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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沒有這富饒,也沒有這里這么平靜。在皺眉思考著的宋澄并沒有注意到,顧樓生已經(jīng)拿了一套衣物過來。顧樓生禮貌地喊了一聲先生,但是宋澄正在出神并沒有理他。于是顧樓生伸出修長的五指在宋澄的眼前晃了晃,可是宋澄還是沒有注意到,雙眼出神地盯著自己地面企圖無視自己狼狽的現(xiàn)狀。顧樓生一襲青衫立在那,覺得似乎打擾人家思考不太好,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倒是從后院跑過來的豆兒很歡樂地往宋澄肩膀上一拍:熱水燒好了,在后院的柴房里,要我?guī)氵^去不!宋澄被嚇了一跳,不過馬上反應了過來,局促地站起身沖著顧樓生和少年點了點頭,接過衣物往后院走去。后院的左手邊,第二間屋子,別走錯去了廚房!豆兒高興地站在顧樓生身邊沖著背對著他們,已經(jīng)往后院走去的宋澄嚷嚷著。為什么高興,小豆兒也說不清楚,就是挺高興的。等看著宋澄走進柴房關上了門,豆兒哼著小調(diào),覺得心里的愧疚少了很多,正要轉(zhuǎn)身蹦蹦跳跳地離去,卻被一聲嚴肅的叫喊定住了腳步,心下一片慘然。顧!豆!兒!完了,樓生都不叫自己小名兒改喊大名兒了,完了完了!心中警鈴大作的豆兒在心中吶喊著完了,然后迅速果斷地沖著顧樓生揚起了一個狀似凄慘的微笑:阿爹,喊我作甚?這個時候,禮貌是必須的,為了最大程度降低顧樓生的怒氣,一切措施,都是有必要的!豆兒深諳這個道理,也就深刻地貫徹落實了它。事關小命,不可馬虎!顧樓生哪兒能不清楚豆兒腦子里那點小想法,他也不是真的要發(fā)火,只是適當?shù)慕逃栍兄诠芙?。成天給我找事兒!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就是讓你昨天放狗端了人家的雞窩,今天潑了別人一身洗米水?明天,后天,大后天,你是不是總有一天要把這安平的天都給翻了顧樓生說完愣了愣,自己的口氣怎么越來越像自家夫嫂了。豆兒苦著臉,擺出一副我真的哭給你看的表情面對著顧樓生,雖然他不會真的哭出來,他還要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解呢:阿爹,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昨天,昨天是對面客棧的小黑太興奮了,我哪兒看住它,它撒歡兒就跑了,我怎么知道它會沖進雞窩大鬧!那李寡夫的雞不是好好的么,雖然爛了幾個雞蛋顧樓生剛想說你還有理了?,卻被豆兒搶白了。豆兒看成效不是太好,兩眼滴溜一轉(zhuǎn),繼續(xù)為自己辯解,道:而且今天我也不是有意的,我出了后院看到一個人在那兒洗澡我嚇了一跳?。∈肿悴⒂闷髨D夸大事實的豆兒做出很夸張的表情,想了想,還加了句:而且他還光著身子,唔,傳出去了壞我名聲多不好!顧樓生本來撐著臉不想讓自己笑出聲來,結(jié)果聽到最后一句話臉色一僵,擔心脫口而出:你看到了他光著身子的樣子?言語間已經(jīng)有些震怒,嚇了豆兒一跳。不不不。豆兒急忙否認,當然沒看到,不然可就麻煩了:天色太黑,我沒掌燈,就看見黑乎乎的人影,你后來也看到了,他光著上身的,又半隱在樹蔭下,看不清的。顧樓生的臉色稍微好了那么一點,點點頭想說點什么,但沒打算繼續(xù)追究下去。他已經(jīng)掏出賬本攤開在柜臺上又開始算起了帳,想了想,斜睨著舒了一口氣的豆兒:我今天才知道,你還當真注意名聲這東西,十里八鄉(xiāng)哪家不知道你成天野的跟個猴子似的,認識咱們的,都在討論你還能不能嫁的出去了!