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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原本是個車夫,半路里見財起意,就勢劫了客人,事發(fā)到官,越獄走了,才入得綠林。這廝工夫一般,便格外喜歡歪門邪道的東西,蒙汗藥這種打家劫舍、剪徑偷盜必備的“良藥”那必須是隨時備著的,而且一備就是一大包。 李明明不識貨,但扈三娘家可是道上出身,用她的眼光看,王英這包子藥是頂上乘的,無色無味,藥效又大,只挑指甲蓋那么多,便能藥倒一頭牛。 李明明正盤算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藥下了,王英就回來了。 真想砍了他?。±蠲髅鞅┰甑叵?。臉上卻還要帶著笑,“大哥回來得正好,你想吃什么?我去廚間做了,與大哥吃。” 王英心里得意,饒是再武藝高強、心高氣傲的美人還不是拜服在我王英的靴子底下?嘴里便越發(fā)拿大,“娘子撿著拿手的都做來便是,讓眾頭領(lǐng)也看看我王英娶的好渾家。” 李明明笑道,“便聽大哥的?!?/br> 說著搶先一步出去,免得王英動手動腳,自己一個忍不住先砍了他,壞了后面的事。 李明明來到廚房。梁山的廚房也是分著的,有給眾頭領(lǐng)做飯的小廚房,也有給其余眾嘍啰做飯的大廚房。其實便是這小廚房,也并不小。 做飯的是十余個婆子婦人,見了李明明,知道是寨里的頭領(lǐng),紛紛施禮。 李明明笑道,“你們忙你們的,我來給頭領(lǐng)們做兩道菜下酒?!?/br> 在廚房溜達了一圈,李明明也沒下得了藥。一則是人多眼雜,一則是,下在菜里,有的吃有的不吃,有的被藥倒了,那必須就有沒被藥倒的……這樣太不妥當了。 李明明焦躁地把一大塊豬rou都剁了麻將塊,扔在一個壇子里,放上蔥姜鹽醬,囑咐廚房的婦人用木炭微火燉上,兩個時辰以后再起鍋。自己便走了出去。 看著李明明的背影,亂轉(zhuǎn)的吳用略一思忖,也來到廚房。 廚房的仆婦們很是奇怪,怎么今日頭領(lǐng)們都來廚下做什么。 吳用叫來領(lǐng)頭兒的,問了“扈三娘”來廚房說了什么、做了什么,然后便笑道,“正好,我餓了,先嘗嘗三娘的手藝?!?/br> 那廚房的頭兒賠笑道,“扈頭領(lǐng)做的rou,還不熟呢。” 吳用笑道,“不礙的,給我盛一碗?!?/br> 吳用眼珠一轉(zhuǎn),“別的在做的菜也都盛些來,統(tǒng)共放在一個盆子里?!?/br> 那廚房的頭兒不敢違逆,用一個小盆子把菜盛在一起,心說,怎么那么像喂狗的呢。 可不就是喂狗的嗎?吳用拿了這盆子rou菜就去喂了梁山上養(yǎng)的狼犬,然后坐在旁邊等著,自己坐得都煩了,那狗一點事兒都沒有。 吳用搖搖頭,笑了,看來我這疑心病是越來越重了,也實在是今日扈三娘有點奇怪。往日不是沒見過搶上山的娘子們,有烈性的,自己撞墻抹了脖子,大多數(shù)都擦眼抹淚地忍了下來。只這扈三娘,被滅了滿門,嫁與王英那樣的猥瑣漢子,竟然還有心辦回門酒,并洗手作羹湯……怎么看怎么像憋著壞呢。 旋即吳用便給李明明找到了理由,她被宋公明認了義妹,以后也是頭領(lǐng)了,自然與那些娘子們不同。再說,她家也沒了,親人也沒了,不認命又能如何?還不如表現(xiàn)得乖巧些,一心火計地在山上過日子。 吳用自以為看明白了“扈三娘”,便不糾結(jié)這樣的小事了,作為軍師,吳用也是挺忙的。 李明明也終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酒窖。菜,有人愛吃這個,有人愛吃那個,但第一碗酒總得一起都干了吧? 酒窖這種地方在梁山內(nèi)部,沒人想到會有人來下藥,當然也就沒人把守,李明明輕而易舉地混了進去,把蒙汗藥下在了靠外的幾個酒桶里,回頭搬酒,肯定是先搬外面的。 李明明又大致看了下逃跑的路,然后便又彎回廚房——不能回房,省得一個忍不住捅了王英。 李明明坐在炭火前,一邊撥火,一邊細細地捋一遍計劃,思索可能會有的差池,神情看上去安然恬靜,來找的王英看了,心里笑道,“還真是個賢惠娘子呢?!?/br> 李明明隨王英來見宋江。 “賢妹怎還親自燒菜與我等吃?還不快洗手入座。”宋江笑道。 李明明裝成害羞的樣子,“妹初為人婦,該當?shù)摹?/br> 廳里眾漢子大笑,又有人說王英有福氣。 王英自然是得意非凡。 不多時,酒宴擺上來,眾人入座。 晁蓋對王英和李明明道,“今日不同往日,你兩口是貴賓,到我身邊來坐。” 李明明剛才還在算,若是有變,幾步能躥到宋江身邊制住他當人質(zhì),這回好了,他就坐在自己身邊…… 晁蓋舉起碗來,“諸位兄弟,今天是三娘回門的日子,我們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還是媒人,為了王英兄弟與三娘小兩口,我們干了這一碗。” 眾人轟然叫好,又有幾個跟王英私交好的更是怪叫起來,當下把手中酒都喝了。 李明明只端在嘴邊。 宋江笑道,“賢妹怎么不干了?” 李明明一笑,“meimei還有話說?!?/br> 宋江笑道,“講來?!?/br> “自妹上山以來,便日思夜想,能有一日……” 身邊王英已經(jīng)軟到在地上,緊接著宋江、晁蓋等人都倒了。實在是沒人想到會被在山寨里下藥,竟讓李明明亂拳干翻了這幫用迷汗藥的“老師傅”。 只吳用倒得慢了些,若不是李明明一直注意這位智囊,肯定便被騙過了。 李明明上前去,不等吳用有什么動作,一個手刀砸在他脖子上,吳用便真的暈了。李明明看了看,哦,把酒都倒袖子里了,難怪。 突聽得門外腳步,李明明一抬眼,正對上來晚了的林沖。 林沖看廳中景象,先是大驚,繼而大怒,當下抽出刀朝著李明明奔來。 李明明后退幾步,一手抄起宋江,“你再近前,我就砍了他?!?/br> “你敢!”林沖大喝一聲。 李明明抬手就把刀插進了宋江肩膀。 這一刀,什么蒙汗藥,宋江也醒了,然而雖然醒了,依舊渾身沒有力氣,話也說不出來,只疼得兩個眼珠子直抽抽。 林沖又要往前沖。 “你再近前,我就砍他脖子了。” 林沖氣狠狠地停住腳,“你待如何?” “我扈家人死得冤,我得殺了李逵為他們報仇。咱們做個交易,你喝了迷汗酒,我砍了李逵,不傷其余人等,自己逃走;或是你近前來,咱們賭是你腳快還是我的刀快,看我能不能砍了宋江、晁蓋——” 李明明一笑,“或許是林教頭自恃武藝高強,想著等我殺了晁蓋、宋江,自己坐這頭一把交椅?” 林沖一個鐵血漢子,哪能讓李明明扣上這樣的帽子,但自己喝蒙汗酒這種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