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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寒,四肢百骸及心尖空落落的冷。馬車行出好遠,孟初霽還是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裴璟放下布簾,強迫自己不要再看。既然對他無情,還要做這些讓人誤會的事干什么呢?難道他真的以為他天生脾氣好什么都能原諒么?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再也不會自作多情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愧疚。如果沒有愧疚,他會立刻回大楚去,毫無顧忌地,頭也不回地,走掉。裴璟閉了閉眼,眼中恢復冷漠和清明。馬車進了宮,上了早朝,金鑾殿上一片戰(zhàn)戰(zhàn)兢兢,赫赫恐懼。文武百官瞧著上首的裴璟,低頭不敢說話,光憑他那一身寒冰地獄的氣息,哪怕不長眼也知道他心情不好。裴璟其人,很少心情不好,一旦心情不好,犯上去了那是要有血光之災的。儲君未繼位,威嚴已滿存,現(xiàn)在朝中已經(jīng)沒有人不怕他了。終于熬到下朝,裴璟走了,滿殿之人猶如剛剛歷過一場大禍,滿頭汗涔,慶幸自己還活著。裴璟去了清塵宮,清塵宮的鼎爐都被撤了,綏帝不煉丹,人又恢復了精神氣兒,看起來年輕了不少。大約閑得沒事做,他在教一個小孩子認字,這個小孩子他認識,是后宮某妃嬪的,那妃嬪死得早,孩子養(yǎng)在一個太監(jiān)名下,孤苦無依的,前幾天貪玩跑進了清塵宮,綏帝看著像裴璟小時候,頗合眼緣,就自己帶。“父皇。”裴璟喚了一聲。綏帝抬首,笑吟吟道:“你來啦,你看看纓兒,會寫字了。”裴璟看了裴纓一眼,小孩兒才他小腿長,梳著沖天辮,稚嫩的小手拿著毛筆,昂著臉一臉驕傲炫耀,倒是和孟初霽有些像。綏帝見他不語,主動找話道:“璟兒,你也不小了,早點生個子嗣,父皇最近翻了很多典籍,給未來的孫子準備了很多名字,個個都好聽。”裴璟頓時想到了自己曾一度幻想著和孟初霽生兒育女,男孩兒要叫裴慕,女孩兒要叫裴宣,呼吸一窒,喉嚨艱澀。“父皇,母后那兒還等著我請安,我先過去了?!?/br>綏帝一怔,還沒答應,裴璟卻是已經(jīng)走了。踏出清塵宮,裴璟沒有真的去朝陽宮,他沒處決孟初霽,皇后那兒正跳腳,過去只會被數(shù)落,被逼著弄死孟初霽,他現(xiàn)在不想面對這些。太子府不能回,皇宮不能待,他竟然是無處可去了。裴璟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讓人去召李修宜過來。李修宜以為裴璟要問解決上官婷的相關事宜,不想他張口說:“陪我去喝酒。”李修宜一怔,而后苦笑了一聲。同是天涯淪落人,孟初霽是男人的事他知道了,阿嬌喜歡孟初霽的事他也知道了,他和裴璟大約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了,于是暢快應下:“好,一醉方休,不醉不歸?!?/br>第111章111.醉了(三更)裴璟是喝醉了回來的。酒桌上,李修宜喝醉了哭得像條狗,滿嘴都是:“殿下,她為什么不喜歡我?”裴璟反而愈發(fā)清醒,眼眸又黑又深,他倒是也想問“為什么不喜歡我”,可最終所有的話還是湮沒在了那一壺壺酒里。裴璟喝得太兇了,喝得李修宜都有點怕了,不顧身份去搶他的酒壺,裴璟倒在地上,雙手攤開,烈酒的后勁上涌,眼前眩暈都是疊影,他想:終于醉了,真好。李修宜還有一絲意識,跌跌撞撞的下了酒樓,招了等在外頭的太子府的侍衛(wèi)上樓,讓他們將裴璟扶回太子府。事實上,他醉醺醺的,眼前看得也并不大清,對著馬說了半天,侍衛(wèi)見勢不對,自個兒上前去的。上了二樓,李修宜找不著路了,好在雅間的門沒關,侍衛(wèi)一眼看到裴璟,大步上前:“殿下?!?/br>裴璟嗓音沙啞:“今晚不回府,就在這兒睡吧?!?/br>兩頰酡紅,眼神迷離,說話的語氣卻愣是看起來像沒事的人。但李修宜知道他醉了,他平時說話不哆嗦的,撐著蒲團坐在他旁邊,勸道:“殿下,回去吧。”有家室的人怎么能夜不歸宿呢。要是阿嬌嫁給他,他鐵定不會夜不歸宿,再吵架再氣也在她門口賴著,看誰硬得過誰。這么一想,他是真的好哇,然后又開始哭:“殿下你好歹都娶回家了,公主連看我一眼都不肯,我怎么辦?”裴璟耳旁嗡嗡直響,只覺那酒勁未免太大了些,致使他頭疼欲裂,還是改口說:“算了,回府吧?!?/br>侍衛(wèi)便扶著裴璟起來,將他扶到馬車上去,“噠噠”地回府。裴璟喝得醉醺醺的,渾身酒氣隔得老遠都能聞見,總管瞅了一眼,大驚道:“殿下!”裴璟由他扶著,步伐虛浮,抿著薄唇,過分安靜。總管心疼得很,將他扶到了臥房,好讓他休息,結果孟初霽就守在門口,心想還是挪個地兒吧,孟初霽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們并迅速迎了上來:“秋瑜他怎么了?”口吻中滿是焦急。總管道:“公子,殿下最近心煩,您還是不要在殿下跟前晃悠了,等過段時間殿下氣消了,您再來吧,老奴在府中待了三四十年,沒見殿下喝過酒,還醉得這樣厲害?!?/br>孟初霽臉色發(fā)白,生生將欲要扶裴璟的手收了回去。總管這才扶著裴璟繞過孟初霽到房里去。過了一會兒,他出來命人煮解酒湯,喝了那么多胃都是冷的,不暖暖豈不是傷身么?孟初霽急忙道:“我去好么?”總管看著他,張口似乎想數(shù)落他,又想起自己的身份并不合適,嘆氣道:“公子,您做這些沒有用,殿下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br>“那就不讓他知道,我只是心中過意不去,想為他做點什么?!泵铣蹯V懇切請求道,“拜托您了?!?/br>總管無法,只得讓孟初霽去了。孟初霽煮了解酒湯交給總管,總管端著進去,孟初霽在外頭等著,突然聽到里頭響起一句:“太子妃呢?”不用總管出來叫,孟初霽自己進去,只見裴璟身著單衣,松松垮垮地,渾然沒有平時正經(jīng)溫潤的儀態(tài),落拓而慵懶。孟初霽進去了只是停在門口,能讓裴璟看到他,他怕裴璟只是隨口一問,真的看到了他又心煩,好方便退下去。裴璟看到了他,面無表情道:“過來。”孟初霽確定他是在叫他,三步并作兩步迅速到他跟前去,激動地喊:“秋瑜?!?/br>裴璟從總管手里把解酒湯的碗端過來,放到他手上,孟初霽一滯,抬眸疑惑,只聽他說:“我現(xiàn)在醉了。”孟初霽瞬間會意,欣喜道:“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