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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開口道:“既然陛下已知悉真相,臣妾無話再說,任憑陛下處置?!?/br>薛蔚恨聲問道:“你連向朕求饒都不肯?”幼枝笑了笑,答案昭然若揭。薛蔚沉默半晌,又問她:“哪怕朕賜你鴆酒一杯,認定幼家人有欺君之罪,你也無動于衷?”幼枝平靜地說:“陛下不會的,況且……還有從嘉王?!?/br>“你!”薛蔚氣急攻心,他從未如此無力過,身形又是一晃,咬牙切齒道:“你真是、真是……好??!”幼枝慢慢垂下眼眸,她盯著自己的蔻丹甲,片刻后淡聲道:“陛下命人拿下臣妾前,可否讓臣妾再為您沏最后一次茶?”薛蔚緊緊抿著唇,望著她的眼神復雜而陰沉,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幼枝見狀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走至柜邊。她抱出一個雕花木匣,“這是女兒茶?!?/br>“臨安一帶,有人會在女兒出生時,埋下幾壇酒,也有人會摘下當季的茶,妥善保存,直至覓來合心合意的夫婿,沏給他喝?!庇字Υ蜷_木匣,手指撫過茶餅,最終停留在一旁的鏤空香囊球上,她把香囊球拿起來,蔥白的指尖輕勾子母扣,將其打開,頓時異香撲鼻,“這是臣妾幼時,父親親手制作的香囊球?!?/br>提及自己的生父,幼枝不再那么高不可攀,神色溫柔而懷念,“父親總愛做這些小玩意兒來哄我與娘?!?/br>薛蔚沒有見過這樣的幼枝,不由心思一動,“枝枝……”幼枝回過神來,收斂了笑意,放下手里的香囊球。她沏茶的手法嫻熟,先是磨碎茶餅,再以釜煮水,添入茶末,動作行云流水,優(yōu)雅而專注。沸水翻騰,波滾浪涌,幼枝提起衣袖,緩緩將茶水倒入杯中,推給了薛蔚,“陛下,請用?!?/br>薛蔚握住她的手,篤定地說:“你對朕并非只有恨?!?/br>幼枝避而不答,“陛下,請用茶?!?/br>薛蔚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他迫不及待地說:“倘若你當真對朕并無半分情義,又為何將這女兒茶沏給朕喝?枝枝,在你的心里,早已默認朕是你合心合意的夫婿了,只是你自己不敢承認罷了?!?/br>幼枝似是沉默了幾秒,幽幽地問他:“陛下當真這般認為?”“五年了?!毖ξ颠瓦捅迫说溃骸凹热荒愫揠?,那么為何你這五年來,從未對朕下過毒手?你說你不想做皇后,也不要一世榮華,只為復仇而來,可是整整五年了,你不曾對朕做過任何事,難道不是因為你下不了狠心?舍不得?”“不是。”幼枝一手托腮,不悅地蹙眉道:“只是時機未到罷了?!?/br>說著,她頗是為難地對薛蔚說:“眼下也并非是什么好時機,但是陛下已經(jīng)知道臣妾的身份,臣妾不得不來冒這個險,余下的……只好麻煩王爺了?!?/br>幼枝笑吟吟地望著蔻丹甲內(nèi)尚存的脂膏,這是她方才從香囊球里摳挖出來的。幼枝無不遺憾地對薛蔚說:“陛下猜錯了,臣妾的心里,當真對你無半分情義?!?/br>“要不然臣妾怎么會在茶水里下毒呢?”作者有話要說: 薛蔚:我,求毒得毒。第66章“什么?”薛蔚一時錯愕,隨即睚眥目裂道:“你在茶水里下了毒?”幼枝低下頭,用一方手帕細細地擦拭著蔻丹甲內(nèi)的脂膏,松松挽起的鬢發(fā)因她的動作散落下來幾縷,襯著白皙的膚色,美則美矣,卻如同一樽玉石雕刻而成的仙子,既無心,也無情,漠然而對世間萬物。薛蔚看得遍體生寒,他一把扼住幼枝的脖頸,咬牙切齒地問道:“朕究竟——有哪里對不起你?”幼枝嘲諷一笑。“你……”薛蔚見狀,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字,頭腦忽而暈眩起來,他急忙按住按住茶桌,卻仍舊無濟于事,意識在此刻漸漸消散,撐在桌上的手也不再使得上力,薛蔚用盡全力向外大聲喊道:“來人!來——”“砰”的一聲,薛蔚昏倒在地。因著幼枝不喜下人守在門口,是以薛蔚吩咐過下人,只要來了這瑤華宮,便待在庭院外等待傳召,常公公隱約聽見薛蔚的呼喊,急忙跑過來,站在門外試探著問道:“陛下,怎么了?”幼枝目不斜視地走過倒在地上的薛蔚,將散亂的發(fā)絲勾至耳后,確定從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以后,輕輕地打開一絲縫隙,平平淡淡地對常公公說:“陛下今夜留宿瑤華宮,要公公您把他的奏折與玉璽拿過來。”常公公略有猶豫,旋即又思及薛蔚的喜怒無常,應了下來,“奴才這就去辦。”話才落下,幼枝再度抬手合上門,常公公一抬眼,竟從這絲縫隙里望見一截明黃色的衣袖。下一刻,“吱呀”一聲,門徹底合上。常公公走了幾步,再一細想,當即驚出一身冷汗——方才除卻薛蔚的呼喊,自己趕來時,似乎還有一聲倒地的悶響。他的腳步猛然頓住,點翠誤以為是幼枝找自己有事,湊近來詢問道:“公公,可是小姐有何吩咐?”常公公張了張口,盡管心頭的猜測使得他收入袖中的手直打哆嗦,而他的面上卻是滴水不漏,瞧不出分毫的情緒。常公公若無其事地對點翠說:“娘娘讓你先回去歇著,不必守在這里?!?/br>點翠不太放心地說:“可是陛下來時,發(fā)了那么大的火。”“無事?!?/br>點翠嘆了一口氣,又擔憂地望一眼燈火通明的屋內(nèi),只得離去。將留在此處的宮女與侍衛(wèi)全部打發(fā)完,常公公神色復雜道:“糊涂!真是糊涂!”想必連王爺都不曾料到,幼貴妃竟會膽大至此!他的心中千回百轉,一時分不清這終究是意外之喜,還是功虧一簣。夜涼如水,乘著沉沉夜色,常公公攏緊衣衫,匆忙趕往御書房。從嘉王府里,侍衛(wèi)接連收到宮里的兩則消息,在屋外徘徊不定。薛白向來淺眠,他似有所覺地睜開眼,偏過頭望過去,而后把窩在自己懷里的少年抱出來。只是正欲起身時,少年又不依不撓地纏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用軟軟的側臉蹭了幾下,含糊不清地說:“……冷。”薛白把錦被拉上來,輕拍著幼清的背哄了一會兒,這才抽出自己的手。“嗚嗚嗚?!?/br>幼清似是在哭,薛白穿衣的動作一頓,回過頭來,只見到少年還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幾下,他不知道夢道了什么,難過不已地抽泣道:“兔腿,我的兔腿變成兔子,跑不見了?!?/br>“……”薛白垂眸看著方才他緊緊抱著的那只手臂,捏了一下幼清的臉,緩緩走出門去。幾個時辰以后,薛白騎馬趕至瑤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