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袱, 明顯染了一路風塵, 年紀在二十四五的模樣, 長相為中上人之姿, 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瞪著她似乎很驚訝。 見不是辰軒, 阿薇突然對半夜里來的陌生人有點恐懼, 責怪自己糊涂, 竟然沒問一聲就開了門。 男子皺眉問, “你是誰?范辰軒呢?”剛才聽到女子應(yīng)答的聲音,他就疑惑了,向來不近女色的范二少爺,竟然在屋里藏了女人,現(xiàn)在一看,還是個極為美貌的年輕女子, 就是衣著看起來舊了些,不像是有身份的人物,他這么一想,心頭立時有了猜測。 見男子認識辰軒,阿薇驚訝之余放松了警惕,對方看著也不像壞人,那么可能是辰軒也認識的人? “你是誰?”她反問道。 男子繞過阿薇,一面朝里走,一面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我是你們家少爺?shù)呐笥?,我姓俞。”他自顧自坐到臨窗的矮幾下,伸手拿了茶壺要給自己倒水,抓起把手后發(fā)現(xiàn)茶壺空空如也,又“唉”了一聲放下,睨著阿薇道:“你還沒跟我說,你們家少爺去哪兒了?” 阿薇愣了,再看自己披頭散發(fā),衣著陳舊,知道是被這個姓俞的誤會了。 “他出門半個月了,還沒回來?!闭f到這個,她也一陣失落。 俞柏彥撇嘴,冷哼一聲,“知道我要來找他,轉(zhuǎn)身就溜了,范辰軒呀范辰軒,你可真不厚道!都這么幾個月了,再不交貨,我可跟人家怎么交代!”他拾起矮幾上的空杯子,隨手遞給阿薇,“氣死我了,快給我倒杯茶!” 夜半三更的,哪兒來的熱水泡茶,阿薇只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俞柏彥倒沒嫌棄,接過就咕嚕咕嚕喝了,末了舒暢地嘆了口氣,覺得把渴解了。 想到他剛才說的話,阿薇覺得這人可能跟辰軒補的瓷器有關(guān)系,就試探著說,“他不是跑了,而是外面去找一樣材料,可以修補薄胎瓷器的。”她不想別人誤會了他。 俞柏彥一聽,“哦?”了一聲,顯然很驚訝,又打聽了幾句辰軒何時走的,何時能回來。 阿薇說了何時走的,卻不知何時能回來,心里也是悵然。 俞柏彥枯坐了一會兒,伸了個懶腰,對阿薇道:“既然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我就先住在這里等他吧,你給我收拾一下?!?/br> 阿薇眸子睜大了,半晌,斷然道:“這不行,你不能住這里。”這個人怎么這么孟浪,明明知道這里只有她一個人,他怎么好意思住下。 俞柏彥有些生氣,起身往屏風后走去,他曾來過竹屋一兩次,知道那后面就是床,從前來的時候,他想與辰軒同榻將就一晚,那個潔癖人卻非要趕他去鎮(zhèn)上客棧,不就是張床嗎?從前在書院的時候,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今天趁著他不在,他還非要睡一睡他這張矜貴床。 走到屏風后,看到地上還鋪了褥子,疊了被子,心想這便是那丫環(huán)睡覺的地兒了。心里不由呵呵笑,好你個范辰軒,以為你金屋藏嬌,原來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憐香惜玉,白瞎了這么個姑娘。 阿薇緊緊跟了過來,攔在床前,“你不可以睡這里?!?/br> 俞柏彥“嘿”的笑了一聲,“你這丫頭倒跟他一個脾氣!”