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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迫害之事,西坡村的村人可會袖手旁觀?”馬四再問。“應(yīng)該不會吧?!标P(guān)系到自身利益,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啊,再說就算無關(guān)利益,也不能坐實村人被外人欺壓,不然他們村的人以后都會被人當成軟蛋,顏面盡失。“如此便是了。”馬四最后道:“那羅三郎有村人支持,又曾在縣學讀書,事情真鬧大了,也會有人幫他說話,他家那個情況,本就令人十分同情,他若有心想要將事情鬧大,王家可落不著什么好?!?/br>其實還有一些話,馬四沒有對馬飛陽說。誰人不知當朝天子勵精圖治,即有野心又有手段,下邊那些當官的,各自也都警醒得很,沒人覺得他好糊弄,也少有敢給他扯后腿的。他們離石縣距離長安不是很近,但也并非是那種天高皇帝遠的野蠻之地,萬一事情鬧大了,別說他們王家,怕就是連縣令都要換人來當。所以對于像羅三郎這樣的刺兒頭狠人,王家還是有些忌憚。至于羅用究竟有沒有那個膽把事情鬧大?不用說,那自然是很有的,關(guān)于這一點,王家那邊的人想來也十分清楚。關(guān)于這個羅三郎,有人說他行事草率,貪圖一時利益,等到那些村人都學會了做豆腐,就沒他自己什么事了。馬四卻并不那么想。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鄉(xiāng)野少年,就能讓豆腐這個東西風靡整個離石縣,原本無人問津的西坡村,現(xiàn)在每日里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常。既能做到這些,別的不說,單在風度魄力上,就勝出許多人,如今他又能和王家硬扛,既不示弱也不求人,可見是個有膽氣的。馬四不認為這少年是在魯莽行事,他必定是把自身的處境以及周圍的形勢都看得十分清楚。雖然以對方的年紀,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但縣學中也有人說了,此子甚是聰慧。如此有膽有識之人,自然不會久居籠中,得知自家幼弟和那羅三郎有些往來,馬四也是樂見其成的。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又不能安下心來隨他和父親學習經(jīng)營之道,橫看豎看,也就在公關(guān)方面還算有些天分,所以就先讓他往這方面發(fā)展發(fā)展吧,發(fā)展得好了,將來倒也是一個助力。“今天下午大伯對阿翁道,九郎自小聰慧過人,只可惜心性不收,不知再過三五年如何,若能收斂穩(wěn)重些許,實是馬家之幸事?!闭f完了羅用那邊的事情,馬四冷不丁又來這么幾句。“嘖?!瘪R飛陽咋咋舌,沒說什么。這話說得光鮮,好像多么為馬家著想,多么對他這個良才表示惋惜,實際上,那就是在上眼藥,他那大伯也是挺可以的,那么糙一個大老爺們,沒想到心思還挺細。想來也是被逼急了,他那小兒子也是個不堪用的,學文學武都不成,當?shù)锏目偟脦蛢号畬€出路不是。前些時候馬飛陽他老子傳信回來說,自己在長安那邊基本上已經(jīng)算是站住腳了,家里可以安排一兩個年輕人過去,就算幫不上忙,出去長長見識也是好的。馬家現(xiàn)在的當家人還是馬飛陽他爺爺,馬飛陽的大伯想要把他小兒子送去長安那邊,馬老爺子也同意了,說這一次先送一個人過去就好,免得年輕人不曉事,給馬飛陽他爹添亂。老爺子發(fā)話了,這事基本上也就算是定下來了,只不過馬飛陽這小子太能鬧騰,太會出幺蛾子,偏偏又很懂得討他翁婆的歡心,然后今天下午,馬大伯忍不住又給他老爹上了一回眼藥。馬老爺子未必不知道大兒子是在給他上眼藥,但是知道又怎么樣,人家說的也是實話啊,又不是胡亂編排,他家小九郎是個甚脾性,全城人民都知道。“阿兄,你怎的不去長安?小八兒去了也幫不上阿耶的忙,說不得還得給他添亂?!瘪R飛陽對他哥說道。“我去了,家里這些事交給誰?你么?”馬四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馬九郎不敢再吱聲,摸摸鼻子,鳥悄兒出了他大哥那屋子。他大哥脾氣不太好,尤其是當他忙得要死而自己又在外頭晃蕩了一整天之后,隨時都有爆發(fā)的可能。~再說西坡村這邊。時間又過去幾日,一月之期終于到了,這一日天色還未擦黑,羅三郎就讓大伙兒都歇了。“這些泡好的豆子,還是趁今天都磨了吧?!睅凸儽硎疽呀裉斓幕顑喝扛赏炅嗽僬f。“放著吧,泡好的豆子放著也不怕,我有別的用處?!绷_用說道。待眾幫工都放下手里的活計,聚到了院子里,羅用就跟他們說了這個“豆腐引”的做法。其實在羅家院子做了這么久的活,有些人對于“豆腐引”這個東西早有猜測。等到了最后這幾日,羅用更是放開來讓他們自己點豆腐,一方面他自己省事,然后也可以讓這些人提前練習練習。如此一來,接觸“豆腐引”的機會多了,這些人慢慢也就猜出這個“豆腐引”究竟是個什么東西了。羅用跟他們說,他家做豆腐所用的豆腐引,除了頭一回,之后都是用的前面做豆腐留下來的酸漿,點好豆腐之后,就可以從鍋中舀出一些,用陶罐盛了,在屋里擱置幾日,就能拿出來點豆腐用了。羅用讓他們回去自家做豆腐,從明日開始,每日都留出一些酸漿,前幾日可以到羅家院子來舀,也不是什么精貴東西,他屋子里放了幾大缸呢,需要用到多少,盡管來拿。這個豆腐引的事情說完,一院子的幫工都不見有什么驚奇,個個都是一臉的:“果然如此?!?/br>“這方法雖然不難,但外人卻無從知曉,只要我們村的人不對外人道,各家各戶都看管好自己的酸漿,一時也不用擔心被別人學去?!狈椒ê唵问呛唵危灰獩]人說,有些關(guān)竅,別人很難弄得明白。“多謝三郎?!痹褐杏腥顺鲅缘乐x,其他人紛紛附和。也別說這做豆腐的法子簡單,真要那么簡單,之前怎么沒有村人做出來過?也就是羅三郎,要是換個人,也學那林家一樣,關(guān)上院門在自家院子里偷偷地做,別人又能知道什么。——對于村人們這樣的想法,羅三郎表示,他剛醒來那會兒,自家院子分明沒有院墻,也沒有院門。在眾人散去之前,羅用讓二娘她們從屋里捧出幾個巴掌大小的粗陶罐,這種粗陶制品他們離石縣本地就有人做,價格低廉。“三郎,這是甚物?”幫工們個個都看著自己分到的那一個粗陶罐,罐子并沒有封口,罐里的東西,好像是剛剛從大壇子里分裝出來的。“這段時日辛苦各位了,這也不是什么精貴物,名叫腐乳,就是用豆腐做出來的一樣吃食,你們都嘗嘗吧?!绷_三郎笑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