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臉上，緩慢開口:“發(fā)生性關(guān)系?！?/br>
鋼筆尖在紙上暈出一團(tuán)黑，德里安搞不懂上層人士的彎彎繞繞，盡管蘭波已經(jīng)交代過那天晚上跟卡佩將軍在一起，此時，他才真正相信卡佩將軍和與他立場相對的葛林若副官存在這種曖昧關(guān)系。

秒針一點(diǎn)點(diǎn)跳動，零零碎碎的交談過后，德里安站起來，繞過桌子與凱文迪許握手。

“感謝您的配合?！?/br>
他送凱文迪許離開，凱文迪許在門前突然停住腳步，嘴角微抿卻是有話要說。

凱文迪許思慮到現(xiàn)在，他確實(shí)猶豫，因?yàn)樗f的話對蘭波很不利，最終，他抬眼注視著德里安，平靜得如同圣龕上雕刻的神像。

“他很奇怪，”凱文迪許說了一句，“那天晚上，葛林若先生應(yīng)該是在……悲傷?！?/br>
–

“到底要讓我說幾遍？你們煩不煩？做.愛。”蘭波放松地靠著椅背，仰頭，漆黑深邃的眼瞳望著灰白的天花板，幾捋烏黑的碎發(fā)散在眼前，他臉上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表現(xiàn)著不耐煩。

單調(diào)，無聊。

昨天一天耗在警察署，今天又到保密局報道。

“去懷特夫人那里是為了做.愛，去卡佩將軍那里也是為了做.愛?！彼Z氣很是輕松自在，糜爛的私生活從他嘴里吐出來與吃飯喝水無異。

像個孩童，不諳世事，同樣，不知廉恥。

“懷特夫人可不是這么說的，她說您那晚十點(diǎn)左右就離開了?！北Ｃ芫值闹品侨诘?，人坐在陰暗里與之融為一體，只有聲音，精準(zhǔn)地傳入蘭波的耳朵里。

蘭波直起腰來，手肘放在桌面上，他笑了一下，短促的嘲諷，眉眼鮮活艷麗，仿佛午夜吸食人血的鬼怪，“如果她丈夫沒有回來，我或許會留到凌晨?！?/br>
“那天晚上，久不歸家的懷特先生突然出現(xiàn)，在您的意料之中吧?！?/br>
蘭波無辜的表情很完美，他抱怨道:“我如果知道怎么會從窗戶翻出去，花園里種的玫瑰劃破了我的小腿。”

那晚有兩個人先后聯(lián)系懷特先生，每個人都要求他回家。懷特先生回家的意圖從為情婦討公道變?yōu)樽絡(luò)ian，怒氣值噌噌往上漲，不顧妻子的阻攔沖進(jìn)臥室，只看到皎潔的月光涌進(jìn)敞開的窗口。

“懷特先生接到兩次通訊，其中一個是珍妮弗·威廉姆斯，另一個我們查到是杰斐特·亨特身邊的保鏢?！睂γ鎸徲嵳叩拿婵讖暮诎抵酗@露出來，不無威脅地與蘭波對視，“希望不會與您有關(guān)?！?/br>
“嗯哼?！碧m波挑起一側(cè)的眉，眨了眨眼。

當(dāng)然不會跟蘭波有關(guān)，他只是暗示而已，沒想到埋的兩顆雷都成功引爆。

秘密警察接著問:“安吉麗娜·泰勒出事之前曾與您通訊，說了什么？”

“她想見我?！?/br>
“為什么？”

“想我了唄?！碧m波露出無奈的神色，暗含著丁點(diǎn)兒對求愛者的厭煩和不屑。

蘭波·葛林若交往過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名流貴族，但他偏偏還要跟個妓女保持曖昧的關(guān)系，并且持續(xù)多年。這不禁讓人起疑，兩人之間如果不是真愛，那一定有其他的原因牽絆著他們。

“您看起來對泰勒小姐的死亡并不感到悲傷?！?/br>
“本來是很傷心的，畢竟她是位非常有意思的姑娘，但現(xiàn)在我為什么要為她悲傷啊，她把我卷進(jìn)了間諜案里。”

