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清茶解膩，緩聲道：“我們談談吧?！?/br>
衛(wèi)世鳴呵呵：“不用了，你愿意說就算了?！?/br>
賀謹：“我不是不愿意說，只是當時你狀態(tài)不好，需要休息……而且我昨晚上離開是去拿藥，沒想到回來你就昏迷了?！?/br>
衛(wèi)世鳴不管，只道：“我現(xiàn)在狀態(tài)也不好，我要休息?！?/br>
賀謹忽略他賭氣的話，直接道：“你應該猜出我的身份了對嗎？”

衛(wèi)世鳴不說話。

賀謹語氣肯定：“你猜出來了?！?/br>
是的，衛(wèi)世鳴猜出來了，按照現(xiàn)在話說賀謹原來就是他頂頭上司，也就是指派他去攻打云麟王封地，被孟銳痛恨了幾千年卻斗不過的云謹?shù)?。所以他認出了孟銳認出了云麟王，甚至從一開始相遇就認出了他——衛(wèi)世鳴死后成鬼面容卻絲毫沒有變化，更可況他大大咧咧的一直用原名，只怕誰都能認出他，所以對方認出自己很正?！！€屁。

衛(wèi)世鳴突然坐起身道：“我猜出來有什么？還不是照樣被你蒙在鼓里耍的團團轉(zhuǎn)？你剛開始就認出我了為什么不說，欺騙我有意思嗎？”

賀謹：“我沒有欺騙，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說。”

衛(wèi)世鳴怒道：“我管你怎么說，以后也不用說了?！?/br>
賀謹見攀扯下去對方更生氣，便直接道：“孟銳當時籌謀邪陣曾有密報說過，我擔心你出事就下旨讓你回來可是已經(jīng)晚了，你的副將還偷偷把你尸骨藏起來欺瞞圣上抗旨不遵，他以為自己能力大過我嗎？要不是他你的尸骨怎么可能……”賀謹微微咬牙，率先跳過這個話題。

“孟銳剛開始用的十二邪陣并不完整，陰氣重陣法不穩(wěn)，因為毫無經(jīng)驗還經(jīng)歷過一次失敗……也就是因為這次失敗，所有的墓棺包括你跟云麟王都跳出三界之外，死不瞑目的墓棺成了僵尸，而你和云麟王身處陣眼成了怪物。我沒有阻止他第二次啟動甚至參與到里面也是因為這次失敗。”

“后來的發(fā)展你應該也聽到了，孟銳第二次研究試圖啟動的時候，我設計讓他了解道術并且成功的加入陣法中，這道術是一個小型陰陽魚陣法，能壓制邪陣陰氣不透漏，看起來沒用，但是只要逆轉(zhuǎn)就能摧毀掉整個邪陣，也算是留下保障?！?/br>
衛(wèi)世鳴雖然生氣，但還是認真聽著，追問道：“那為什么陣法摧毀后，就我一個人還在？”

賀謹猶豫一瞬，低聲道：“因為陰陽魚的真正作用是蘊養(yǎng)你……孟銳其實第二次能成功的，但云麟王絲毫沒有變化還是個怪物，是因為我利用陰陽魚陣法全部轉(zhuǎn)到了你身上?！?/br>
衛(wèi)世鳴瞬間炸了：“這是逆天改命你瘋了嗎？你就不怕自己……”

賀謹打斷道：“我沒瘋！道家陰陽魚陣是有條件的，我還給他了。”

衛(wèi)世鳴一驚：“你還的什么？”

賀謹：“九世陰德?！?/br>
賀謹認真道：“只要我完成九世陰德就可以?！?/br>
衛(wèi)世鳴滿腔怒火瞬間消失，他盯著對方平靜的神色，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沒想到對方費盡心思竟然是為了自己，還默默為自己付出了這么多，九世陰德……話說出來的確很輕松，單里面的苦楚困難只怕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還對他生氣……還要拋棄他等會就走……衛(wèi)世鳴突然覺得自己才是混蛋的哪一個。

