高云淡，層林盡染。冷霜打秋葉，枕澤山上楓葉染紅，懸鈴木浸黃，古松柏楊沉綠，火紅金黃，疊翠流金。今日她索性也不去修煉了，提著竹籃子和玄燏在山林里蹓跶。枕澤山上流水縈繞，走兩步就見一條清溪，隔一段路就見數(shù)十米高的瀑布，還有數(shù)來個大小各異，深淺不一的河塘湖泊，各處流水融合匯聚，在半山腰形成七彩澤湖。山林里靈禽瑞獸不少，清無遠遠瞅見一頭五色梅花鹿，她本想著誘拐回去一只給那只孤零零的麒麟做個伴，可那鹿膽子小，看見她就跑了。

    “蒼明年紀小，你慣著他，倒讓他性子嬌縱了?！?/br>
    清無本想反駁說，你也慣著我，把我養(yǎng)的也很嬌，可是又一想，畢竟蒼明是要陪他和別人干架的，確實不該慣著。

    轉了一圈，兩只竹籃里載滿了紅黃橙綠的果子，玄燏卻沒急著回去，牽著她往山上走了走，路上小道泥土踩得結實，看來他來過多次。越往山上走，本應越來越冷，相反，她卻覺得有些熱。

    “這是……？”玄燏在一個巖洞口停了下來，示意她進去。清無眨眨眼，笑著看他。

    “進去看看。”

    清無抿著笑，抬腳進了山洞。她以為玄燏那日不過安慰她，不想他真的悄悄地造出了個火坑。枕澤山不大，這個巖洞里的火坑自然沒有赤炎火海大，不過是個百十來丈的四方石坑，坑內焰火熊熊，熱浪翻滾。

    “這個地方應該夠你用的，若是你能控制這些火，我們就去更大的地方。”

    清無滿意地點頭，憑借她如今的身子，赤炎火海那樣戾氣深重的地方，她也受不了。

    火氏一族龐大，修煉的火行術自然完整精深。生火術不過僅僅皮毛，除此之外，還有縱火術，控火術，御火術等等，法力低者可生火滅火，高一些則可燃、可滅滔天大火，控制火焰形態(tài)、來去方向，再高強一些的神仙手下生出的火焰溫度高于普通小仙百倍、千倍，甚至數(shù)萬倍，生出的火勢更大、更遼闊。清無身子弱，但是十分聰明刻苦，一旁又有玄燏這個火神指點，數(shù)十日下來，她已經能夠置身火焰之中不受傷害。

    秋去冬來，秋葉頹了一地。天還未亮，東方泛著魚肚白。子時的時候，臨皋從鹿吳山飛出來，逆風行了半夜，才找到了越澤所說的枕澤山。一座不高的山頭隱藏在重巒疊嶂之中，確實不好找，也確實適合藏人。

    “她還在睡?！迸R皋剛剛落地，旋身在屋前石桌坐下，就見玄燏披著件雪色長衫從屋里出來，渾身散發(fā)著曖昧的氣息，松松垮垮的衣衫下，麥色肌膚上的紅痕隱隱可見。

    “不急……泉音至今都沒有找到……但是，我查到了一些事……”

    玄燏在茶壺里添了水，在小瓷爐上溫著：“接著說?！?/br>
    “泉音是一只彩靈鳥，幼時父母雙亡，她和他的兄長相依為命長大，二人一起修仙，泉音一成仙就在凜宮里當差……而她的兄長，比她成仙要早了百十來年，成仙的時候，在天界當過差……”

    “在水神宮里？”玄燏道。

    “……是?！迸R皋點頭，“我先前一直以為她是姝瑤派在化煙身邊的jian細，姝瑤知道事情敗露，自然要把她藏起來，卻沒想到查到了汐若那里……”臨皋查到這里時，驚訝已經不能夠表達她的情緒了，她百思不解為何汐若為何與這件事情也有關聯(lián)。

    玄燏冷笑，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簡直意料之中。煙兒就在凜山，他去凜山除魔，汐若馬上就跟了過來，她心里沒有鬼才怪。而且，煙兒那個夢，也是自她出現(xiàn)才有的。

    “她的兄長也不見了？”

    “……不錯。泉音這條線查到這里就斷了。至于汐若，我和她不熟，又沒有明明白白的證據(jù)，她身后有天后撐腰，我就沒再查……倒是姝瑤那邊，有了點進展?！迸R皋說著，咽了口茶，接著道：“姝瑤在地牢里關著，能用的刑都用了，她就是不開口……后來，突然有一日，她的樣貌發(fā)生了變化……不是我們平日想的那種，由美變丑，或者，由一個模樣變另一個模樣，而是眼睛和鼻子，都……脫落了，不知道我形容的你能不能明白，就是眼睛、鼻子都沒有了……”

    “人還能說話？”

    “能。就是不開口。我和越澤索性就不理她，先磨一磨她的性子。”

    “雪卉查的如何？”

    “確實如傳言所說，雪卉當年與一位天界神君情深意切，不過后來，這位男君變了心，和另一位仙子有了私情，雪卉一怒之下殺了二人，隨后心智瘋魔、墮入魔道，就逃離了天界……不過，雪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