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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扶起來,三個人給顧樓生道了別,道了歉,緩緩地往家里走了。顧樓生看著人終于走沒了影,猛地跳起來拉著宋澄就要往外沖:哎呀,太陽都落了好一會了,大哥和常心肯定都急了,我們快點(diǎn)回家!宋澄被他猛地一拽,往前一個踉蹌,差點(diǎn)絆到了門欄。宋澄拍了拍顧樓生的肩膀,笑著說:我讓人帶消息回去了,說我們有事晚些回去。顧樓生這才松了口氣,從后院牽了馬車出來,坐了上去,將韁繩交給宋澄,自己則是頭埋在膝蓋上休息了。宋澄接了韁繩,心情大好地一揮馬鞭,趁著顧樓生看不到,轉(zhuǎn)過頭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駕著馬車往郊外趕去。走嘍,回家!☆、第十章-情竇初開第十章那日宋澄和顧樓生趕車回到老宅,已經(jīng)很晚了。顧家沒有什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幾人在飯桌上聊著天,談到今日酒樓門前被鬧事的事情,也具是搖頭一聲嘆息。一念之差,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那小伙子一時鬼迷了心竅,也真是作孽,好在意識到了自己的錯,不然待到后悔,可就來不及了。常心這段日子,心情極其不穩(wěn)定,偶爾鬧起來脾氣,連顧林生都勸不住。這日聽樓生和宋澄一說傍晚那事,臉色頓時就陰晴不定了。樓生扶著碗,用手臂搗了搗顧林生,示意他看常心的表情。顧林生早就注意到了,悄悄朝疑惑的顧樓生和宋澄擺擺手,表示沒事,我來解決。顧家有下人伺候著,這洗碗的活自然是落不到宋澄頭上。顧樓生躡手躡腳地湊到了他大哥和夫嫂的正屋外面,將耳朵貼在窗檐邊,偷聽。這偷偷摸摸的事情,顧樓生小時候可沒少干。常心是顧家養(yǎng)大的養(yǎng)子,自小和顧林生兩情相悅,青梅竹馬,所幸小時候就年少的時候就定下了親事。那會子顧樓生就總是愛抱著懷里的小豆兒偷聽墻角,一大一小笑嘻嘻貼著墻,一次也沒有被發(fā)現(xiàn)過。等到顧樓生十五六歲的時候,他就聽不下去了,也拉著豆兒不給他聽了。顧林生曾經(jīng)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弟弟,長大了,聽得懂了??!至于讓顧樓生聽得臉紅脖子粗的是什么聲音,咳不提也罷。宋澄把剩菜什么的放進(jìn)廚房的紗櫥里面放好,剛拐到后院準(zhǔn)備回房,就看到以一副奇怪的姿勢蹲在墻角的顧樓生。那姿勢很別扭:頭貼在窗檐附近,身子側(cè)著,雙腿蹲著,一般人堅(jiān)持不了多久??伤纬慰戳撕靡粫?,也沒看出顧樓生腿酸了的樣子,于是也放輕了腳步走過去,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顧樓生回頭一看,見是宋澄。正好借著宋澄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個用力,站了起來。他捶捶自己的腿,又側(cè)耳聽到大哥似乎把常心哄睡下了,于是拉著宋澄溜走了。反正墻角聽得也差不多了,再聽下去被發(fā)現(xiàn)可就不妙了。聽你大哥的墻角,也不怕挨你夫嫂的罵。顧樓生拉了宋澄出了宅子,兩個人溜溜達(dá)達(dá)地沿著田邊走著,就當(dāng)晚飯后的消食。宋澄看著顧樓生穿的單薄,一襲薄衫看得人特別清瘦,也沒多想,就把自己的粗布褂脫了下來,往顧樓生肩膀上一披:天冷了,小心涼著。我沒事,好歹也是個七尺男兒,雖然是瘦了點(diǎn),可是身體好著。