對方敏銳地抓住字眼，“您承認(rèn)她是A國間諜？”在卡佩府邸抓住的幾名A國間諜只交待了位于瓦維娜大街的聯(lián)絡(luò)點(diǎn)，卻說不出聯(lián)絡(luò)人是誰。

蘭波攤開手，反問道：“安吉麗娜不是間諜嗎？不然我為什么要坐在這里？”

前天夜里，十點(diǎn)到十一點(diǎn)之間，安吉麗娜·泰勒從三樓窗口仰面摔下，后腦勺粉碎，腦漿和鮮血爬滿路面，她的臉還是干干凈凈的，未施妝粉，竟顯出幾分青澀的美，鹿眼圓睜，注視著月色無邊星光黯淡的天空。

她很年輕，只有二十三歲。

房門由內(nèi)反鎖，嬤嬤找鑰匙打開房門后，一切正常，格式化的華麗裝飾，散亂在地板上的服飾珠寶以及餅干碎屑。桌子上有一對用過的茶杯，茶水半滿，一只茶杯里驗(yàn)出三唑侖，一種快速吸收的安定類催眠藥物，俗稱迷藥。

不出意外，她的體內(nèi)也有三唑侖成分。

像是謀殺。第二天有人作證，當(dāng)天晚上目睹安吉麗娜和同在小白樓謀生的瑪麗·維爾發(fā)生激烈的爭執(zhí)，兩人察覺有人之后就裝作無事地各自離開，瑪麗有作案的嫌疑。但很快瑪麗就被人發(fā)現(xiàn)渾身赤裸地死在浴缸里，脖子上有淤痕，皮膚水腫膨脹，怕是一碰就會脫一塊皮。

秘密警察繼續(xù)問:“您認(rèn)識瑪麗·維爾嗎？”

“名字有些熟悉，您把她的照片拿來，也許我可以想起她是誰?！碧m波沒有說謊。

滴水不漏的表情和言語讓對面的秘密警察感到不悅，他緩緩站起來，脫掉外套擋住監(jiān)控，走到蘭波身后。

“蘭波·葛林若。”他圍著蘭波繞了一圈，打量著他，“你舉辦宴會，鎖定懷特夫人，因?yàn)閼烟丶业母∨c瓦維娜大街僅隔了一個街區(qū)，你跟懷特夫人回家，借懷特先生脫身?！?/br>
“潛入小白樓，殺死安吉麗娜·泰勒，還隨手解決了一個目擊者，瑪麗·維爾本不在你的計劃之內(nèi)，她只是個看到你的可憐蟲?！?/br>
“是不是這樣？”

“有罪推定？”蘭波笑了，他右手食指指側(cè)摩挲著唇角，回答他:“既然您已經(jīng)認(rèn)為我有罪，過程如何其實(shí)無所謂。奧，對了，請用敬詞，用‘你’來稱呼長官，實(shí)在不禮貌?！?/br>
保密局的人顯然是咬住了他，這與警察署的人不同，警察想找到瓦維娜大街兩起命案的元兇，秘密警察想揪出可能存在的間諜。

“抱歉，長官。”那人對于自己的失禮沒有絲毫的心理負(fù)擔(dān)，他回到原位坐好，與蘭波兩相靜默片刻。突然問:“您嗑過助興的藥嗎？”

三個穿黑色制服的秘密警察從角落里走出來，走在最后的人手上端著托盤，距離靠近，就可以看到托盤里整齊的一排注射器，注射器早已吸滿不同顏色的液體。

蘭波意識到這不是排查間諜，而是……排除異己。喬治·邦尼特不滿于蘭波和凱文迪許接觸，他終于要對他下手了。

“別這樣，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句都是實(shí)話?！碧m波剛想站起來就被兩人一左一右摁在椅子上。他言語上似乎已認(rèn)慫，然而得體的微笑卻一直掛在臉上，從注射到注射結(jié)束，牢牢地掛在臉上，像一張面具，掩蓋深層的情緒。

“現(xiàn)在我可以試一下注射的是什么藥了，”藥效還沒來，蘭波暫時清醒，“不是硫化噴妥撒納劑，我沒有感到疼……是不是東莨菪堿？可我覺得我現(xiàn)在很清醒，我語言表達(dá)是不是很正常？”

“別急，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