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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道娼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7

分卷閱讀107

    目了然的區(qū)別,不夠使皇帝震驚,為他臉色陡變的是,告示上的璽印和史冊所載一模一樣。

他挨個看下來,搭在書冊上的手都有些發(fā)顫。

前朝的官印,怎么可能還保留至今!更何況這些人早已辭隱命歸九泉!

“不可能…”皇帝注視著御案,喃喃自語。

這邊淵澄沒閑著,把二人帶來的書冊悉數(shù)分發(fā)出去。

本紀、列傳、年事表、章制書…這些國史院難得一覽的藏冊,此刻在眾人手中輾轉遞閱。

王寧為手里一冊人物傳記,他越往后翻看,越是不屑,最后看到兩朝功臣史官王玉篇,居然當堂嗤笑出聲。誰說父親中風不治?分明郁郁而終!他身為其子,竟還不如別人清楚?

安陵王兩手空空,朝殿里像市集一般哄亂不成體統(tǒng),皇帝的神色似也不大對勁,他隱約感覺事情不妙,可到底哪里不妙卻想不透徹,“懷敬王,你當這兒是你的王府嗎,未免太放肆了。就算是前朝的官印,被仿造也不無可能?!?/br>
皇帝聞言立馬昂起頭,“對,定是有心之人所為。”

淵澄于是把目光投向人群外,大殿的一邊,手捧紙筆的史官,“這個有心之人,執(zhí)掌國史院的千大人怕是逃不掉了?!?/br>
“皇上…微臣不敢…”千大人捧著紙筆當即嚇跪。

安陵王冷嗤一聲,似乎拿捏到了重點,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非把朝堂攪得天翻地覆不可,實在居心可疑,他搶先一步道,

“懷敬王信口雌黃的本事堪為一絕,國史院向來門禁森嚴,可即便如此總有防不住小人的時候,你無令擅入,理當治罪才是?!?/br>
淵澄短嘆一氣,扶額道,“事急從權,皇上要處置,臣自當領受。不過那罪狀上蓋的確確實實乃前朝官印,皇上還辨認不出來嗎?”

好一個事急從權,好一句犯上之言,安陵王正欲駁斥,不知是誰小聲說了一句,“難道有人私藏前朝印璽,按理說都銷毀了才是……”斷斷續(xù)續(xù)有人跟著附和。總之那告示上非本朝璽印,懷敬王將國史院的藏書搬出來當證據(jù),皇帝的神色又如是微妙,無疑告訴他們,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前朝官印。

“要說文過飾非篡改史實大有可能,也大有必要。但是一般而言,不會有哪個皇帝心虛到連前朝的禮儀規(guī)章都改動?!蓖鯇帪樯ひ舾吡?,臉上毫無懼色。

聞聽如此大逆之言,本就五內(nèi)躁動的皇帝勃然變色,猛地拍案而起,“王寧為你大膽,先帝豈容你妄議,來人,趕出殿去!”

立馬有禁軍侍衛(wèi)入殿,左右架住他。

王寧為奮力甩開桎梏,步伐侃侃走向殿外,仰首一聲長笑,憤懣而凄迷,“君非君,臣非臣,枉然!”

皇帝見狀愈發(fā)惱怒,正要狠下殺令,淵澄向前一步道,“皇上,臣還有人證,只要人證出來,幕后之人必將無從遁形?!?/br>
皇帝怒意在胸口沖撞,聽淵澄這一說,生生克制下來,此刻才騰升出帝王的肅殺之氣,振起龍袍前裾沉沉往龍椅一坐,目光冷峻地注視正前方,“叫上來!”

