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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無論我說什么,你便配合一下,可好?程維哲嚴重閃過一道精光,卻好似哀求般問道。楊中元并沒有注意到程維哲的異樣,只心里為他這樣努力而高興,于是便說:好,我定當(dāng)全力配合,你若拜師而成,記得欠我人情。說著,程維哲便在一處褐色木門前停下,從外面看去,這個小小的宅院似乎并不是很大,但好在白墻青瓦都很干凈,從墻頭鉆出院外的爬山虎綠油油的,透著一股清爽。程維哲給楊中元使了一個眼色,上前敲了敲門:師父,我是小哲,來看您了。不多時,只聽吱呀一聲,褐色門扉應(yīng)聲而開,出現(xiàn)在二人眼前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楊中元這是第一次見韓世謙,可這一眼,便已經(jīng)覺得驚為天人。作為丹洛曾經(jīng)最大的茶商世家長子,韓世謙自幼飽讀詩書,后修習(xí)茶道,二十歲便有小成。后來遭逢大難,心灰意冷,一個人獨居于這小小的銀紅巷內(nèi),已有二十年之久。可楊中元看他第一眼,卻覺得這個看起來精神奕奕的中年男子,仿佛天上下凡的仙人。他整個人透著一股濃重的書卷之氣,一雙漆黑的眼眸睿智而有力,身材挺拔,長衫整潔干凈,一頭有些花白的頭發(fā)整齊束在腦后,讓人看上去便被似被他的氣度所折服。這個人,無論怎么看,都不像心灰意冷,毫無生氣。作者有話要說:感謝阿呆的手榴彈、水稍的地雷,么么噠~☆、第043章小榮華就在楊中元愣神的功夫,程維哲已經(jīng)上前一步,沖韓世謙道:師父,幾日不見,您精神可好?韓世謙笑笑,態(tài)度還算溫和:你這臭小子,我還沒喝到你的拜師茶呢,你就亂叫。程維哲這會兒顯得有些賴皮,他拉著楊中元跟韓世謙一道往院中走,一邊嬉皮笑臉:沒關(guān)系,徒兒早晚都要給您磕頭,先叫著混個口熟。韓世謙回頭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卻沒有反駁。見他這樣,楊中元心里也漸漸安定下來,看來程維哲這個師父八成是拜定了。韓家這個小小的院落跟他的人給人感覺非常一致,清雅別致,整潔干凈,雖說他一個人獨居于此,卻不見半分頹廢,著實令人佩服。外面日頭漸漸大起來,韓世謙迎他們進了堂屋,先是請楊中元這個客人坐了,才招呼程維哲:去,拿榮華來。榮華是丹洛最普遍的一種黑茶,但味道十分特殊,濃郁醇香,所以價格也只比白庭略便宜一些。楊中元見程維哲拿來榮華,就想到當(dāng)年韓氏也有一個茶餅,叫小榮華。小榮華跟龍鳳團圓不同,龍鳳團圓走到是最正道的熏香茶餅,而小榮華則帶了些果味,在當(dāng)年十分獨特,所以一道選為御茶餅。自從有了小榮華,到了楊中元做總管那些年,御供里總會有那么一兩個果香茶餅,大抵是皇家已經(jīng)喝慣了那個味道。楊中元想到這里,不由有些期待,他定了定心神,開始偷偷打量韓世謙的家。作為最普通的大梁民宅,這里的家具物件都很尋常,不是竹制便是柳木,都不很貴。只是主位條案上擺了花瓶,里面開著這個季節(jié)最好的桂花。墻上掛了一幅畫兩幅字,掛畫畫的歲寒三友,楊中元定睛一看,竟是早年書畫大家米云亭的真跡。他家是開古董鋪子的,后來又進了宮,在睿帝的錦梁宮任職許多年,對這些書畫古物自然有幾分心得,米云婷的話筆法流暢自然,墨色偏重,唯獨喜歡畫松竹梅,一張畫里三種植物,卻分外和諧。因為魏總管就很喜歡米云亭的畫,所以楊中元跟著他很費事研究了大幾個月。如今見了這一幅,一眼便能看出是米云亭中期巔峰之作。或許是他看畫的眼神太過認真,韓世謙也不由看他一眼,笑道:小友也懂畫?楊中元見程維哲不在屋內(nèi),便坦然道:前輩這是米大家的中期之作?見他只看了一眼就瞧清楚了來龍去脈,韓世謙不由有些驚訝,他道:小友真是知識淵博,年紀輕輕竟通書畫,你說的沒錯,正是他中年所做。楊中元被這樣一位大家夸了一句,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忙擺手說:哪里哪里,是因為家中長輩很喜歡米大家的作品,所以我才跟在身邊略學(xué)了一二,精通是萬萬說不上的。韓世謙看他被自己簡單一句夸贊鬧得臉都紅了,便覺他是個單純好學(xué)的青年,于是態(tài)度越發(fā)和藹,道:你跟著小哲一起來的,是他朋友?是,晚輩姓楊,名中元,是阿哲的發(fā)小。楊中元忙站起身,沖韓世謙鞠了一躬。好了好了,自己家中,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快坐下說話。說話功夫,程維哲已經(jīng)取來茶桌茶瓶,然后又取來一組鐵爐水壺,放在門口的方幾上沸水。程維哲本來習(xí)以為常把茶桌放到自己面前,卻不料韓世謙伸手招呼他:阿哲,今日我來請小友喝杯茶,這小朋友與我頗為投緣。楊中元有些吃驚,他扭頭看了一眼程維哲,見他微微沖自己點了點頭,便道:前輩實在客氣,我和阿哲登門拜訪,還要勞您請茶。應(yīng)該,應(yīng)該的。韓世謙說著,從茶瓶里取出兩茶匙榮華,放入紫砂茶壺里。他取的這小部分榮華看起來比普通的榮華顏色更淺,炒制的時候肯定加了其他的東西,楊中元猜可能與小榮華類似,就不知喝起來口感如何。韓世謙是個十分仔細的人,他見楊中元盯著茶看,便笑著問:小友見過此茶?這一次,楊中元便不好直接回答了,他小心地用余光看了一眼正認真盯著水的程維哲,只斷斷續(xù)續(xù)道:見過,不就是,榮華嗎?不知道為何,面對韓世謙睿智的雙目,他就不敢直接編假話。韓世謙的目光從他們二人身上掃過,最后卻笑笑:你說得對,這不過就是榮華。程維哲回頭,有些詫異地道:師父?這不是不,小友其實是個通透人,韓世謙沖程維哲擺擺手,突然低聲笑笑,物本應(yīng)歸其真,萬變不離其宗,這茶依托于榮華,實則便也是榮華,小友這一句,答的巧妙。他笑著看向楊中元,眼睛里仿佛說著他都懂的意思,楊中元突然有些心虛,他迅速低下頭去,不敢再繼續(xù)答話。反倒是程維哲似沒有看到兩人動靜,自己了悟一句:師父所言甚是,無論茶餅為何,茶總歸是這種茶,徒兒受教了。韓世謙扭頭又去看他,這次卻問:你應(yīng)該謝這位小友,哦對了,進來如此之久,還沒聽你介紹則個。程維哲聽了這話,忙坐回到楊中元身邊,拉起他的手表情認真道:這位姓楊,名中元,是我兒時摯友,后分隔兩地十余年,如今他重歸故里,我自然要帶他拜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