你自個兒剛才下廚出了身汗,把衣服讓給我,你才小心凍著。顧樓生斜了宋澄一眼,把衣服又還給了宋澄。宋澄不肯接,顧樓生就拿出老板的架勢,強(qiáng)迫他依了。宋澄撓著頭笑了,接過衣服披上,總覺得心里很高興,好像就挨了顧樓生一下,衣服上都沾上了他的味道。宋澄走在顧樓生身后半步的位置,聽顧樓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他剛聽來的私房話,思維早就不知道飄哪兒去了。滿腦子都是小時候見到的那個精致的娃娃,笑瞇瞇地對他喊哥哥。宋澄家里,世代都是廚子,可是到了他父親那一輩卻是好吃懶做,還手腳不干凈。他爹不爭氣,他阿爹整日里對他也沒有好臉色,整個家烏煙瘴氣不說,還欠了一屁股債。宋澄繼承了他爺爺一身的好手藝,可是他爹卻幾次三番地辱罵他燒出來的東西連豬都不屑,從來沒有人夸過他燒的食物好吃,也不許他出去謀營生,整日里拳腳相加,還揚(yáng)言要剁了他的雙手不讓他進(jìn)廚房。第一次聽見別人的夸贊的時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顧樓生的時候。差不多十四五歲的顧樓生跟著相熟的大人出門到了臨郡,夏日灼灼的太陽烤的他是滿臉通紅,腦袋冒煙。好不容易躲在陰涼里休息了一會,卻踩到了在茅草里睡覺的宋澄。宋澄看小孩兒臉色不對,轉(zhuǎn)身跑回家給他端了碗綠豆沙。用井水冰鎮(zhèn)過的,清清涼涼的,又下暑還爽口,喝的小孩笑瞇瞇地跟他說真好吃。一面之緣的小孩兒走了,他的日子還在繼續(xù)。雙親相繼去世,他出去謀營生卻因?yàn)樗脑蜃屓丝偸勤s了出來,怕他手腳不干凈,也顧不上他做的飯菜如何,總是不肯用他。再后來,他被不懂事的一群孩子從高塔之上推搡摔落,再次獲得生命。第二次聽到夸贊,卻又是從顧樓生嘴里說出來的,讓他整顆心,都鼓動了。大哥說,過了這幾個月常心的情緒就能穩(wěn)定了,最近他總是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的,剛才跟他說了酒樓的事,他都緊張上了孩子以后會變成什么樣了。顧樓生搖搖頭,回頭看宋澄,誰知宋澄正滿目的笑容望著田野邊出神,連腳下有東西都沒有看到。顧樓生動了惡作劇的心思,也不提醒,就看到宋澄吧唧一下,踩了進(jìn)去。宋澄覺得不對勁,連忙回神看腳下,一看,就苦了一張臉。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沒注意,竟然踩進(jìn)了牛糞里,惹了一身臭。抬頭看著幸災(zāi)樂禍的顧樓生,宋澄把腦袋里的小人趕走了,哭笑不得:怎么覺得認(rèn)識顧樓生越久,就越覺得他像是沒長大似的。人前成熟精明、干練穩(wěn)重,回到了家就各種不一樣。回去吧,踩了一鞋子的牛糞,你還笑。宋澄站在田邊使勁兒地把鞋子的牛糞蹭掉,拽住一旁的顧樓生,往他那干凈的鞋子上來了一腳。哎!你鞋子上有牛糞你還踩我,怎么這樣??!顧樓生兩眼一瞪,不干了,一路追著跑遠(yuǎn)了的宋澄,發(fā)誓一定要在他衣服上也踩一腳:你自個兒想**沒留神,干我什么事兒,別跑!宋澄跑的更快了,被顧樓生說的**一詞羞得滿臉通紅,心里有什么滋生了,一發(fā)不可收拾。一旁的水牛甩著尾巴,趕走了幾只繞著他的牛蠅,哼著牛鼻子瞧了瞧嬉笑打鬧著跑遠(yuǎn)了的兩人,慢慢悠悠地踩著田埂走了。自那日過了約一月有余,轉(zhuǎn)眼已是十一月的月末,天也早已經(jīng)轉(zhuǎn)冷了許多。常心的情況穩(wěn)定了,胃口也好了。最宋澄都在酒樓里忙著,兩三天再跟著顧樓生回去一次。顧樓生縮在柜臺后面,從大衣里伸出半個爪子,用指尖挑著賬本,翻看著賬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