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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開了,下來的人不是他以為的錦帆,而是僅有過數(shù)面之緣的喬歆。嚴榛,錦帆住院了,跟我去看看他吧。嚴榛硬生生停住腳步,身子僵在原地。住院?喬歆把他的遲滯理解為猶豫。他加重了語氣,話音浸染了傷痛。如果你現(xiàn)在不去,以后也許就只能去掃他的墓了。嚴榛記不清自己是怎么糊里糊涂上了車。車上,他仿佛突然失語,一句話也說不出。默默地駕駛了一會兒,喬歆開口了,前天,錦帆去找了你父親,跟他談了很多。嚴榛恍惚記得自己不曾對錦帆說起過自己的生父,他是怎么你的事在公司里鬧得沸沸揚揚的,凌心雨和唐銘卻出乎意料地安分,所以錦帆料定他們一定知道什么,就去逼問他們,才問出了你父親的情況。似乎猜出嚴榛的疑惑,喬歆解釋,他找到你父親,問了他許多關于你兒時的問題,才確信他的確是你生父。他要你父親好好待你,必要時可以給予他幫助。他說,不要把漠視孩子的父親和憎恨父親的孩子視作理所當然原來如此,嚴榛醒悟過來,所以父親才會打那樣一個電話。同時醒悟過來的,還有悔恨。自己實在很蠢,拙劣的謊言輕易便相信了,該堅信的東西卻要懷疑。虛情假意只需要在自己眼前展現(xiàn)即可,沒必要在兩人已經(jīng)攤牌之后還掛念著自己,為此特地去找父親。那個人,的確欺騙自己在先,可是,那些歷歷在目的深情,卻無疑是出自真心抱歉。乍聽到喬歆道歉,嚴榛沒能反應過來。什么?當初,錦帆要認下你作為弟弟的時候,我也知情,但是,我沒有把真相說出來,讓你受到傷害,我也有責任。作者有話要說:☆、緣分其實是種意外嚴榛怔忡了片刻,恍惚搖頭,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他怎么了?從后視鏡中看到嚴榛失神的臉,喬歆默然一晌,他三歲的時候,被檢查出先天性心肌發(fā)育不良,心臟功能會不斷衰損。醫(yī)生要他住院治療,他堅持不肯,但是昨晚發(fā)作得很嚴重,不得不住院了。嚴榛倒抽了一口冷氣,胸口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揪緊。是我他有心臟病,我竟然竟然逼他喝酒!他明明說過他不能碰酒,我他顫抖地喃喃著,眼淚一滴一滴從眼眶滑落。他不能原諒自己。喬歆吐出一口冰冷的空氣。嚴榛,你知道錦帆究竟為什么認你當?shù)艿軉幔?/br>嚴榛壓抑的抽泣止住了。當時醫(yī)生判斷他活不過十八歲,他卻跟我說,只要他不想死,就死不了。果真,他活到了現(xiàn)在。但是這幾年,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擔心喬歆頓了頓,嘆道,他父親去世后,他那對貪財?shù)墓霉煤捅淼芫投⑸狭诵峭呢敭a(chǎn)。他說,如果他死了,父親的公司就會落到姑姑手里,她和唐銘一定會把公司揮霍空的,他希望保住父親的公司??上?,他沒有兄弟姐妹。嚴榛愣愣地聽著,所以?錦帆父親去世前提到了令堂的事,那之后,他就開始單方面幻想令堂和他父親或許會留下子女。后來調(diào)查到令堂果真有個兒子,他很高興,立刻就拉著我一起去找令堂確認,沒想到那一晚,令堂她所以,那之后就再也沒人能證明你的身份。也就是說,嚴榛呆滯地嚅動嘴唇,他認下我這個假弟弟,是想要我代替他守護父親的公司?可以這么說。不過,這只是他的初衷。初衷?喬歆的話沒能完全解開嚴榛的迷惘,可他沒能來得及問更多,醫(yī)院已經(jīng)到了。跟在喬歆身后往病房走,嚴榛的心跳越來越沉重,甚至有些害怕。他還有什么臉見錦帆呢?錦帆,我進去了。來到病房,喬歆喊了一聲便直接開門。嚴榛還在門口躊躇,卻被喬歆不由分說拽了進去。你來啦,我都說了不用病床上的人話說了一半,轉頭發(fā)現(xiàn)嚴榛,后半句吞回了肚里。榛子好了,我走了,你們聊吧,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喬歆雙手一攤,轉身走了。嚴榛失神地望著錦帆,對方則閃避著目光,似乎不愿正視嚴榛。被他直直盯了好久,錦帆終于敗下陣來。喬歆都跟你說了?嚴榛點頭。我就知道。他無奈地抓抓后腦,剛才我還在想應該提醒他不要去找你,但是從昨晚就一直發(fā)燒,中午才退,沒來得及為什么不告訴我??。?/br>我問你我們在一起這么長時間,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病?嚴榛吼起來,眼淚伴著話音一徑落下來,得了那么重的病,我叫你喝酒為什么還要喝?你是要報復我嗎?因為我不相信你的真心,所以你寧可死掉也要讓我后悔嗎?不是的!榛子,不是這樣!嚴榛流淚的控訴令錦帆胸口一陣陣酸熱,想要擁抱嚴榛,手上插著的針管卻阻止了他。無奈,他只能伸出另一只手,疼惜地輕輕拭去嚴榛臉上的淚。對不起,榛子,我沒想弄哭你嚴榛再也無法抑制,緊緊抱住錦帆,失聲痛哭。失魂落魄了一路不曾發(fā)泄出來的傷痛,終于全線崩潰。你太狡猾了,太過分了懷中的身體,原來居然是那么瘦嗎?摸上去全是嶙峋的骨頭。幾個月以來,他們朝夕相處,除卻知道他體質不好,嚴榛根本沒發(fā)覺,他其實是得了重病的人。是因為他太愛逞強,還是自己迷惑于他的溫暖和笑容,忽略了他的脆弱?也許,是因為這個人的天性和經(jīng)歷,造就了他不向人示弱的個□□??墒牵瑖篱粎s覺得很悲哀。懷里的人悶哼了一聲,嚴榛緊張了一下,急忙放開他。不舒服嗎?被你抱得太緊,身上有點難受。雖然這么說,錦帆臉上卻笑嘻嘻的。嚴榛無端臉上一紅,方才想起什么,四下張望。這是單人病房,哭多大聲也沒關系的??创┧男乃?,錦帆笑著調(diào)侃。嚴榛的臉更紅,少貧嘴了,快給我躺下。嗯。錦帆笑呵呵地服從。一時間,病房里寂然,只聞時針嘀嗒行走的聲音。片刻,錦帆又不甘寂寞地喚他。榛子。嗯?你原諒我了么?現(xiàn)在還問這個,故意找茬么?嚴榛佯嗔地一瞪眼,轉而沮喪地嘆了口氣,昨晚你說要冷靜想想,我就應該發(fā)覺不對追出去的,都怪我反應太遲鈍你對我隱瞞病情已經(jīng)夠我氣的了,之前那件事就不做數(shù)了!不過他垂頭,凝視著錦帆,喬歆哥告訴了我你認弟弟的原因。錦帆若有所思地挑眉,他是怎么說的?嚴榛躊躇著,復述了喬歆的話。錦帆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