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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你和說書的一樣,我可從來沒聽大人說起過!別是給我祖宗戴高帽吧?”慶之扶額道,“有你這么數(shù)落祖宗的嗎?有這么風光的事跡,如果是我,高興瞻仰還來不及!范陽祖氏,潁川陳氏,皆是永嘉之亂后,避禍南渡,喬遷到此,你去宗祠翻一翻祖譜,或是問一問村里的老人,哪個會胡說?”“那先祖的傳記,你借我研習一段時間,我可要看看,你有沒有騙人!”他寶貝似的把書簡往懷里塞,可是竹簡太厚塞不進去,他就小心翼翼地放進背囊里,深怕慶之要了回去。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什么,慶之又不知從哪里拿出了卷書讀,祖老大不知在想什么。日頭漸向西移,突然祖老大冒出一句,“原來書里還有此等事,幾百年前老祖宗的故事,我們今日還能讀到,我也有點明白你為什么愛讀書了!”慶之假裝老成持重道,“如果村長在此,聽到你如此說,定會贊句:孺子可教也!”祖老大砸了個橘子給他,道,“沒看出來啊,慶之竟然慣會能說會道,比那王小六還嘴叼舌滑,吃你個橘子吧,看看是你的牙酸還是橘子酸!”這時,湖里的一群少年分散開去,翻水倒騰,湖面時常有三兩吆喝聲。慶之看得甚是有趣,覺得他們似乎在謀劃什么事,好奇道,“他們在湖里干啥,這樣有組織的樣子,像是在撈什么東西!”“還有你書袋子不知道的事啊,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來湖里潛水,順便試試運氣,撈一塊幾百年前的石碑!”祖老大賣弄道。“可是國山碑,我還以為是村里的傳說呢!”慶之十分訝異。見他能講出名字,祖老大心里微微不爽,接道,“嗯,你也知道啊。我們這個村子叫落碑村,相傳是從東吳國主孫皓年間開始那么叫的。當時國山里開出了個石洞,有個天然石碑,上刻奇異文字,國主以為是天降祥瑞,囑咐運往國都。沒想到在太湖淺岸上遇上風浪,把船給沉了,石碑也下落不明,可不是沒過多久東吳就被滅了。后面晉朝也尋過幾次,漸漸不了了之?!?/br>是以每到炎炎夏日,他們一群孩子就在湖里翻騰,不過是當作玩耍而已。東吳幾百年前,在落水處河岸邊立了石,名曰落碑石,正是村口東頭的標志。慶之也覺得傳說有趣,這塊關(guān)乎東吳國運的石碑,成為了這個村孩子們尋寶的樂趣,細細問了問位置,道,“你們計劃怎么找呢?”祖老大傲然道,“我覺得以前大家找不到,是因為總是往湖下,游十數(shù)米間去尋,這一兩年我想那塊碑那么重,指不定被湖底流沙所陷,就該在原處附近搜尋,也許就能找到了!”慶之沉吟片刻,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再深想想,假如石碑沉重,陷入湖底,但流沙深厚,被湖水不斷的沖刷,最下部向前推動,反而是承載之物,往上游挪移,就像一個車輪在旋轉(zhuǎn)一般,也許幾百年間,石碑往上移動了十來米遠!”祖老大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道,“我怎么沒往這方面想,我讓那些小子們試試!”他一溜煙地跑去湖上,指揮眾人調(diào)轉(zhuǎn)方向,他也難得有興致地下了水去尋。沒想到一兩個時辰后,竟然聽到一陣陣歡呼聲,還真給他們,撈上了一塊長方形石碑,石面厚實光滑,青青苔蘚下,隱隱有古樸文字躍然其上,無人可解。村里人把它立在村頭,作為落碑村的地標,一時傳為鄉(xiāng)里美談。第5章立志陳家小院難得熱鬧,擺了兩小桌酒席,分男女坐了些,大姑大嬸大叔大伯,朱氏與品姬田姬來往招呼著。祖老大正領(lǐng)著家里小幺們,把三四抬紅布包裹的物什,往院里抬,最顯眼的是他手里擒著兩只大白鵝,還是他親手在湖里抓的,系上紅繩連在一處,白鵝肥頭圓身,甚是可喜。這日正是祖家祖豐,給陳家呂姬下聘之日,慶之也在門口迎客,他的二姐卻沒見到人,大概羞得躲在里屋里不出來。只見祖老大難得穿著一身周正的藍棉布衣裳,身材高大壯實,黝黑方正的臉上面帶笑容,把慶之拉到一邊道,“我知道你小子,往日里叫我祖老大,就心不甘情不愿的,以后叫姐夫可得實心實意著??!”慶之抬頭打量他一陣,啞然失笑道,“敢情你要娶我jiejie,就為了一句姐夫??!”他拍了拍我的肩頭,憨笑道,“可不是嗎,能讓你本分地叫我姐夫,心里別提多快意了?!?/br>他轉(zhuǎn)而又慎重道,“我本不想娶媳婦,自己一身力氣不愛讀書,也不喜窩在鄉(xiāng)下。自從讀了你給我的傳記,想去江州參軍,我的族爺爺帳下,做個小兵,這不家里逼著我,非得有后不可?!?/br>慶之沒想到,那本傳記,竟令他產(chǎn)生了這樣的抱負,可是如此草率決定親事,讓他有些啼笑皆非,“你見過我二jiejie沒?”雖說是自家二姐,不好埋汰,可是她十八了還未嫁人,一是家里事多還得幫襯,二是確實提親的鮮少關(guān)顧。他家?guī)讉€姐妹包括慶之,長相全隨了朱氏,朱氏幼時,就是十里八鄉(xiāng)排得上數(shù)的美人,才被爺爺訂的娃娃親,因此他家姐妹個個眉清目秀,氣質(zhì)絕佳,尤其是品姬,活脫脫的小朱氏。可是她二姐啊,卻隨了父親,方臉濃眉,長得頗為兇悍。加上自她出生,姐妹太多難免不受愛重,她脾性也不是很好,家里也只有她敢對慶之冷臉相待,當然不在父母面前。加上這幾年,母親暗弱,外事內(nèi)事均是二姐一手cao持,家里更是說一不二,沒人敢與之爭辯。慶之雖從未埋怨討厭過二姐,可也知道她是個不易相處的個性,只不便明說。想著前幾日周大嬸上門提親,人走后,里屋里當著母親,二姐嘴上數(shù)落,“這祖老大從小就是個鄉(xiāng)間霸王,不干活吃閑飯的主”,卻沒松口拒絕,眉梢眼角卻是帶著笑的,想是滿意他家的殷實和地位,他哪里看不出。他二姐從來就是個實在人,常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不學大姐把自己輕易許了。祖老大想了想道,“大約是見過,你家?guī)讉€姐妹一起從田壟上走過,那瘦的都跟擺柳似的,誰分得清誰是誰。這媳婦娶誰不一樣,夜一黑燈一吹,鬼都看不清楚,就那點破事。我聽說咱村里就你家學問好,我看你這副文酸樣,你姐也不會差,以后我不在,還能拘著小的念書?!?/br>慶之看著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心里計較著世上何人不是如此,盲婚啞嫁,她大姐那般人才,還不是嫁個老實莊稼人,過得也不差,也就收起了懸著的心,衷心祝福道,“愿姐夫能和二姐舉案齊眉,相偕白首!”祖老大哈哈笑道,“讀書人就是會說話,說得人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