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本來就是罪有應(yīng)得，殺人償命的事情，他們竟然不服氣，將一個大有作為的熱血青年誣陷成賣國賊。這個推理太復(fù)雜，紡織業(yè)的行內(nèi)人卻都心底清明。

    這可真是成也吳九山，敗也吳九山。

    本來吳九山是做了大好事，彩虹染料解決了行業(yè)中的巨大問題，但是當大家開始摩拳擦掌，準備要進軍國際的時候，彩虹的秘密泄露了。大家的水平又瞬間跌落一大截。被外國機器和技術(shù)的雙重威壓之下，紡織業(yè)又要回歸以前艱難困苦維護生存的狀態(tài)。

    這次法院和警察局聯(lián)合執(zhí)法，判決的速度非?？欤瑵M臉橫rou和尖嘴猴腮被判處死刑，立刻執(zhí)行槍斃。

    槍斃在上海灘西北角的一片荒野亂葬崗子舉行。

    吳九山也跟去參觀，布店老板妻兒三人也準備了祭品，他們打算在槍決之后的現(xiàn)場祭祀布店老板，告訴他大仇得報，該投胎就投胎去吧。

    在盛夏的季節(jié)，水草豐美的上海，亂葬崗卻一片荒蕪，雜草都幾乎沒有，全是些枯萎的植物和許多帶著菱角的石頭。

    讓吳九山驚訝的是，過來現(xiàn)場參觀的，除去了他們，竟然還有一百多個晉華和華新紡織廠的工人。

    執(zhí)行了槍決之后，這些工人拍手叫好，然后遠遠的沖著吳九山，大片的人行了跪拜的禮節(jié)。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滿臉橫rou和尖嘴猴腮曾經(jīng)那樣把工人不當人，加班逼死的包身工們就被他們隨便丟棄在這片亂葬崗，讓野狗分食。工人內(nèi)部覺醒起來，組織和代表工人利益的先進分子也被他們打了悶棍，依舊是扔在亂葬崗。

    如今他們自己也被扔在了亂葬崗，再然后，野狗們會將他們的靈魂帶去和那些工人的亡魂相見，生而為人時，他們是那么不平等，那么等到同為靈魂的時刻，他們必定也要有筆賬目來算一算。

    吳九山坐了汽車，將布店老板妻兒載回去，他的內(nèi)心是歡樂放松的。在這一刻的價值觀里，他覺得，即使是丟掉了一座可以源源不斷開采出來金子的金山，也是值得的。

    ……

    紡織業(yè)行會的工會里，老板們聚集在一起，也都是一片瘋狂的狀態(tài)，大部分人手里還攥著報紙不放手。

    滿臉橫rou和尖嘴猴腮的罪名，盜竊配方以及威脅信，一切的來龍去脈，報紙上都說的明白，最關(guān)鍵的是，報紙上還詳細標注了彩虹染料的配方和制備流程。

    這里有一個很小的好消息，以后買染料可以更加省錢了。一個很壞的消息，這些報紙的發(fā)行量一百萬份，配方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通過無線電報傳遞到全球各地了。

    看的懂的人，自然會看懂，可以預(yù)見的就是，歐美那邊的訂單，馬上都會取消了。

    一個脾氣火爆的紡織老板拍桌子：

    “滿臉橫rou和尖嘴猴腮那兩個混蛋，早就該死的，但是卻帶累了我們?！?/br>
    “是啊?！?/br>
    另一個紡織老板嘆氣：

    “就不能緩和一點兒，大家想想辦法嗎，非要這樣沖動，年輕人就是太熱血。”

    這是隱約的在抱怨吳九山了，可是吳九山也不可能在內(nèi)部公布了請大家想辦法，因為林子大了啥鳥都有，他開設(shè)的染料公司還能混進來jian細那。這些紡織業(yè)老板為了購買機械和技術(shù)，跟美日勾搭的也不是一個兩個。

    “那么，咱們就這么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曇花一現(xiàn)啊，可惜可惜！”

    “殺敵三百，自己損失三千啊。”

    紡織業(yè)的老板們齊聲嘆氣，神情表現(xiàn)的一個還要比一個失望。

    有幾個脾氣火爆沉不住氣的，討論了幾句之后，情感爆發(fā)，真的開始大聲咒罵起吳九山來了，人心，真是件莫名其妙的東西。

    有人罵吳九山，有人又把這些咒罵的內(nèi)容記錄下來。

    ……

    石榴園里，宮崎老板摔掉了清酒的壇子，這次又是丟了夫人又賠掉了兵。他細心培育多年的間諜統(tǒng)統(tǒng)暴露了，本來他還覺得拿到配方已經(jīng)值得了。

    當尖嘴猴腮給他出一連串的壞主意的時候，他心曠神怡的舒服，可是現(xiàn)在一轉(zhuǎn)眼，好容易到手的配方轉(zhuǎn)眼一文不值，那個尖嘴猴腮也陰陽兩隔了。

    本來滿臉橫rou和尖嘴猴腮許諾他的錢，也是一分沒有拿到手，那天在滿臉橫rou的公寓，宮崎老板也是費了些力氣才脫離開關(guān)系。

    這上海的警察總局和總法院太能搜刮了，兩人積累的財富大部分都被挖掘了出來。

    總之就是，偷雞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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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8人生總是難免遇到眾夫所指的時候

    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如果從天空俯瞰，黃浦江奔流入海，江水兩岸的建筑風格是截然不同的，浦西的高樓大廈，雜家百匯，總是會講究些藝術(shù)和裝點。

    浦東的工廠統(tǒng)一都是最簡潔實用的風格，長方正方的造型，全部的心思都用在如何用最快的速度來創(chuàng)造最好的產(chǎn)品。

    “彩虹”公司門前依舊不算冷落，不過和前一陣子的工廠主揮舞鈔票前來搶購不同，現(xiàn)在的工廠主們，是揮舞著單據(jù)前來退押金。

    不管是長袍馬褂，還是西裝革履，老板們大多是黑著臉，沉默的遞上協(xié)議，將自己的一份錢收回來。和從前的豪氣全然不相同，他們往往要仔細檢查過凌氏銀行的印鑒，如今的狀態(tài)，小心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有的老板還算冷靜，他們辦理完了手續(xù)，出門的時候也都先是嘆口氣，評點一句：

    “哎，退定金倒是痛快的。”

    “反正價錢也不貴，反正總是要用的，不如還是在他們家買染料吧。”

    “不貴雖然不貴，然而我們也是利潤微薄的買賣，能省一些就省一些吧。”

    彩虹的配方工藝都是方便仿制的，自己工廠里完全可以做，這樣比買著要節(jié)省三分之二的成本。

    老板們相互交流著，帶著一份沉郁的心情離開，這些都還算是最好的情況。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總是有一些喜歡指點江山，教育晚輩的大佬。

    他們領(lǐng)完了定金，查驗過真假，往往還要惡聲惡語的訓(xùn)導(dǎo)幾句：

    “你們老板是不是傻X??？小孩子還知道護食兒那，他干的這叫什么傻X事兒?！?/br>
    旁邊立刻就會有人拉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