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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被一雙有力的手推開,緊接著一個高瘦的青年從馬車上跳下來,轉(zhuǎn)身扶了另一個青年下得車來。楊中元站在地上緩了緩,這才抬頭打量夏家的大門。只見一片白墻青瓦之間,藏青色的門柱高大挺直,屋檐之下,黑色匾額上的鎏金夏字古樸瀟灑。夏家在衢州立足百年,蹣跚至今,由夏君然跟尚澤一起帶入旁人不可企及的高峰。如今的夏家,已經(jīng)是衢州最有地位的商賈了。皇商二字,并不是誰人都可叫的。楊中元看門口的門房正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忙上前笑道:這位小哥,你好,我們夏老板丹洛來的朋友,勞煩進去通報一聲,就說小楊與小程都已到了。那門房原本還比較緊張,但一聽他們自報家門,立馬松了口氣,笑著把他們迎了進去:幾位里邊請,我家老爺早就提過幾位會過來,跟小的們耳提面命好幾次了,說你們來了一定要馬上請到正堂里等的。幾位請隨我來。見了他的態(tài)度,楊中元總算松了口氣,程維哲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去跟那門房客氣去了。說起來,他們也不過就是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夏君然跟尚澤能做成這樣,已經(jīng)十分難得。就憑這番言而有信,也難怪夏家在他們手里蒸蒸日上。同楊家與程家比起來,夏家的整體建筑要更精致和秀美一些,青墻白瓦,小橋流水,好一派江南水鄉(xiāng)景致。不過衢州地處中原,實際上還是比較靠北的,衢州的青墻白瓦院落,倒也自成一派。等一家人都在正堂坐定,轉(zhuǎn)眼便聽一把熟悉的嗓音響起:少爺,元少爺,你們都來啦。程維哲忙又站起來,轉(zhuǎn)身便看到二毛一臉驚喜跑進來。一月未見,原本還有些稚氣未脫的二毛看起來也有點青年模樣了。他獨自在外辦事,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使得這個從小就沒怎么出過遠門的少年很快便成長起來。程維哲招呼他走到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二毛,新年好啊,你長大了。過了年,二毛也就十五了,他去年由程維哲束的發(fā),如今已經(jīng)算是個半大的少年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二毛有些不好意思:少爺,我現(xiàn)在叫岑志清,您別老把我當(dāng)小孩子看。他說著,一一同韓世謙周泉旭打了招呼,然后才跑到楊中元跟前:元少爺,志清也很想你,咱們什么時候去看宅子?趕緊落戶要緊。楊中元還未等說話,徐小天便上前沖岑志清做了個鬼臉:臭二毛,我看你只想著元叔做的佳肴才是真的。岑志清被他說破心思,也不惱怒,只是彎腰在他頭上拍了拍:小天,新年快樂。徐小天跟他年歲相近,也能玩到一起去,因此被他這樣問一句,馬上就忘了剛才頂他的話,跟著道:二毛二毛,新年快樂。自從有了大名,岑志清小少年就不喜歡別人叫他二毛了,不過,家里人除外。程維哲等他們敘完舊,這才叫了岑志清坐到身旁的椅子上:志清,夏兄與尚兄最近身體如何?關(guān)于宅院的事情,他們怎么講?岑志清一聽少爺要問正事,立馬坐直身體,一臉認(rèn)真道:尚老爺身體好著呢,可精神了。夏老爺就待會兒你們自己看吧。宅院的事情兩位老爺可上心了,四處打聽了月余,才剛聽到安遠街旁邊的近平街剛好有一戶人家要搬走,那邊跟安遠街差不離,都是三進的大宅院。我跟著尚老爺去過一趟,外院和內(nèi)院結(jié)構(gòu)也好,就是屋宅有些舊了,里面的家具也都有些破敗,咱們要是真買下來,還得再費一筆銀子添置。程維哲跟楊中元原本想著要在衢州的客棧住好久才能找到稱心的房子,如今一來便聽說找到一戶還不錯的,破有些驚訝。辛苦你了志清,能這么快就找到房子,我可真沒想到。程維哲道,他話音剛落下,一把有些熟悉的嗓音便從門外響起:衢州找小一些的宅院滿大街都是,可大宅子就不好辦了,你們這次運氣是真好。楊中元對夏君然很有好感,猛地聽到他的聲音,便飛快起身跑去迎他,卻不料剛走到門口就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驚得說不出話來。夏君然被尚澤扶著,挺著個大肚子慢慢往正堂走來。他見楊中元臉上的表情十分逗趣,立馬笑出聲來:小楊老弟,我不是說過我們家大公子就是我生的,怎么你還這般驚訝。楊中元有些尷尬,他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夏哥,你身體不好還走過來干什么,應(yīng)當(dāng)我們?nèi)タ茨愕摹?/br>我身體好著呢,多走幾步怕什么的,多活動活動才好生。行了行了你快別過來扶我,自己進去坐好。夏君然笑著說,還特別嘚瑟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尚澤被他嚇了一跳,忙瞪了他一眼,口里說出來的話卻異常溫柔:你老實一些,別傷到自己。程維哲聽到聲音,也走過來看了一眼,不過他比楊中元鎮(zhèn)定多了,看了只是說:恭喜夏兄尚兄,家里又要添丁了。夏君然比之前見到的時候胖了許多,可他人本就個子高,身材修長,如今即使懷了孕,也只是看起來富態(tài)一些,并不顯得很臃腫。他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了,這個年紀(jì)在大梁已經(jīng)算是歲數(shù)大的了,因此尚澤這一次比第一次還要關(guān)心他,生怕他有個好歹,恨不得天天跟在身邊,一刻都不錯過。同喜同喜,等你們落了房子,可要請我們吃一杯喜酒。哎呀對了,你們得早點,要不然我們家老二出來,我就去不成了。尚澤小心翼翼扶著他坐下,這才松了口氣。他一貫面冷,此刻做出這種表情,看起來還真是別扭。楊中元看了,忍著笑道:夏哥,我跟阿哲沒想道你這一茬啊。不過我爹跟師父已經(jīng)找大師給我們算過了,婚期定的五月十八。夏君然見他那表情,便知道尚澤又有些過了,忙回頭白他一眼:你放松些,生老大的時候也沒見你這個樣子啊。不過五月啊,五月我行的。他說罷,拍了拍肚皮,自顧自笑道:這個小家伙四月就能出來了,五月我一定會去捧場。程維哲見楊中元表情都快憋不住了,忙接過話茬:夏兄,尚兄,此番找宅院的事情勞煩二位,大恩不言謝,我跟小元心里都記著,來日一定償還恩情。找個這么大的宅院,不是光找人牙才能行的,要是買家不靠譜,主人家說不得都不樂意賣,這里面搭了夏家的面子的。夏君然笑笑沒說話,倒是尚澤面無表情說:都是朋友,無須客氣,明日我?guī)銈冞^去看看,如果滿意,直接定下便是。程維哲點點頭,又是一番道謝。這邊廂楊中元已經(jīng)問起了宅院的情況,夏君然說話自然比尚澤多多了,聽了忙道:也該著你們運氣好,之前岑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