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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畝地,夠是夠用了,卻也沒怎么多。只是這全村上下,若是別人家的肥料都不夠,就他一個人把地里的莊稼種得又肥又壯,待到收成的時候,別人家一畝地只得二百來斤,他一個人就算種出三四百斤,那又有什么意思。只要他手里有錢,村人家中又有糧食,他羅用若是缺糧食吃了,大可以拿錢去買,又何必死死扒著那點(diǎn)肥料不肯分給別人。“你若是有多,我便跟你換幾擔(dān)。”村人也不是真的要和羅用搶肥料用,只想著對方如果有多,自己便跟他換幾擔(dān)過來。之后的日子里,偶有村人擔(dān)來豆渣找羅用換豬糞。也有村人花費(fèi)錢糧請羅用那些徒弟幫忙修豬舍的,自家實(shí)在是騰不出人手來,再加上那些人修的豬舍實(shí)在也是很好,三五個青壯一起修一個豬圈,也是快得很,為了讓這些豬圈能更經(jīng)得住使用,村人都要求他們把底下的石墻砌得高一些。修好了豬圈,又買來了豬崽,便有人請羅三郎過去劁豬。羅用并沒有要吃這碗飯的打算,所以對于這個劁豬的手藝,自然也就沒有藏私,誰要想看,盡管過來看,趕緊把手藝學(xué)會了,下回就不用再找他過來劁豬了。“嘶!”羅用一刀下去,身后便響起幾道嘶嘶的吸氣聲,仿佛那刀子是割在了他們身上一般。“嘶!”羅用又一刀下去,身后又是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師父,我來試試?!贝溥^了幾回之后,終于有一個弟子提出了想要自己下手試試的想法。“行,那你試試?!绷_三郎老懷甚慰。說話的這個弟子名叫劉活,可見其父母愿望之樸素,別的不求,只求他能夠活下來便好。劉活此人其貌不揚(yáng),身量不高,長得也有幾分瘦弱,年僅二十五,看著卻已是三十多歲的模樣。羅用早前跟他閑聊的時候聽他說過一些,懷胎不足十月便降生了,又是在青黃不接的早春,營養(yǎng)沒跟上,于是后來便長得瘦弱矮小了,他們家那些叔伯兄弟,個個可都長得高壯。像他這樣的,先天后天都有不足,長成這樣的體格,也和別人那樣背了東西到鄉(xiāng)下去賣,定是要比別人吃力,若是能學(xué)得了一些手藝,就能輕省些許。再說羅用的這一批弟子。大冬天能跑去太原城給人盤炕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心思活絡(luò)膽子也比較大的,又能在開春的時候,不貪圖太原城那邊的生意,及時趕回來幫羅用耕地,說明他們也都是知恩圖報(bào),拿得起放得下的漢子。這些人大多都是當(dāng)初和許家那三個兄弟一起過來的,后來又三三兩兩趕過來幾個,也在其中。后來又有一些學(xué)了盤炕的手藝人想要認(rèn)到羅三郎門下,結(jié)果先前那些弟子卻放話出去,說師父不欲廣收門徒,你們既然從他那里學(xué)得了手藝,在心里敬重他也是一樣的,不必個個都與他行師徒之禮。這便是羅用的意思了,他身邊確實(shí)也是需要一些幫手,但卻并不想弄出太大動靜,這畢竟是封建王朝啊,你一個人整那幾百上千個弟子,那是弟子呢,還是兵士呢,該不會是想造反吧?再說這人一多起來,麻煩事也多,像現(xiàn)在這樣有那么二十幾個人來來去去的,便很足夠了,將來若想再擴(kuò)張一下,那就等將來再說。轉(zhuǎn)眼,時間已是五月下旬。廿五這一日,羅家院子人進(jìn)人出,那些都是來買糕的鄉(xiāng)人,也有從縣里趕著牛車馬車過來買的,一塊糕一文錢,以現(xiàn)下這銅錢的購買力,在他們當(dāng)?shù)氐挂膊凰闶直阋?,但吃得起的人還是很多,尤其每月只有逢五這三天有做,一個月只那三回,舍得吃的人家那還是比較多的。后院那邊,羅用的幾個弟子在院子里排排坐,一人抱著一個木桶,手里拿著羅用新制的打蛋器,哐哐哐打著蛋液,待打發(fā)到了他們師父要求的程度,便在桶上蓋一塊干凈的麻布,送去灶房那邊。灶房里,羅大娘和羅二娘負(fù)責(zé)將那些打好的蛋液拌上紅棗紅糖面粉棗泥豆沙等物,林興樂負(fù)責(zé)燒火,有那蒸好的棗糕,也是他負(fù)責(zé)搬到小賣部那邊。小賣部這邊著實(shí)是熱鬧,前來買糕的人絡(luò)繹不絕。人聲,牛馬聲,不絕于耳。屋檐下那一只正在孵蛋的燕子,不時從泥巢之中探出一個黑黑的腦袋往下看,另一只出去覓食的,每次回來,也都要在院子里轉(zhuǎn)上幾圈再走。羅用切糕收錢的就沒個閑下來的時候,四娘和五郎兩個倒也很能幫上一些忙。至于最小那兩個,被關(guān)到后院去了,給棗糕吃,叫他們和麥青豆粒兒一起玩,還有那些正在打雞蛋的弟子幫忙看著,羅用他們也都是比較放心。話說廿五這日清晨,有兩人一路騎馬進(jìn)了離石縣城,找城中百姓詢問,他二人欲往西坡村,該走那條路。城中百姓便指著城門口的方向說道:“你二人出城去,看哪一條路上行人車馬最多,便往哪處走,等走到了這附近最熱鬧的那一個村子,便是西坡村了?!?/br>此二人按那指路人所說,很順利便找到了西坡村,看到村口那個小院人進(jìn)人出很是熱鬧的樣子,一問之下,果然便是那羅三郎家宅。于是這二人便分工,一人在這邊看守馬匹,讓這兩匹馬在附近吃吃草,看那羅家院子那人進(jìn)人出的模樣,這會兒應(yīng)是擠不進(jìn)去這兩匹大馬了。另一人則拿了信物去尋那羅三郎,找他說明他們這一次的來意,向他買些羊絨襪子。他二人打算在買了襪子以后就回離石縣城,今晚在那里住一夜,明日一早便啟程回長安。兩人約定,于是負(fù)責(zé)看馬的那人便在村外找了塊草地,讓馬兒吃草,順便自己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歇歇,看著村口人進(jìn)人出的熱鬧景象,也是有些新奇。他二人從長安城一路騎馬過來,雖也有經(jīng)過一些城鎮(zhèn),卻沒想到,在這個小小的西坡村,竟然能看到這樣生機(jī)勃勃熱鬧喧嘩的場景。這時候地廣人稀,整個大唐朝約莫也就那么兩三千萬的人口,哪能不荒涼,這時候的人見慣了也許并不覺得有什么,換了羅用這種從二十一世紀(jì)穿來的,看在眼里便感覺十分地荒涼。長安城確實(shí)是熱鬧,但是這天底下,又能有幾個長安城。“怎的還不來?莫不是那羅三郎不認(rèn)得信物?”等來等去,都沒等到同伴從那羅家院子出來,那個負(fù)責(zé)看馬的漢子也是有些著急了,奈何有這兩匹馬在,他也不好跑去看究竟。又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那家伙懷里抱著一堆東西匆匆忙忙向他這邊跑過來,邊跑還邊沖他這邊大聲高喊:“哈哈哈!你定是想不到,這山野小村竟還有這般好的吃食!這糕當(dāng)真是比長安蜜芳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