呸!你莫要聽那些碎嘴巴胡說!豆兒聽到顧樓生談論這個話題,頓時憋紅了一張臉,羞得!臨安并不禁止龍陽風氣。由于這種風氣的存在,所以男人組成的家庭并不少見,但是這并不妨礙臨安的人口繁衍,這已經(jīng)成為了臨安的一種自然之道。有些男性出生之時,左手手腕內(nèi)側(cè)便會有一個淡色的梅花形狀的印記,有這些印記的男性則承擔著孕育的資格。臨安曾經(jīng)有一個說法:孩子們生下來,梅花的瓣數(shù)是命定的,瓣數(shù)越多,所擁有的孩子會越多。當然這點并不可考,最后也就變成了鄰里鄉(xiāng)間互相打趣兒的玩笑話,偶爾被大人們茶余飯后拿出來說說。同時,雖然醫(yī)術記載出現(xiàn)過,極少數(shù)幾例先前并沒有印記,但是卻成功孕育生命之后浮現(xiàn)出了隱性印記的例子。但是這種概率少得可憐,幾不可表,也就慢慢被世人所淡忘和無視了。豆兒就是一個生來就帶有二瓣梅花印記的小公子。還是七八歲小孩子的顧樓生在郊外盛開的梅花樹下玩耍,被哭的沒力氣只能嗚咽的豆兒吸引住并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紫的小嬰兒差一點就要撐不過去了。顧樓生抱著孩子一路慌張跑回了家,還撞破了自家大哥和夫嫂的好事,氣的大哥事后揍了他一頓還沒解氣。雖然事后好不容易顧樓生才讓自家大哥同意收養(yǎng)這個孩子,不過好在,豆兒活了下來。顧樓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豆兒的雙親拋棄了他。因為安平并不是一個貧窮的鎮(zhèn)子,正常的人家足夠養(yǎng)活的起一個小公子,并且能為他準備好應有的嫁妝出嫁。不過至于是什么原因已經(jīng)不重要了,豆兒這么多年活的很開心,而他也不后悔把這個頑皮地像個小兒郎一樣的孩子抱了回來。阿爹,想到什么好事了?豆兒難得乖巧地站在旁邊,頗為安靜地看著顧樓生記賬。他那靈活轉(zhuǎn)動的小腦瓜子告訴他,這時候再惹顧樓生,等于找死!豆兒一直把顧樓生當哥哥看,只有看形勢不對才會軟軟地喊他阿爹尋求諒解,這一招不得不說,對顧樓生很受用,比對著顧樓生他夫嫂喊大阿爹還有用,屢試不爽!于是顧樓生抬頭看到豆兒在傻笑的時候,寵溺地搖了搖頭,轉(zhuǎn)頭正看到上洗完澡從后院走進前廳的宋澄。換上了一身干凈粗布衣服的宋澄看起來順眼多了,本來凌亂油膩的臟發(fā)也被打理了,滴著水滴,只是棱角分明的臉龐還有些蠟黃,健壯的體格也瘦了下來。豆兒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溜走的理由,快活地蹦了起來:我去柴房收拾收拾,等會得讓你勉為其難在里面睡一晚了,咱們酒樓沒多余的房間。顧樓生哪兒能不知道豆兒想溜走的用意,也就沒管他,從柜臺后面倒了杯茶,端出一個碟子,放在了宋澄的面前。坐下吃點吧,看的出來,你很需要吃點東西。剛洗完澡了的宋澄感激地沖顧樓生笑了笑,抓起碟子上的蔥餅快速地吃著,間或喝幾口茶水。顧樓生看得心驚膽戰(zhàn),面前的男人吃得狼吞虎咽,足以看出餓了多久,真怕他一不小心噎著可就麻煩了。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不夠的話我讓豆兒再拿點過來,廚房里應該還有些。顧樓生猶豫著伸手順了順宋澄的背,一言驚醒夢中人,宋澄這才吃慢了下來,咬著餅向顧樓生含糊不清地抱歉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