他沉默著消化掉所有情緒，才低聲道：“抱歉，不應該對你發(fā)脾氣的?！?/br>
賀謹矜持道：“沒事?！?/br>
衛(wèi)世鳴：“那孟銳……”

賀謹：“他敢動你，我就能讓他白等千年。”

衛(wèi)世鳴啞然。完了，他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賀謹，甚至因為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怎么回應……這大概是他幾千年來唯一獲得的溫暖了，也可以說是他生前乃至鬼后除了父母對他最好的人了，哎，真是難辦。

衛(wèi)世鳴最后還是道：“謝謝?！?/br>
賀謹點頭，接受了這一聲道謝，又道：“你就當這是我跟孟銳的事情，不必太過在意?！?/br>
衛(wèi)世鳴：“……怎么可能不在意啊?！?/br>
賀謹：“沒關系，這是師兄應該做的。”

衛(wèi)世鳴：“……”

他總算知道對方為什么這么喜歡自己喊他師兄了，因為生前兩人一同習武，雖然云謹?shù)郾茸约耗挲g大，但是入門晚必須喊自己師兄，偏偏衛(wèi)世鳴自己嘴賤就喜歡逗他喊，一直到登基為帝衛(wèi)世鳴私下都會故意賺便宜，現(xiàn)在好了，讓對方學會了。

因為這一打岔，衛(wèi)世鳴的心情反倒不會這么沉重了，甚至想起了以前他們相處的樣子，感慨道：“你變化太大了。”大到即使相處這么久衛(wèi)世鳴也沒發(fā)現(xiàn)過什么相似的點。

以前的云謹?shù)鄯€(wěn)重優(yōu)雅，不怒自威，擁有著自小培養(yǎng)的皇家風范，即便是私下相處也是性格溫和，偶爾有點小孩子氣會依賴人?？稍倏纯船F(xiàn)在的賀謹，氣勢收斂神情冷漠，仿佛行走的冰山骨子里就透著薄涼，私下相處也是冷冰冰的，跟以前完全不同。

賀謹聞言也淺淺勾唇，聲音極低道：“因為你不在了……”

衛(wèi)世鳴沒聽清：“什么？”

賀謹笑容微斂：“因為我是當師兄的人了。”

衛(wèi)世鳴：“……”

他為以前嘴賤的自己道歉。

事情看起來似乎真正的結(jié)束了，但是衛(wèi)世鳴還是好奇賀謹?shù)慕?jīng)歷，想要了解，就暗搓搓的問道：“那你是帶著記憶投胎轉(zhuǎn)世嗎？”

賀謹：“恩?！?/br>
衛(wèi)世鳴：“一直這樣不會抑郁嗎？你……算了?！?/br>
衛(wèi)世鳴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其實看賀謹現(xiàn)在冷心冷血的狀態(tài)就能知道了，孤寂千年沒人理解沒人能言說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賀謹雖然厲害但性格心境還是受到很大影響——衛(wèi)世鳴體會過所以也更能理解，而且覺得賀謹比自己強多了。

最最重要的是對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所以變成這樣也是因為自己。雖然對方說不用太在意，但他又不是那種狼心狗肺不記恩情不在乎的人，他無以回報，只能暗自下決心這一世他一定保護賀謹！

賀謹察覺到他太過在意，反過來安慰道：“我知道自己的計劃，只是按班就部的完成罷了，沒有想象中難熬?！?/br>
衛(wèi)世鳴心想，你不要別說了我都懂，我以后一定對你好！！反正他沒什么能報答的，這條命就是賀謹?shù)牧耍?/br>
賀謹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放下，轉(zhuǎn)移話題道：“其實你身為鬼魂應該比我還難熬吧。”

衛(wèi)世鳴笑了笑說：“還行，在如何也該怪孟銳?！?/br>
其實何止是難熬……那時他還不知道陣法失敗自己已經(jīng)成為怪物的事情，還在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死掉沒人勾魂也沒人管，憑著感覺自己摸到了地府卻被告知自己不能投胎，成為十八層地獄壓不住鬼氣、上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