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解一句：“先生，那時候他還不認識司先生呢。”

段崇瞪他一眼：“你哪邊的？我說是就是！”

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就是了。

段崇再次氣呼呼地回了主屋，等到晚上，他卻又胸有成竹地出來，告訴管家：“你明天讓段章回來吃飯，就說我老頭子腿不好，讓他回來多陪陪我。他生不出重孫子讓我抱了，自己總得多露露臉吧？”

管家微怔，這是打算和解了？

不，段崇只是想趁司年不在的時候，再跟段章好好掰扯掰扯。倒不是仍對這樁戀情有什么意見，就是有點咽不下這口氣。

段章當(dāng)著他的面告黑狀的事情他可沒忘呢，這是仗著上了恩人的船，翅膀硬了啊。真是有了媳婦忘了爺，無法無天。

可段崇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段章肚子里的黑水也一晃三個響，于是段崇沒等來段章，倒是等來了司年。

司年過來陪他下棋，說段章工作太忙抽不開身，關(guān)愛長輩的事自然由他這個男朋友代勞。

段崇只能繃著一張臉保持長輩樣，跟他假模假樣地下了三天，終于受不了了。他還是沒能徹底適應(yīng)恩人變成孫子男朋友這個身份轉(zhuǎn)變，對著司年不敢說一句重話，也不敢罵段章一句，心里苦得很。

“算了算了?！倍纬缧箽馑频陌哑遄臃呕仄旌欣?，說：“明天跟那臭小子說，讓他一塊兒回來吃飯吧，每天都讓你一個人來算怎么回事。男人就要有個男人的樣子，要有擔(dān)當(dāng)。”

最后的最后，段崇還是找到機會批斗了段章一句。司年莞爾，也沒說什么。

第二天，段章和司年一塊兒陪段崇吃了頓晚飯，出柜這事兒就算正式落下了帷幕。

對此最開心的不是段章也不是司年，卻是阿吉。他高興地拉著小黑和大白鵝說了半宿的話，大白鵝嘎嘎叫得歡，引來了附近的小妖。

小妖聽說了這樁喜事，又知道經(jīng)常出入這里的就是那位傳說中的屠夫，一傳十十傳百，十里八鄉(xiāng)的妖啊鬼啊的都知道了。

傳著傳著，這喜訊又傳回了司年這里。

我的圓圓不可能那么可愛：聽說你要結(jié)婚了？孩子都有了？

X：？？？

我的圓圓不可能那么可愛：你家別墅不通網(wǎng)的嗎？

X：滾。

司年切出去上論壇，商四卻緊追不舍。

我的圓圓不可能那么可愛：您真有了？

X：有您大爺呢。

司年一氣之下差點給他回一個“有了”，但轉(zhuǎn)念一想，他這話發(fā)出去，十有八九會被傳成他真有了。

因為妖怪的世界光怪陸離，誰說男妖真的不能生呢？再加上如今的小妖怪們對于從前的那個大妖縱橫的世界頗多憧憬和假想，如果跟他們說大妖司年天賦異稟就是能生，他們可能真的會信。

司年一想到那場景，就覺得頭皮發(fā)麻。

晚上段章回到家，毫無意外地被司年遷怒了。他剛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抬頭就見司年盤腿霸占著沙發(fā)，雙手環(huán)胸，面色冷凝，殺氣騰騰。

“怎么了？”段章走過去。

“外面的人說我有了?！彼灸瓴[起眼。

聞言，段章的視線不可控制地下移，落在司年的肚子上。

司年抄起抱枕就往他身上扔。

段章無奈，卻又忍不住想笑。他輕巧地接住抱枕，走到司年身邊放下，問：“生氣了？”

司年挑眉：“敢情被說的不是你，你就看個熱鬧？”

段章?lián)u頭：“怎么說也是我的種。”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司年沒用妖力，突然發(fā)難，一個擒拿就把人摁在沙發(fā)上。可段章畢竟當(dāng)過兵，而且不是普通的兵，人類經(jīng)過多年鉆研研究出來的格斗術(shù)也很精彩。

兩人純靠技巧在一個小小的沙發(fā)上比劃了幾招，比劃著比劃著，味道就變了。司年不過是一時心軟，放了一下水，誰知就被段章摁在沙發(fā)上堵住了嘴，這下可好，打不下去了。

完了段章還湊在他耳邊輕笑：“不如你真給我生一個？”

司年道：“我看是你想回爐重造。”

關(guān)于孩子，這可真是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出柜之后，段崇倒是提也沒提，老頭子大概心知肚明。

司年倒是在吃飯的時候又關(guān)心了一下：“人類好像都特別注重這個問題，你們家就你一個，段崇真能接受？”

段章道：“還有我爸?！?/br>
司年微愣：“你爸？”

“段先生在前年終于又墜入了愛河，對方年紀不算大，又不是丁克，兩人遲遲沒有談婚論嫁就是因為孩子。畢竟他要再生一個，我倆可能會在產(chǎn)房外面偶遇，順便一起上頭條?！?/br>
什么產(chǎn)房外偶遇，司年越來越喜歡小男朋友的幽默感了。他隨即道：“那這位段先生現(xiàn)在還在國外？”

“是啊。”段章神色從容地又給他倒了杯清酒，說：“不過他要是結(jié)婚生子，那就該回來了。段家在這方面比較傳統(tǒng)，孩子一定得在國內(nèi)長大的。”

驀地，司年又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玩味：“那這段先生是個藝術(shù)家，沒有進過盛光，以后他的兒子或女兒從你手里接任，還不得你來教？”

段章微笑：“秦特助是個人才?！?/br>
“秦特助聽到你這么夸他，明天該辭職了?！?/br>
“他也不會總在特助的位置上，有點屈才了。過兩年放出去歷練歷練，不管他最后選擇單干也好，繼續(xù)留在盛光也好，都不會有任何問題?！?/br>
段家有個英才計劃，專門開了一個基金會，資助貧困學(xué)生完成學(xué)業(yè)。像秦特助這樣成績優(yōu)秀的，還會額外得到獎學(xué)金，改善生活。

當(dāng)年看上秦特助把他領(lǐng)進盛光的其實是段崇，他為自己的孫子挑了這么一個得力助手，然后在孫子退伍歸來時，讓兩人一同進入公司培養(yǎng)革命友誼。

司年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喝著酒，看著段章淡笑的臉，他想——段章和秦特助，除了上下級關(guān)系應(yīng)該也算朋友吧。

方淮安都不知道的妖怪的世界，秦特助卻知道。這固然有辦事方便的原因，但足見段章對他的信任。

秦特助確實是個能人，面對司年還能面不改色彬彬有禮。司年遙想了一下二十年后的秦特助，不禁為段章還沒出生的弟弟meimei默哀。

也不知道經(jīng)過段章和秦特助的雙重摧殘后，可憐的孩子還能不能站在世界中心呼喚愛。

不過這畢竟還是沒影的事情，司年是不喜歡小孩兒的，打死他都不喜歡小孩兒的，他會從秦嶺給阿吉帶禮物，那是因為阿吉就是阿吉。

想到阿吉，司年隔天又去了趟梨亭，把他接了回來。

金玉那邊還在調(diào)查重云的事情，可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線索。司年雖然還讓他查著，可并不強求，時間過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