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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仍是放不下,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怨氣。他比程維哲小一歲,從小到大,幾乎聽到的都是旁人夸贊程維哲的聲音。他這個叔伯家的大堂哥,生就聰慧,少時能文,十步成詩,十來歲便考中秀才,幾年之后就讀到了舉人。后來不讀書了,卻又去書院做了教書先生,博得了許多學子的好評。當時他教書的書院,剛好是程維書就讀的。那一段時間程維書走到哪里都能聽到旁人對他大哥的夸贊,自從程維哲回來之后,別人就再也無法看到他身上的光彩。明明,他也年紀輕輕就考到舉人,明明,再讀兩年說不定他就是進士老爺了。可是,程維哲實在是珠玉在前,他便只能蒙塵在后,分不到半點夸贊。那個時候開始,程維書心里就十分怨恨程維哲,他把這個想法對爹爹說了,也不知爹爹如何辦到,總之沒過多久,程維哲就從書院辭了差事,自己跑去開了一間上不得臺面的小茶鋪子。程維書從小在父親爹爹的寵愛下長大,在弟弟出生之前,他一直都是家里的獨生子,縱使父親有些嚴厲,但也并不是嚴厲得過頭。大部分時候,對他還是很和藹的。這一點上,他跟白佑夙幾乎如出一轍。他們從來都沒吃過苦,也不能體會許多人要為自己想要的一切,付出許多常人無法想象的心酸與努力。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的。他討厭程維哲,覺得對方擋了自己的道。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甚至為爹爹的成功而沾沾自喜。本質上來講,其實他跟白佑夙是一類人。所以當他看到白佑夙猶豫不決時,他竟奇跡地了解了白佑夙的想法,于是他也皺起眉頭,低聲道:佑夙,你是否仍然不甘心?大哥拒絕你,是他的不對,但你也不能一直記掛過去。白佑夙倒是有點驚訝程維書對他的了解,聽了頓覺兩人越發(fā)契合,于是便有些不快道:維書,我總是覺得他那么嚴厲拒絕我,轉身卻選了那樣一個貨色,我實在是有些不太高興。要是這樣簡簡單單就同你在一起,放任他們高高興興,我便覺得便宜了他。程維書見他眼睛里有化不開的憤怒,心里更是高興。在他看來,白佑夙討厭程維哲,真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他巴不得白佑夙恨死他,這輩子都懶得再看他一眼。他反手握住白佑夙的手,低聲道:佑夙,我看你生氣,我心里也難過。我總想見你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才好。如今因為大哥的事情讓你難過,我覺得十分抱歉,但我也真心想同你走到一起,以后都跟你攜手共度。他這話說得頗有些誠懇,白佑夙聽了分外舒服,于是道:維書,我以前竟然瞎了不成,竟不知你原來這樣好。白佑夙今天已經(jīng)不知道夸過他多少次了,程維書只覺渾身戰(zhàn)栗,他低下頭認真思索一番,突然道:佑夙,如果我能給大哥一個教訓,你是否就答應我們這樁親事?他這句話,無疑讓白佑夙一直因為程維哲郁結的心情好了起來,見他如此為自己著想,白佑夙不由拍了拍他的手道:維書,我們不必這樣,我也是想同你成親的。不如我們先回去稟明父親爹爹,回來再議程維哲的事?程維書聽了,一顆心終于落到實處,他笑笑,滿臉都篤定:佑夙,我聽你這樣一說,簡直高興極了。你放心,大哥的事情我一定漂漂亮亮辦好,你就讓我自己去辦吧,就當我送你的定親禮物。他在白佑夙面前一貫十分妥帖,說什么便是什么,這一次難得見他硬氣一番,卻是要給白佑夙送上一份大禮,白佑夙聽罷不由看他越發(fā)順眼,竟覺他比程維哲更是英俊幾分。維書,還是你最好。那我便等著你罷了。白佑夙牢牢握住程維書的手,笑得滿面春風。作者有話要說:昂,感謝溫的手榴彈和愛麗絲的地雷,么么噠~☆、第070章喜帖十月的丹落秋風習習,楓葉紅了又黃,最終飄零而落。上次買了冬衣之后,程維哲跟楊中元便雇了一個打零工的叔叔去鋪子里幫忙洗菜洗碗。這叔叔以前跟程維哲茶館里干過,人勤快,話也少,重要的是干活極利索,就連楊中元這般挑剔的人,也覺得他的手里活干得極好。有了他跟徐小天兩個幫忙,楊中元身上的擔子驟然輕了不少,程維哲最近一直在忙茶鋪里的事情,沒過來幫他,竟也不覺得累。寒露過后,丹落天氣轉涼,楊中元一家老小都換上新買的襖袍,人也看起來精神不少。程維哲的茶館生意也越發(fā)差了起來,以前許多茶客都喜歡下晌過來消暑,喝杯最便宜的丹綠,再要一盤瓜子,聽著說書先生那些生動的故事,便能消磨一整個下午。可是最近不知為何,老茶客也都不來了。程維哲為了這事好歹奔波了幾日,最后才打聽到程家的米鋪正以低價賣茶的事情。也不是說他不走心,只是程家在丹落的米鋪確實從未經(jīng)營過其他生意,這一次會低價賣茶,大抵是因為之前買了太多存貨,過了冬便成了陳茶,還不如現(xiàn)在低價賣了了事。這事情表面上看似如此,可實際上卻有許多要考量,程維哲晚上回去吃飯,把事情給楊中元講了:我總覺得,這事情是程維書那個禍害干的。他如實說著,臉上倒沒有多少不快,只是覺得不爽罷了。他這陣子事忙,實際上是托了那位人牙陳幫他把鋪子盤出去,既然要走,那鋪子還是早些轉手才好,他這些年經(jīng)營得甚是用心,鋪子收入也一直都很好,所以開價自然不低。在程家米鋪開始大規(guī)模兜售茶葉之前,他已經(jīng)找好了買家,整個鋪子直接出手,買家開了二百兩銀子。這比他當初買的時候還多了五十兩,也是因為他經(jīng)營出了名氣。加上這些年他掙的錢,粗粗算下來,也得有七八百兩的家底了。這錢,即使是去衢州直接買套二層茶樓,也是使得的。可要想再給家里添置一套宅院,卻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程維哲想著最近回去程家一趟,仔細清點一下林少峰當年留給他的遺物。程維哲說完話便開始走神,楊中元一面捏著包子上的摺,一面用沾著面粉的手背去蹭他的臉:那小子賠本賺吆喝,你怕什么?反正下家都找好了。我這不是煩他讓我少賺這一個月錢,不過程家這么作,吃不了什么好果子。程維哲擦了擦臉,見衣袖上一層面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楊中元手里不停,不多時一個包子就包了出來,他貼進在大鍋里,繼續(xù)包下一個。今天晚上他們家吃白菜豬rou大包,楊中元用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