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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陸府,想必丞相也是識得關(guān)總管的,不若丞相親自來認(rèn)一認(rèn),此人可是關(guān)山海?”莊丞相捻須道:“即使此人是關(guān)山海,倘若本相說不是,陸府的下人也不敢出言忤逆本相,況且本相與你素來親厚,應(yīng)當(dāng)避嫌,否則有失公正?!?/br>他的一席話說得倒是落落大方,陸廷尉回想著自己究竟是何時與其生了嫌隙,思來想去,唯有在陸嫣與莊秋桐一事上,他得罪過莊丞相,畢竟陸嫣是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陸廷尉都是向著陸嫣的。只是自從陸嫣那日負(fù)氣離去以后,至今不見他的蹤影。陸廷尉壓下心頭的煩悶,依舊想要得知莊丞相是否要同自己徹底撕破臉皮,“丞相但說無妨,陸府的下人不敢出言,王爺與劉大人卻是在的,他們自有公正?!?/br>莊丞相冷笑一聲,“自有公正……”打量著他們二人的薛白略微抬眉,他注意到了這兩人的你來我往,稍一思忖,薛白道:“不論是本王的岳丈,亦或是江天之死、還是受你們禁錮的季秋隼,本王都會還給他們一個公道?!?/br>“莊相、陸大人,既然你們矢口否認(rèn)刺殺江天的人是你們派去的,那么你們可承認(rèn)自己曾私自扣押季秋隼?”薛白的神色淡漠,“當(dāng)日闖入季府的官兵身著玄色兵甲。本王記得兵部尚書覃大人前幾年立下規(guī)定,在不同處任職的官兵都該穿著顏色不同的兵甲,而大理寺卿的官兵恰恰就該身著玄色兵甲?!?/br>“陸大人,你身為大理寺寺卿,此事你可是也不知情?”薛白一頓,眼神掠過莊丞相,“或是受人指使。”莊丞相不自己出面,便是料到會有今日,更何況他早已認(rèn)定陸廷尉毫無用處,當(dāng)機立斷道:“什么?竟真有此事?”莊丞相眉頭一皺,痛心疾首地問陸廷尉:“你怎么會如此糊涂?”“本相知你因秋桐一事,自責(zé)不已,卻不想你竟出此下策。”莊丞相沉吟片刻,似是如夢初醒地問道:“所以江天果真是你派人殺害的?”“我?”“難怪如此、難怪如此!你府上的總管,斷沒有你不識得的理,本相先前不說,只是以為有人陷害于你,特意尋了一個同你府中總管相貌相似的人,卻不想你竟真會如此糊涂!”莊丞相不待陸廷尉回答,自顧自地喃喃道:“本相從未怪罪過你,為何你要這般逼迫自己,陷害別人?秋桐心許王爺,王爺無意于她,你便設(shè)計陷害王妃的生父,季秋隼不肯娶秋桐,你便將他關(guān)入地牢,使他誤了科舉?!?/br>“陸廷尉,你好生糊涂!”三言兩語,莊丞相便將所有的罪責(zé)推至陸廷尉的身上,隨后他又老淚縱橫地對薛白說:“王爺,老臣著實不知我這妹夫竟會犯下如此滔天罪過,也不知他膽大至此,蓄意謀害幼有為,又對江天痛下殺手,只為將幼有為置于死地?!?/br>陸廷尉張了張口,可是他又百口莫辯,只得不甘心地問道:“從一開始,你便打的是這個主意?”莊丞相不答,只是問道:“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不肯認(rèn)罪?”陸廷尉恨極,“我糊涂?我真是糊涂,竟不知這么多年來,你究竟是人是鬼!”莊丞相憐憫地看著他,“陸廷尉,你先是大理寺寺卿,其次才是本相的妹夫。既然王爺在此,便讓王爺做一個人見證——”“本相絕不會姑息于你,對你心慈手軟?!?/br>變故在此刻陡然而生,有人從圍堵在公堂前的人群里擠進(jìn)來,她直直沖向莊丞相,手里拿著的匕首重重刺入莊丞相的腹部,而后大笑不止。“虛偽!虛偽至極!”陸嫣眼角發(fā)紅,死死盯著不可置信的莊丞相,片刻后偏過頭望向陸庭尉,他認(rèn)出如此狼狽而又瘋癲的人是陸嫣以后,如遭雷擊地呆立在原地。官兵慌忙上前制住陸嫣,有人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倒地的莊丞相,“莊丞相?莊丞相?”鮮血汩汩流出,浸濕衣衫,又淌過地面,莊丞相捂住自己的傷口,勃然大怒道:“陸嫣,你……”話才說至一半,牽動傷口,莊丞相面色一白,神志已稍有不清,他指著陸嫣道:”你……你……”周圍的人一看,立即道:“快!請一個郎中過來!”劉大人皺眉道:“來者何人,公然闖入公堂,又當(dāng)眾行刺朝廷官員!”“舅舅,你虛偽,表姐也虛偽,你們——都虛偽!”公堂上亂成一片,陸嫣沖著莊丞相大喊大叫,她笑完以后,慢慢地對陸庭尉說:“爹,她也是這樣對我的!她也是這樣對我的!”“從小你便嫌我不及表姐聰慧、不及表姐有才情,要我多同她學(xué)一學(xué)?!标戞萄酆瑴I水,“我真是笨,以為自己學(xué)不來表姐,只要聽話一點,爹爹便不會再偏心表姐?!?/br>“可是她陷害我!”陸嫣又哭又笑,“她陷害我呀?!?/br>自從陸嫣那一日負(fù)氣離去以后,她并未回府,原本自己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讓一戶好心的農(nóng)戶收留,她每天跟著這家的農(nóng)婦學(xué)做一些簡單的活計,時間久了,倒是淡忘不少仇恨。至于她會撞見莊丞相推責(zé)于陸庭尉,不過只是意外,農(nóng)婦起了個大早,讓陸嫣陪同自己來朱雀街一趟,這才目睹莊丞相與陸庭尉對簿公堂。陸嫣對陸庭尉痛哭道:“爹,我沒有推她下水。是表姐,是莊秋桐她自己故意落水,只為逼王爺娶她,根本就不是我、根本就不是!”說到這里,陸嫣抽泣著問道:“爹,為何你不信我?”陸庭尉一時心緒復(fù)雜,他走近幾步,“嫣兒……”陸嫣哭泣道:“爹,好疼,那一天你打得我真的好疼?!?/br>陸庭尉看得心如刀割,他慌忙安慰道:“是爹錯了,是爹錯來,以后爹再也不會這樣了?!?/br>“以后?”莊丞相只要一說話,傷處便疼得直冒冷汗,他雙目赤紅,喘著粗氣道:“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你們父女二人,心思毒辣,還想活命?”說著,莊丞相指著陸嫣,“來人,把她拖出去杖打一百下!”嬌滴滴的女兒家,別說一百下,五十下都承受不住。陸庭尉顫抖著說:“你這是要她的命!”莊丞相猛咳幾下,“她如此猖狂,既然你不舍得管教,自然只能我這個當(dāng)舅舅的來替你管教。現(xiàn)在她敢刺殺我,日后說不定還會做出什么更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人!”陸庭尉冷冷地說:“誰敢!”莊丞相神色陰沉地問道:“本相敢!”話落,他對一言不發(fā)的薛白與劉大人說:“王爺,劉大人,你們看見了,陸庭尉自己本已罪孽深重,又執(zhí)意護(hù)著蓄意刺殺本王的陸嫣,既然他們父女情深,不若將他們即刻打入死牢,處斬以示懲戒?!?/br>薛白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