想了想,自己若睡了,那個潔癖人回來,多半要對她甩臉色,難怪她這么緊張。 “好了,好了,不給你添堵,我還是去鎮(zhèn)上。”見阿薇一直攔著,俞柏彥無可奈何,打了個呵欠,匆匆朝外走了,他趕了幾天的路,屁.股還沒坐熱就被人趕了,心里把辰軒罵了個七八百遍,好你個潔癖人,等你回來了,看我不好好給你算算帳! 走到門口了,他忽而頓住腳步,將肩上的包袱取下,放到了旁邊的矮幾上,叮囑阿薇,“這個太重,我挎著難受,先放這兒了,反正也是給他的。這里面都是值錢貨,你可不要亂動,少了一片,你家少爺賠不起我?!?/br> 阿薇見他仍舊把自己當下人的模樣,心里不太好受,還是應(yīng)了一聲,俞柏彥方轉(zhuǎn)身出去了。 見他出了門,她馬上跟過去將門關(guān)上,聽到竹橋上遠去的腳步聲,方安下心來。這個人看起來跟辰軒很熟絡(luò)的樣子,但兩人的氣質(zhì)截然不同,辰軒怎會有這樣的朋友,她不禁懷疑。 在山上待了幾日,辰軒仍舊沒有回來,阿薇的日子過得越發(fā)漫長,夜半時分她甚至會不期然想起村里某個年紀輕輕的寡婦,憶起她抹眼淚的樣子,然后就嘆口氣坐起來,再也睡不著了。 那個姓俞的之后又上山來了一次,聽說辰軒還沒回來,也有些焦急,但阿薇看出來,他是擔心他的貨不能按時交付,對于辰軒的安全,他倒很樂觀,說辰軒從前本來就是個到處跑的,到了哪處景致好的地方,住上幾個月也有可能。 阿薇從來不知道辰軒的過去,她與他的相識從青釉鎮(zhèn)開始,并且生活在一起的時間里她也沒看懂過他,她忽而有些害怕,如果辰軒不是在外面出事情耽誤了,而是真的去了另一個地方生活……這算不算丟下她不管了? 這日清晨她干脆收拾了包袱,心里有了個重大的決定——她要到外面去找他,看看他到底怎樣了?與其在胡思亂想中備受煎熬,她寧愿親自去找到答案。 不知道他具體是去了哪里,但青釉鎮(zhèn)偏僻,周圍都被山地丘陵遮蔽,只有從鄰近的紅瓦鎮(zhèn)方向出去,才能到外面的世界。她想,不如就按這個路線走,等到了紅瓦鎮(zhèn),再打聽他的行蹤,他長得打眼,不怕沒人記得……可等到去了外面的世界,她又該怎么辦?她還沒有去過那么遠的地方呢。 心里不免發(fā)憷,可她還是著意喬裝了一番,挎好包袱,鎖好門,堅定地下山而去,心里計劃著,先去水竹村一趟,跟爺爺說一聲,再去幾個窯廠問問,看自己的計劃能不能行。 快走到山腳了,阿薇擦了擦頭上的汗,初秋的天氣,還有些熱,草色也還是翠綠的。忽而,腳邊的草叢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由側(cè)頭去看——一條吐著信子的菜花蛇正蜿蜒著軀體,徐徐朝她靠近。 阿薇嚇得不輕,從前生活在水竹村,那里常年開采瓷土,山體曝露,植被草皮稀少,不適合蛇生存,除非在莊稼地附近,否則極少見到蛇,乍一見這冷血丑陋的狹長軀體,她一張俏臉猛然間白得不成人樣。 慌亂間,她胡亂朝后退了幾步,那蛇越發(fā)有了興致,靠近的速度變得更快,草叢里被摩擦出更為響亮的哧哧聲。 阿薇急得哆嗦,腳步虛浮起來,踉蹌地朝后退著,聽著身后也有了窸窸窣窣靠近的聲響,她心想,莫不是后面還有一條,自己是踩了蛇窟? 絕望間,身后一暖,她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腰身被人摟住,拉開了。身后的人似乎迅速從懷里取了什么東西,撒向那蛇,黃燦燦的煙霧彌漫,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