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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命格犯沖,沒事不準往清涼殿來!”此話一出,尋玉險些嚇得跪倒在地。他原先只知皇威浩蕩,可從未想過,當今圣上居然是個喜怒無常的。前一刻還溫聲細語的教他認字,下一刻就疾言厲色!他又突然想起李承清,再看看皇上,這才知道李承清那個說翻臉就翻臉的古怪脾氣,都是跟誰學來的。皇上招來福安,厲聲訓斥了幾句。尋玉在邊上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跪著,大氣也沒敢喘。大致就聽皇上訓斥他,沒有規(guī)矩,不知體統(tǒng),粗俗野蠻之類的。好在他想起自己還有個出類拔萃的兒子,正被晾在宣政殿,這才冷冷一揮衣袖,往殿外走。福安趕忙擺手,帶了一眾宮女太監(jiān),浩浩蕩蕩的跟在后頭。大門轟隆一聲打開,又轟隆一聲關上,整個殿里就剩尋玉一個人了。他摸了摸鼻子,在地上跪了一陣,沒搞明白皇上這是什么意思。罰他跪呢?好像是的。尋玉又跪了一會兒,只覺得冷氣透過大理石板,一點點的滲入肌理,膝蓋上像是有數(shù)不清的針在扎。又過了一會兒,他垂著頭,什么也不想了。靜靜的聞著殿里好聞的龍涎香。宣政殿。一進殿內(nèi),皇上就擺手示意眾人在外頭候著,這才大步朝里頭走。一眼就望見了立在殿中央的玉樹似的的人影。李承清一見皇上,立馬跪地請安道:“兒臣見過父皇!”“嗯,起來吧?!被噬蠌街弊叩綍负竺孀茫@才從厚厚的一摞奏折里抽出一本,拍在案上,同李承清道:“你過來看看這個,現(xiàn)在的大臣們越來越不像話。仗著自己是三朝元老,總是愛對朕的后宮子嗣多加妄詞。簡直放肆!”李承清應聲走上前去,將奏折打開一看,見是太傅宋守禮上書。上面陳述了監(jiān)天欽正陸敬之怠官懈職,巧舌如簧。另外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說皇上善待九皇子李玄渝,莫要輕信天相之說。這個陸敬之是左相蔣斐身邊的人,而左相又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嫡親兄長,自是唯皇后之命是從。陸敬之又身兼監(jiān)天欽正之職,素來愛以天相之說來勸誡皇上。從前李玄渝出生之時,便是這個陸敬之借著玄渝生母穎妃血崩之死大作文章。先是拿貪狼星撞紫微星座,暗示玄渝命格過硬,克父防母。這才間接導致皇上對玄渝的厭棄,以至于將六歲的玄渝送去了清心觀。若不是前一陣子,太后身染風寒,大病了一場。在皇上面前念了幾句玄渝幼時的可愛?;噬线@才下旨讓李承清親自將李玄渝千里迢迢接了回來。朝中大臣多有黨爭,大致分為左相一派和李承清的東宮一派。唯有這位宋守禮宋太傅是真心實意為皇室考慮。如此,李承清放下奏折,跪地求道:“父皇,玄渝縱是有百般不是,也已經(jīng)在清心觀修行了十年。再多業(yè)障也該盡數(shù)消了才是。兒臣想法同宋太傅一致,為寬慰太后,還求父皇將玄渝交給兒臣教導。若他日后在言行上任何失德的地方,請父皇責罰兒臣!”說著,深深的俯下身去,額頭貼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殿內(nèi)的氣氛一下子沉了下來。皇上眼睛微瞇,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眼底漸漸藏了一絲薄怒。第14章突然震驚(4)皇上到底也不想輕易駁了李承清的請求,遂招來了禮部尚書商議諸事。好在當年將九皇子逐出宮時,皇上到底存了一分不忍,并未讓人從皇室玉牒上,將他名字消了去。如此,又讓翰林院擬了文稿,不日便昭告天下。李玄渝情況特殊,既是皇室正兒八經(jīng)的皇子,又是皇室曾經(jīng)厭棄過,趕出宮修行過皇室成員。遂如今封了九王,皇上卻跟忘了似的,也未曾吩咐戶部替他開府建衙,一并連封儀都省了去。內(nèi)務府總管最是會見風使舵,一見這個九王不受恩寵,自是連門面功夫都懶得做。所幸,李承清是東宮太子,未來的儲君,又是滿朝文武百官公認的皇子楷模。遂宮里的宮女太監(jiān),多多少少也忌諱著點,縱是心里都不屑九王,可面上卻是萬萬不敢說的。出了宣政殿,一直在外頭候著的太監(jiān)陳林立馬擁了上來,湊近李承清耳畔,小聲說了幾句。李承清眉梢微微一挑,心頭涌起一陣厭惡,可到底沒說什么,只低聲詢問道:“九王呢?他現(xiàn)在身在何處?”陳林恭恭敬敬的回道:“回殿下的話,九王現(xiàn)在還在清涼殿里跪著……據(jù)說是舉止失儀,惹得圣上動了怒氣?!?/br>聞言,李承清的眉頭皺得更深了,背著手大步朝臺階下走,陳林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頭。忽聽李承清道:“瑤光呢?又跟十二弟去馬場上打打毬了?”陳林道:“六公主去了福壽宮給太后請安了。前日皇后娘娘斥責了十二皇子,說是他只顧貪玩,荒廢課業(yè)。這幾日一直拘著十二皇子在弘文殿讀書。由宋太傅親自看著!”李承清略一思忖,小聲的吩咐了陳林幾句。陳林會意,小跑著下去辦了。如此,他抬腿繼續(xù)往前走。既然皇后娘娘招他前去,他這個皇嫡長子,自是不敢不去,否則一頂不敬嫡母的帽子壓了下來。少不得被有心人抓去利用一番,屆時前朝又少不了議論紛紛。直至傍晚時分,清涼殿的大門才從外頭打開,六公主李瑤光踏進殿門,在屋里左右環(huán)顧一周,總算是在屏風后頭,找到了已經(jīng)跪了有三個多時辰的尋玉。“呀,九哥!”瑤光趕緊走了上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尋玉起來,見他扶著膝蓋,一副痛苦難當?shù)哪?,愧疚道:“對不起啊,九哥。太子哥哥讓人去福壽宮遞消息給我。當時太后正在休息,身邊的姑姑就沒讓人進來,這才晚了時辰……都是我不好,九哥,你還能走路嗎?”尋玉點了點頭,感激道:“你能來救我,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真的,我以前覺得宮里就沒有好人,連那個李承清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沒想到,你人長得漂亮,心腸也好?!?/br>瑤光道:“你是我九哥,我是你meimei,我當然要護著你?。 彼D了頓,不滿道:“但是你不能這么說太子哥哥!要不然就太沒有良心了!”一面說著,她一面攙扶著尋玉往外頭走。尋玉只覺得兩處膝蓋就像是被千萬根針扎過似的,又疼又麻。只覺得兩條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遂咬牙切齒道:“我呸!說得好好的,以后要保護好我,結(jié)果才第一天入宮,就罰我跪了這么久!李承清說話根本就不算話!”眼底突然闖進來一片暗紅色的衣角,上頭繡的水云紋圖案,勾了銀線,走動間像水一樣緩緩流動。他眼皮輕輕跳了跳,僵著脖子昂起頭來,入眼就是李承清那張俊美到不真實的面孔。“你,在背后責怪我?”尋玉吞了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