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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易辰不管在哪里只怕都如玉一樣。季楷揚一時看入了神,書掉在了地上。他連忙傾身去撿,易辰在這時動了動,輕聲嘟嚷了一句,“楷揚哥哥......”他還在睡夢中,吐詞都含糊,可就是聽著難過。從小到大,他叫了那么多次楷揚哥哥,從幼年時的習慣,到后來的示弱和請求。那他現(xiàn)在又在求什么,連睡夢中都不能釋懷。季楷揚被這熟悉的稱呼定在了原地,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半晌才回過頭去看易辰。易辰的眉頭微微地皺著,熟睡,但不安穩(wěn)。我讓他難過了嗎?季楷揚想,我為什么會讓他難過?這明明是我一直想保護的人。他的手緩緩抬起來,想要撫上易辰的額頭,一滴淚卻忽然砸了下去,季楷揚倉促地縮回手,抹了下自己的臉。那滴淚順著易辰的臉慢慢地滑下去,倒像是易辰哭了一樣。季楷揚垂下眼睛,聽見自己心里一聲低低的嘆息。時鐘已經(jīng)指向了八點,季楷揚站起身,他刻意放輕了動作,易辰卻像是有什么感應(yīng)一樣,猛地睜開了眼。他看著天花板,緩了兩秒扭過頭,“你要走了?”易辰支著手臂坐起身,季楷揚拿過一旁的溫度計,”把外套穿上,你再測一次?!?/br>“你要走了?”易辰又追問了一句。“沒有,你先把外套穿上?!奔究瑩P無奈地說,“我去看看廚房里有米沒有,給你熬碗粥?!?/br>”哦?!耙壮教咨弦路?,”你別去了,應(yīng)該沒有的。直接叫外賣吧?!?/br>易辰的體溫已經(jīng)降下來了,但季楷揚也不敢給他吃太油膩的東西,只叫了兩碗蔬菜粥。“藥給你放在兒了,明早再吃一次,我走了?!俺赃^飯,季楷揚收拾著飯盒。“我什么時候才能又見你?”他把塑料盒扔進垃圾桶里,還沒想出一個答案,又聽見易辰說,“下周就放假了吧,我連去學校門口等你都不能了?!?/br>“等什么呢?你又不是沒有其他事做,多背多做題,下次再考差,又偷偷躲回來自己難受?““追你就是最重要事啊......“易辰笑著說,假裝很輕松,語氣卻又帶著落寞。“你別這樣?!奔究瑩P站在床邊,背對著他。”真心話呀......““在一起容易,未來又怎么辦?”季楷揚說,“這話我一開始就問過你,現(xiàn)在你有答案了嗎?”季楷揚身后靜了兩秒,忽然一股力從背后抱住了他的腰,頭緊緊地貼著他的背,“我不知道要怎么辦,可我又能怎么辦?我就是既想要你的現(xiàn)在又想要你的未來,可我也怕自己什么都抓不住。怎么辦?你告訴我該怎么辦?”易辰的手用力地環(huán)住季楷揚的腰,像要嵌進他的身體里。他們本來也是如此地親密,季楷揚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會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最無法割舍的一部分。易辰的聲音還是沙啞,帶著強烈壓制的哭腔,遠不像從前的輕快,可也許不只是因為在病中,而是因為有太多的感情藏在里面,所以就變得沉重了。季楷揚覺得自己的眼睛也酸脹得難受,他仰起臉,手按住了床頭柜,碰到了放在上面的書。季楷揚一陣恍惚,想起來里面那卷叫的故事,剛剛隨意翻了一遍,故事只能記得大概,有句話卻在此刻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知君深情不易。不易,究竟是什么?是不容易還不會改變?是感念他癡念辛苦,還是相信他永不變心?到底這哪一種才更值得亡命來奔?襯衣好像被打濕了,冰涼,可抱著自己的手手卻又那么燙,像要把生命里所有的熱情都凝進這個擁抱里。易辰此刻是不是也一樣?在冰涼與guntang中,總是煎熬。這么難受,為什么還要愛他?為什么還是愛他?算了,不重要了。季楷揚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在這個擁抱中慢慢放松下來,我不要他難過,我要他好好的。他想要什么,我都給他,那些未來的艱難,他沒有考慮好的,我來承擔,我會強大起來,我能保護他。我希望他開心,別的什么都好。他掰開易辰的手,轉(zhuǎn)過身,用拇指擦了擦易辰泛紅的眼角。易辰盯著他,一動不動,“我愛你?!币壮秸f,連目光都是虔誠的,如同是一場獻祭,這是開始的咒語。季楷揚微笑起來,俯過身,手搭上易辰的手背,湊到他的耳邊,“我知道?!?/br>他吻住了易辰的耳垂,這里的皮膚很薄,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親吻而快速地紅了起來。易辰渾身都僵硬了,“季楷揚......”“嗯?!奔究瑩P坐直身體,又勾過易辰的脖子,把他拉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中全是縱容和釋然,“我想我應(yīng)該誠實一些,雖然你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但要讓你安心,我還是說一遍。”“說什么......”易辰連呼吸都忘記了。“我也愛你?!?/br>他貼住了他的唇,那里有眼淚滑過,好像還有淡淡的苦澀,但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至少他們此刻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溫度。第四十六章”沒有這樣談戀愛的,季楷揚,我覺得你在騙我。”易辰躺在床上仰面看著天花板,小聲抱怨著,“你是不是假裝說談戀愛安撫我,然后就拿來日方長當借口不讓我來找你?”“不是說好了嗎?進到年級前十了我就來看你。上次三診多少名?”“十一?!币壮讲磺椴辉傅卣f。季楷揚在那頭低聲笑了下,易辰咬牙切齒道,”你氣死我吧你?!?/br>“那我可舍不得?!?/br>“你剛說什么?”“什么都沒說啊。你聽見什么了?”他語氣仍然透著分明的笑意,易辰聽著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弧度,“我好想你啊。”“你現(xiàn)在是在宿舍吧,沒其他人了嗎??!奔究瑩P問。“他們出去吃夜宵了。”易辰回答,又重復了一遍,“我好想你啊?!?/br>“聽見了,剛才就聽見了。”“然后呢?你不用表示點什么?你就知道了?”“表示什么?”季楷揚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第一次談戀愛,沒經(jīng)驗,你經(jīng)驗比較豐富,要不你教我?““我沒有經(jīng)驗豐富!”易辰急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頭撞到一旁的柱子,“我發(fā)誓,我真的沒有!那就是個意外,我......”“你那邊什么動靜?”季楷揚打斷還在反復說著自己清白的易辰,“好啦,我逗你呢,你剛在干什么呢?”“沒什么?!币壮饺嘀~頭,“撞了一下?!?/br>“你小心兒點,別老是磕磕撞撞的......”他們又聊了一會兒,易辰聽見走廊里傳來室友說話的聲音才戀戀不舍地和他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