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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函,擺到他面前,“謝晚成已經(jīng)大好,他的親筆信,你看看?!?/br>文無隅抽出信紙細閱。內(nèi)容不多,報了眾人平安以及等他回京。閱罷他折好復(fù)放回,整個過程平靜無比。淵澄眉心一動,“我既然答應(yīng)了便不會食言,他的字跡做不了假,連齊在我身邊,他一行武功不賴,我手底下的人奈何不了他們?!?/br>話外之意絕非威脅之下言不由衷。文無隅看著桌前,面無表情低低道,“王爺何必解釋?!?/br>他還能不信嗎,不信又如何。淵澄一下啞口,默立片刻抽身出了門去。第78章文無隅打從下山,一門心思只想如何解救父母。如今滿盤皆輸,他一下子腦子空了,茫然不知接下去還有什么是他力所能及的。他本以為自己正如所想的那般,理解王爺?shù)牟坏靡?,旨在把人救出牢籠便了,可到底高估了自己。理解總是建立在愿景得成之上,便是說只要結(jié)局是好的,過程如何的困難艱辛也都可以一筆勾銷。然而事實,是他所有的心思,全都化為泡影,盼望已久的那一刻,遙遙無期限,而且是王爺親自布設(shè)的陷阱。要像以往那般笑對,實在是難為他了。現(xiàn)下王爺就在不遠處,他甚至連余光也不想看見那張臉,只能側(cè)臥面向墻壁假寐。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方才暴雨傾盆,一盞茶的功夫又陽光普照。文無隅覺得悶熱,扭了一下身子。“眼睛疼嗎?”聲音很近,不知王爺什么時候站在床前的,文無隅還是面對著床內(nèi),微微搖了搖頭。“九瑄梨園今晚開演,你該出去走走。”這些日子淵澄很是自覺,三餐時間才出現(xiàn)在這屋,其余時候包括就寢也都隔壁屋里。即便這樣,文無隅還是冷著他。就如此刻,問出的話像掉進了海,驚不起一絲風(fēng)浪。淵澄蹙額,有些動氣,“今時不同往日了,這才是你的真容吧?”“王爺也說今非昔比,自然不可同日而語。”聲音比冰雪冷。“很好,”聞聽這句淵澄哼笑,反而氣消了,“可你總會有求到我的地方,殷勤還是有用的?!?/br>文無隅明顯身子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臉,那只烏黑的眼罩下仿佛能透出眼神來,死水一般,“吾自落地起,從未求過任何人?!?/br>淵澄聞言一愣,眼波倏然黯淡,微垂著頭顧自走向門口,“世事難料,你不求人,當是我求你也行?!?/br>末尾一句輕得像自語,連他也未必知道自己說的什么。他這半生一言一行慎之又慎,但有行差踏錯一步,先輩心血將葬送他手,成敗決定生死。可是短短幾日間他恍若悟到,輸贏之外,還有一種無法名狀的情緒,像鈍刀,不經(jīng)意間就磨得你渾身奇疼無比。或許那種情緒叫做后悔,可他又該何從悔之。雨后鳥雀格外叫的歡,文無隅聽不真切,一只獨眼空望著床頂。良久,他才開口,“王爺若許在下見一見二老,想去哪,在下奉陪便是。”淵澄半倚門框正出神,聞此言忽而低笑,細細回想,文公子什么時候做過吃力不得好的事,“見面是應(yīng)當?shù)?,但你真喜歡看戲嗎?”“王爺又是真去接明秀公子嗎?”文無隅反問了一句。答案不言而喻。一陣窸窣,文無隅下了床。一身薄薄的寢衣,披散著頭發(fā),黑色的眼罩繩穿過前額、眉毛,系在發(fā)后。陰郁、孤冷,完全沒有昔日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淵澄目光跟隨,看著他走到屋外假山前。珊瑚石堆砌的假山,設(shè)計巧妙,一束流水自山頂盤繞,潺潺而下。偶有凋零的花葉隨風(fēng)飄落,將假山曲水點綴得益發(fā)生動。文無隅不知何來的玩心,將手掌攔住流水去路,積水漲高浸濕了他的衣袖,才猛地放開手,一洼清水亂濺,無辜錯了道。“王爺,吾有幾個疑問,還望王爺不吝賜教?!蔽臒o隅沒轉(zhuǎn)身,語氣淡淡,好似不關(guān)心王爺是否會予以解惑。淵澄有一瞬間的遲疑,卻還是回道,“你說?!?/br>文無隅這才轉(zhuǎn)身,眼中含笑,笑中又有那么點譏誚,“當日王爺為何要吾之自由換取師兄三人性命?”淵澄沉默了會兒,“除此之外,你有其他東西嗎可換嗎?”文無隅勾唇,立刻又接道,“那鉛水確實毒,不過沾染一星半點,便毀了一只眼睛。王爺該是知道它的厲害,卻為何以身犯險,替在下?lián)跄嵌疚铮俊?/br>淵澄呆怔住,抿了下嘴。不等他回答,文無隅繼續(xù)又道,“正如王爺所說,有千般法子查證在下所言虛實,王爺最恨別人威脅,只要王爺略施手段,掌握重要秘密的那人,也無所遁形。其實任吾等自生自滅,才是最保萬無一失的,王爺為何婦人之仁救在下性命?”分明有萬全之策,偏選擇布滿隱患的一條道,其中緣由,細細琢磨,著實耐人尋味。淵澄只覺得文無隅的笑臉萬分刺眼,那是在嘲笑他,不是笑他的婦人之仁,而是……羞于啟齒可笑至極的情愫!他定在門口竟怎么也挪不開腳,眼看著文無隅步步走近前來,故作愁狀,輕佻了下眉,“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王爺許是未能及時想到這些,對吧?”言罷抬腳進了門去。這一刻,淵澄直想一掌劈死他!他周身內(nèi)力不知不覺聚于掌心,手指有些發(fā)顫。最終他長長吐納一口氣,將手掌微微握攏。第79章話說徐靖云提領(lǐng)大理寺之后,可謂盡心盡責,王爺在位時懸而未決的案子一個也沒落下,其中屬赫平章一案最是棘手。可奇怪的是,隨著王爺離職,赫平章從此再無蹤跡,就連江湖上也都打探不到他的消息。若是赫平章金盆洗手,大概只能變成懸案了。少年皇帝做的清閑,每日早朝下朝,聽聽奏表,也不過問刑案的進展,甚至民生大計。為君的安坐龍椅,為臣的明哲保身,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皆大歡喜。徐靖云隱隱有種言語不清的不安,可也僅此而已,畢竟朝堂之上君臣和睦,沒什么不妥的。然而近日,風(fēng)聞有一干人夜襲刑部大牢,曲同音卻無只言片語和他說道這事。他不好聽風(fēng)就是雨,特意拿這事去問曲同音。他如今已經(jīng)成了曲府的???,每隔三兩日便夜宿一回。他能感覺出來一家之尊曲老,儼然把他當成了…兒婿?飯桌之上全無客套,交談也不避諱,就像…一家子。徐靖云暗暗慶幸。晚膳過后,二人正在花亭納涼,隨心隨意聊著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