卻看金殿外,盧克領著五人從偏殿匆忙出來。王寧為正下玉階,一路打量著那五人,等他們走近,他忽然叫住盧克,“大人?!?/br>
盧克竟也停下,凌厲的目光從銀盔下瞥他一眼就又抬腳,王寧為忙追一步,說話語速極快,“大人,你通融一下,讓我在這神武廣場呆一會兒,下朝之前一定走。”

盧克盯著他,沉吟片刻,“大人想留下可以,萬一出什么意外,可沒人顧得了你?!?/br>
說罷眼神掠過王寧為左右侍衛(wèi),繼續(xù)領五人往朝殿去。

王寧為沒想到盧克真準了他,欣喜之余,又思忖起盧克的話外之意。不是皇上怪罪他抗命滯留,而是出什么意外,會有什么意外?越是想得深,越覺得那朝殿不像往常,極其的神秘,吸引著他不顧性命地往前靠。

五個人頭發(fā)已近花白,看模樣六旬有余,尋常裝扮,垂著臉,肩膀微微縮起,有點怪的是五個人腿腳都不大好,腳步有些拖沓。

未及皇帝開口詢問,跪在地上很久的劉申,突然間崩潰了一般癱坐地上。

其中一位老翁,站定之后,微抬的目光看見劉申的一刻,就像平靜的海面驟起滔天巨浪,滿布皺紋的臉變得猙獰萬分,情緒激憤到失去理智一般,毫不顧忌殿前失儀,全身的力氣聚攏在指著劉申的手上,劇烈地抖動,一步步向前,痛心切齒,“你…你這個、賤奴!”

“大人…”劉申涕淚橫下,禁不住地撲地痛呼,他拖著跪麻的下肢,雙手抓地,朝那老翁爬去。前朝御史大夫文鑫,對他有一飯之恩的主人,如今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此時此刻要是冤魂來索命遠比讓他遭受千夫所指來得更痛快。

滿殿嘩然,質疑聲夾雜著驚愕,一時間喧囂如潮,連安陵王也目瞪口呆無所反應。

皇帝大驚失色,說話都有些結巴,“什、什么…淵澄,你所謂的人證、是…”

淵澄冷眼瞧著劉申,聽皇帝發(fā)問,他幾步跨到劉申旁邊,一腳踹開他剛剛觸及文大人靴子的手,厲聲道,“劉申,皇上問你話,收起你的嘴臉,好好回答?!?/br>
劉申急忙反身跪正,凄愴的淚水怎么也收不干,開了閘似的往下流,“皇上,諸位大人,是先帝,先帝下的令,要下官誣陷文大人謀反,暗中派人誅殺文大人滿門。下官對天起誓,但有半句不實……”

“無稽之談!”皇帝心頭一震,騰地從龍座上站起。

這時的安陵王才幡然醒悟。

懷敬王以查證真兇為名,把皇帝和滿朝大臣置于股掌之上步步引誘,為的不止是抖出先帝的惡行而已,恐怕后面還有更大的陰謀,若不就此遏止,后果……

思及此他踏步出列,撐眉瞪眼,有一股子帝君皇叔的赫赫威嚴,敕令道,“劉申,你膽大包天,竟敢在此惑亂視聽欺君犯上,來人,拖出去就地正法,懷敬王,你慫恿劉申誣蔑先帝,拿幾個老頭充數(shù),這出戲該唱完了吧?一并拿下!”

大殿內(nèi)鴉雀無聲,沒人敢出言求情。靜得仿佛能聽見汗水滋出肌膚的聲音。

好是一會兒,該上殿拿人的禁軍卻不見人影。

皇帝瞠目,聲如洪鐘大喝道,“來人!”

大殿外真真切切仍有禁軍把守,卻一個個仿若未聞一動未動。

皇帝難以置信,略顯無措地看向安陵王,同樣是一臉震驚。

突然遠處傳來嘭地一聲,似火炮詐響的聲音,余聲未息又是一聲,在天空中激蕩開來。

平靜的寄語江,因此起彼伏的爆炸聲,微微泛起漣漪。

點翠樓樓上,臨江一面的窗戶,幾人正沿江遠眺。只看得見一里開外的江邊濃煙滾滾,火光沖天。

“那是什么地方?”文無隅眉頭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