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頭,“后面教你說給警察的說辭,你記住了?”杜強風(fēng)擦了擦額角的汗,“是的,大人。”“那這里沒有你的事情了。你按我說的去做吧。”“遵命,大人。”等見著杜強風(fēng)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下面,宋思年才轉(zhuǎn)過臉,看向窗口正中的虛空。那兒正飄著只神情哀傷的怨鬼。“考慮好了?”“人都已經(jīng)死了,還有什么好考慮的?!狈綅樥f,“更何況我只是個孤兒,除了……那人以外,想來沒人會有多在意我的死吧?!?/br>“難得有這覺悟,可惜做了怨鬼,你注定和轉(zhuǎn)生殿無緣了?!彼嗡寄暌粐@。他還想再說什么,只是鬼力感知范圍一角波動了下,他垂眼收聲。“……終于來了。”“……”王梓桐推開消防樓梯的門時,迎面撲來的陰潮空氣讓她渾身雞皮疙瘩一立,背后汗毛直豎,甚至有種轉(zhuǎn)身落跑的沖動。她攥緊了手里提著的某國際一線大牌的包帶,柔韌的觸感讓她心下稍定。方崢那個禍害,必須盡早除掉……訂婚宴之后她已經(jīng)幾十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這種陰氣纏身的感覺幾乎快把她逼瘋。一不做二不休,她一定要在今晚把這個災(zāi)禍完全清理掉!這樣想著,王梓桐推開門走了進去。感應(yīng)燈不知為何沒有亮起。而7層通向6層的樓梯折角,月光映進來的窗邊上站著一道模糊的身影。“……杜大師?”王梓桐出聲問。“嗯。”那聲音微啞著應(yīng)了一聲。聽這個聲音確實是杜強風(fēng)的,王梓桐松了口氣,抬腳往下面那層樓梯走。等下到最后一階,她才壓住聲量小心地探過頭去問——“杜大師,您說的需要我來——”她的話音戛然而止,瞳孔猛地一擴。——此時在她的視線里,迎著森冷的月光轉(zhuǎn)回來的人,臉色慘白,嘴唇血紅,眼瞳里帶著幽藍色的瑩瑩鬼火。“方、方崢!”王梓桐驚駭欲絕地退后了一步。她的聲音嘶啞,目眥欲裂地看著面前的人——“你怎么還沒有被……”“以為我會被捉鬼師殺掉?……怎么會呢?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會讓你余下的一生,都活在這種恐懼里嗎?”在這凄冷的月光下,青年的聲音近乎溫柔,如同情人間耳鬢廝磨的低語。然而配合著此時此刻窗外被烏云逐漸遮蔽的月色,這“溫柔”的聲音只猶如滑膩的毒蛇緩緩攀上王梓桐的身體,那吹起的氣像是就貼在她的耳膜上,雞皮疙瘩順著那“蛇”游走過的地方綻起,帶來的冰冷和絕望的感覺瘋狂地侵蝕著她的意志。王梓桐本能地想要尖叫,然而這次,她發(fā)現(xiàn)之前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她拼命地張大了嘴巴,卻連一點細微的氣音都無法發(fā)出。而這一次,沒人再會出現(xiàn),沒人再能救她,死亡的氣息越來越近……她仿佛已經(jīng)聞到血腥的味道了……在女人的目光越來越黯,那點魂火也即將消散的時候,宋思年的眼睛驀地一亮。蠱惑術(shù)的印記在他的眼中飛速結(jié)成。咔嚓一下,所有壓迫的感覺盡數(shù)褪去,劫后余生的王梓桐捂住脖子驚恐地看向“方崢”。然而還不等她覺得慶幸,突然便感覺自己的腦仁疼了起來,同時身體開始不受控制了。而在她意識徹底消散的前一秒,她聽見了那近在咫尺的幽幽話聲——“是你把方崢約到這里,推下了樓梯……是你殺了他……很快你就會去自首,監(jiān)控錄像作證,你將罪無可恕,然后在監(jiān)獄中活在無盡的恐懼里,直到你死的那天…………”“嗬……”王梓桐的喉嚨里發(fā)出不甘的聲音,然而她卻無法抗衡那詭秘的力量。最終,她所有的意識都掉進了黑暗里……*一周之后,是個陰雨連綿的下午。松山墓地里,零星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正在一座新墳前吊唁。而墳?zāi)沟暮竺妫肟罩酗h著只怨鬼。那怨鬼的長相,正和墓碑照片上的年輕人一模一樣。怨鬼的身影已經(jīng)很淡很淡,看起來便是即將散盡怨氣的前兆。而透過他的身影,另一個青年正咬著根草葉,坐在后面的那顆大樹樹枝上,兩條修長的腿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他不爽地看了眼墓碑前眼眶通紅神色疲憊而絕望的吳越鋒,又低頭看了看飄在自己下面的那只。“怎么,還心疼起他現(xiàn)在竹籃打水一場空、費盡心思只賺了個一無所有了?”“……不,我只是在看自己的墓碑而已。這種感覺……很奇妙。”宋思年咬著草葉:“哦,那是挺奇妙的。這世界上可沒幾個人能親自參加自己的葬禮,你多體驗體驗?!?/br>方崢好脾氣地笑笑:“可惜有點遺憾,我應(yīng)該沒時間再體驗了。”“……”宋思年松下草葉,低眼瞥向方崢。最多還有幾十息,這怨鬼就該散盡怨氣,化成一塊死玉了。宋思年撇開眼,“……看在你是我第一個顧客的份上,說吧,還有什么遺言要交代?就三十息,考慮好再說——太難了我不做。”“沒什么好說的。我孤兒一個,無牽無掛,塵緣已盡,自歸天地罷了?!?/br>“你倒是看得開?!?/br>“看不開又如何?”方崢笑,沉默幾息之后,他向著宋思年長長一揖,“不憑那捉鬼師的話,我也知道大人是神通無盡。能認識大人,是我的福氣?!?/br>“轉(zhuǎn)生殿都進不去,福氣個屁?!悴豢催@么透,說不定還不會這么早散了魂魄。”宋思年低聲咕噥了句。他手腕上的樹條抗議地拽了拽他。宋思年低頭看一眼,難得妥協(xié),說了句好話——“你是被我鬼力吸引去的,便說明是緣分,你也不必感激我?!J識你,也算是我的際遇。”宋思年難得這樣語氣溫柔言辭和善,老樹都聽得有點感動,卻見方崢愣了愣。“我不是被大人您的鬼力吸引過去的?!?/br>“……唉??”“是有人告訴我,西南有尊大人物剛醒,指點了位置讓我求助于您?!?/br>宋思年晃著的腿一僵,須臾后他猛地跳下了樹,沖過去時他俊秀的五官都猙獰了幾分:“是什么人這樣說與你的?!”“是……”方崢話頭剛起,他淡到極致的身影卻虛晃了下,驀地散盡了最后一絲氣機。怨鬼原本飄著的地方,一塊死玉啪嗒一下落了地。“……”宋思年對著那塊死玉沉默了半分鐘,磅礴的鬼力忽地在整片墓地上空炸開,驚得鳥獸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