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裴景心想大概是因為這雙漂亮的眼睛吧，還有他說話時下意識的體貼和溫柔。

這樣近距離的機會不多，柯杉深深地望著眷戀的人，從對方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為什么？”柯杉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對方。

“因為，”想到那些恍如疊加了自己的好感而得出的結(jié)論，裴景倏地收住言語。一旦停止觀察才驚覺由于過度專注而被自己忽視了的距離，于是連忙后退垂下視線。

似乎還留有視線相交時那種溫柔的余韻，雙方都默契地保持著沉默。

“所以你是拒絕了嗎?！迸峋昂鋈粏柕馈?/br>
“嗯?！?/br>
“那個女生都快哭了?！?/br>
“……雖然很抱歉，但是既然不喜歡就要好好拒絕吧？”

“所以你喜歡哪一型的？”

柯杉一愣，看著裴景。“老師，你會在意這個嗎？”

裴景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絕對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然問學(xué)生這種問題。突然涌上來的羞恥心被較勁的情緒蓋下去，“怎么了，就允許你試探我的取向，我不能試探你的？”

柯杉笑了笑，“剛剛那個女生也問了我一樣的問題?！?/br>
一句話又將那想忘掉的羞恥感勾了出來，裴景一點也不想知道自己跟小女生會在意同一件事。倒是注意到兩句里沒有一個是正面回答，這家伙該不會故意的吧，竟敢捉弄師長。

“答非所問。好哦，你以后都不要問我問題?！迸峋昂叩?。

柯杉嘴角含著笑意，這人明明比自己大了八歲，但是賭氣佯怒的模樣卻怎么都覺得可愛。

“我跟她說我喜歡的類型是，芬芳、如日光。”

裴景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雖然覺得這有可能是柯杉為了拒絕對方而故弄玄虛，但是這種超出現(xiàn)實的描述自己卻默默記下來了?！澳憔褪沁@么敷衍過去的嗎?！?/br>
老師，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所形容的美好全都是你。只是你不會去聯(lián)想自己吧？

心臟像被人捏在手里，柯杉低頭將微微苦痛藏于陰影中。

裴景看著他，想問他真的存在這樣的人嗎，但話到了嘴邊又塞回了心里。

這時，柯杉抬頭看向一直通往光亮的地方。

“老師，你知道嗎，我的座位能看到走道的花槽。開學(xué)的時候什么也沒有，上個月只有零星幾個花朵，現(xiàn)在已經(jīng)繁花錦簇，有時候上課能聞到它們混在一起的香味……”

裴景覺得他的神情，明明是在說花，卻像是在說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般，專注而又向往，眼中閃耀著自己所懷念的奪目色彩。于是裴景靜靜地聽著，四月的一陣微風(fēng)吹過，仿佛嗅到了他所描繪出的淡淡花香。

第10章對你的愛戀，我已無法隱藏

那在心中壓抑的渴望，在夢中懇求。

而你太過美好，讓我感到寂寞。

當這份愛戀滿溢而出，請不要推開我。

五月春光明媚中，隱約聞到夏天的氣息。

期中考試后柯杉換上了夏季校服，白色的短袖襯衣顯得人清爽干凈。

上回在天臺遇到老師后，柯杉時不時會來天臺休息，大概這里是默認的“告白圣地”，所以平時反而很少人來。微風(fēng)吹拂，陽光照耀，換了座位后，這里便是柯杉的另一個“靠窗位置”。

抬頭望著天空思考著是云隨風(fēng)動還是風(fēng)隨云動這種沒有結(jié)論的問題，耳邊流淌的英文歌一直單首循環(huán)。

肩膀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柯杉回頭，笑容在臉上綻開。對了，這里也是自己和老師的秘密基地。

“我就知道你在這?！迸峋拔⑿Φ?。

柯杉將頭戴式耳機掛在脖子上，心道：因為我在等你。

“老師，上課不要再叫我回答那種問題了好不好?！?/br>
“怎么了，你不是都回答出來了嗎，很拉風(fēng)哦。”

裴景揚了揚眉，眼波中閃爍著那種被惡作劇滿足的孩子才有的神采。

柯杉微笑地看著他。心神蕩漾，恍恍惚惚，他總能輕易地挑動自己的心。

前兩天，柯杉給裴景發(fā)郵件。

——“slothorpride”

裴景看到后，馬上聯(lián)想到這是七宗罪里的“懶惰”和“傲慢”。而且游戲玩多了后裴景發(fā)現(xiàn)，柯杉會把想選的選項放在前面。

懶惰，也可以指“精神上的懶惰”。引申為不熱心于事，不認真，不放在心上。

柯杉這是自嘲犯了懶惰這宗罪。

裴景立刻領(lǐng)悟到傲慢是指自己。這是調(diào)侃自己變得謙遜，聽取了主任的意見改變了教學(xué)方法。裴景笑了笑，自己在深思熟慮后決定還是做出改變，平衡了趣味性和考點的比重。這小子倒是希望自己跟以前一樣，多講些課外知識咯？好啊，那我就滿足你。

于是今天快下課時，裴景冷不丁地叫柯杉起來回答七宗罪都有哪七個罪行，當然要用英語回答。

所幸柯杉記憶力還算不錯，回答的有驚無險。

無意間出了把風(fēng)頭，跟平時給人的印象差別太大，遭到了蔣安、陸梓銘等人的瘋狂揶揄，英語課代表更是對自己亂崇拜了一把。柯杉覺得還不如不回答的好。

而關(guān)于郵件的那個問題，兩人都心照不宣。

改變不是妥協(xié)，而是為了更好的貫徹初衷。

“我喜歡老師講的課，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柯杉望著裴景。

“現(xiàn)在才說，晚了喲?！迸峋白旖菕熘荒êπ叩男?。

舒適的沉默中隱約能聽見動人的旋律。

“你在聽什么？”裴景問。

柯杉將脖子上掛著的耳機取下來，給裴景戴上。將寬度調(diào)整到最小，耳機才不會掉下來。有些調(diào)皮地在他臉邊張開手，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掌幾乎可以握住他的臉。

“老師，你的頭好小哦?！笨律即蛉さ?。

裴景白了柯杉一眼，右手扶著耳罩調(diào)節(jié)音量。

他靜靜地聽著歌，柯杉靜靜地看著他。

聽歌時低垂著視線神情專注，陽光下，整齊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淺淺的金色陰影。

微風(fēng)吹拂，一邊搖晃一邊舞動的柔軟發(fā)絲散發(fā)出怡人香氣。于是微微靠近，嗅到淡淡的花香。似乎從上個星期開始，老師換了洗發(fā)水，一種春天的味道。

裴景感覺到動靜，抬眼看柯杉。

柯杉笑看著他，輕聲說：“你身上總有好聞的味道。”

裴景看到他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