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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羅用心里也是有數(shù)。他與林家二老商議的事情,林家人若是不將它拿到外面去說,誰人能夠得知?這事橫豎是脫不了林大林二那兩房,在羅用看來,他們分明是想借機(jī)尋事,挑起林家二老對羅大娘的不滿,到時候羅用若跳出來給羅大娘出頭,再把分家這個事給挑出來,他們那兩房不就撿了個現(xiàn)成。就算沒有計劃得這么仔細(xì),至少也是有心要拿這個事攪渾水,至于五郎兩口子的處境,他們并不在意。“三郎也著實厚道了些。”這話說不好聽點(diǎn)就是,你傻啊,你是冤大頭???“我那活計,又要做棗糕又要煮東坡rou的,若是換了別個,我如何能夠放心。林家也有不少活計,原也擔(dān)心少了我阿姊和姊夫他們那邊會忙不過來,林家二老倒是爽快,直說我這邊即是缺人手,只管叫大娘五郎過來幫忙便是,卻也未曾向我提過錢糧一事,怎的這話傳到村中,竟成了這般?”羅用這話倒也不完全都是假的,這事是他先找過去的沒錯,工錢也是他自己提出的沒錯。“一月二百錢那么多,那二老竟也不推辭?”說來說去,村人還是覺得這一月二百錢著實給得太多。雖他們近來做豆腐也能掙得這么多,有時候甚至還不止,可做豆腐這買賣也是有季節(jié)性的,春夏時節(jié)哪里能掙得了那么多?再加上又苦又累的,家里頭老人小孩都得幫忙,關(guān)心家中這個買賣,整日里還得擔(dān)著心思。那能比得上羅用那活計每個月二百錢旱澇保收的,又不辛苦還不要本錢。“你們說是給得多,我卻還覺給得少了?!绷_用說道:“養(yǎng)兒豈是易事?林家二老辛辛苦苦將兒子養(yǎng)到這么大,現(xiàn)在每月二百錢就叫我給雇了出來,雖就在村口,到底也比不得從前在家中那般時時得見,一想到這個,我這心里對他們也是很愧疚的,再說我阿姊和姊夫都是身強(qiáng)體壯能做活的,平日在家中做活,掙得也不會少,這二百錢著實不算多?!?/br>村人豈會不知養(yǎng)兒不易,尤其這時候在場一些老人,再想起前面那些艱苦的歲月來,心中便生出許多感慨,當(dāng)即便有人言道:“林家那老兩口著實也是不易,那樣的年景,硬是養(yǎng)活四子一女,如今年歲大了,享一享兒孫的福分也是應(yīng)當(dāng)?!?/br>如此一番解釋過后,這件事基本上也算是揭過去了,雖有些村人還對那二百文的工錢頗有微詞,但到底也是羅三郎自愿,并不是那林家二老強(qiáng)要。再說了,那兩個老人辛苦了一輩子,如今到老,就算行為稍有些個欠妥的地方,年輕一輩也該多多體諒包容不是。自此,村中的言論便轉(zhuǎn)了風(fēng)向,都言林家這門親事結(jié)得可真好。那林母聽得了此事,竟是在屋中抹起了眼淚,她對林父言道:“我便知那大娘是個好的,向來不愛生事,她兄弟也是知禮的,只那兩房,如今就敢叫我二人這般難看,待將來再分了家,她們?nèi)绾芜€能將我二人放在眼里?”第66章貞觀八年臘月這些個家長理短的,羅用從前也是懶得管。生活在二十一世紀(jì),在那城鎮(zhèn)之中,他只管關(guān)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別兒個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只要不把他們當(dāng)回事,橫豎是不痛不癢。眼下這時候卻很不一樣,一個人的名聲若是臭了,便是出門買個鹽,那賣鹽的說不定還要給你臉色瞧,走在街上說不定都要被人吐唾沫星子。大娘雖也算得上是個聰明的,但到底還是年輕了些,所謂人老精鬼老靈,人都是越活越精明,在那些個彎彎繞繞上邊,她明顯就玩不過林家那幾個年長的,這一回若不是羅用替她出頭,她就現(xiàn)等著吃虧。若單論那些個小心思,莫說羅大娘,便是羅用,也未必是林家那兩房的對手。只他在這西坡村之中,如今也算是受人敬重的,說話也有人聽,也愿意相信,如若不然,單憑這三言兩語,恐怕也沒那么容易。那一日他在村里說的那些話若是傳到林父林母耳中,想來他們應(yīng)就不會對羅大娘有什么為難。林家那些個是是非非的,羅用也不愿摻合,他只管羅大娘不要吃虧就好。羅大娘的事情剛告一段落,許二郎等人便在村口那邊動起了土。原本這寒冬臘月的并不適宜動土,但那許家人著實心急,如今這離石縣中可是來了不少貴人,再加上羅家的那個東坡rou又是正當(dāng)紅火的時候,早一日將客舍建好,便能早一日掙得錢來。許家在城中招工,每人每天許與兩頓干食,做兩日活便給一斗糧。城中不少人也是爭著搶著要去,即便今年家中情況已經(jīng)比往年好了許多,做做竹鏈子戳戳羊毛氈墊子,多少也能有些收入,但不少人家卻依舊不舍得拿錢去買糧食,在時下百姓眼中,那開元通寶可是很精貴的東西,硬通貨,又難掙,很多人都不舍得花。這時候聽說又有地方掙糧食,那自然是要去,再加上家里頭的青壯往往也是最能吃飯的,那邊可還管兩頓飽飯。許二郎只管揀那身體強(qiáng)健,看著忠厚的人雇傭,前后總歸選了二三十人。那二三十個青壯挖地基的挖地基,摔泥坯的摔泥坯,在村口外面忙得熱火朝天,西坡村村人也都聽說他們是要在那里修客舍,知是羅用的弟子,倒也沒人有什么異議。雖也有擔(dān)心待他那客舍修好之后,就沒人再到自家投宿的,但絕大多數(shù)村人還是比較想得開。等他們那客舍建好了,一些向他們買豆腐豆干凍豆腐的商賈若是能在這家客舍之中投宿,那他們豈不就能省了送貨進(jìn)城的費(fèi)用?一車貨能省四文錢,那一年到頭就能省多少錢?思及此,不少西坡村村人就挺為那些定胡漢子感到憂心的。定胡漢子卻也不懼,那山羊胡子陽大郎早就與王當(dāng)?shù)热苏f了:“待他們這客舍建好了,若是往來商賈眾多,我等便依舊與人做腳夫,我觀此地常有長安貴人往來,給錢應(yīng)定是要比尋常商賈爽快?!?/br>又因他們這些人目前住著的,便是許家兄弟等人先前修建的院子,也算是欠下了一個人情,這幾日,這些定胡漢子得閑也會過去幫幫忙。熱水和泥,火炕烘坯,地基挖得又深又寬,那許家人著實也是大手筆。許家兄弟三人,去歲便去那太原城中給人盤炕,如今又為那羅三郎做羊毛氈坐墊,聽說兄弟三人手藝俱是了得,三人合力,那掙錢的速度,別人又豈能及得上。那些定胡漢子將這許家兄弟轟轟烈烈干事業(yè)的情景看在眼里,心里頭也是火熱的,他們何嘗不想干事業(yè)。村口那邊的施工現(xiàn)場,羅用不時也會過去看看。剛剛經(jīng)歷過林家那些事,再觀這許家兄弟,心中便生出許多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