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卻被凜拉住。凜收斂了笑容，指著頭頂?shù)男切?，遙抬頭，他也不堅持了。

夜空像是被白點弄臟了的黑布，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密密麻麻的星辰。宇宙中還有那么多發(fā)亮的恒星，那么在恒星系統(tǒng)中，又有多少個像地球這樣的行星呢？是不是他們星球上也有生命？

凜想到這里才恍然大悟，他和遙的相遇是多么的彌足珍貴。

他側(cè)過臉打量著身邊的遙，細(xì)致的眉眼，藍(lán)色的瞳孔，他們兩個有多久沒這么一起鬧了？

其實也不是故意欺負(fù)遙，實在是他想不出其他道歉的方法，他能想到的，就是和遙打鬧一場，或者兩人打一架，這之后，兄弟還依舊是兄弟。

遙，初一那年我回到日本，是和你比賽之后，才再次涌起游泳的念頭。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fù)擔(dān)。

嗯，遙應(yīng)了一聲，我知道了。

凜磨磨蹭蹭地問：還有一件事。

你說。

凜轉(zhuǎn)了個身，讓自己的正臉對著遙：你是怎么看待真琴的？

?。繘]料到他會這么問，遙的瞳孔有一瞬的失神，像是要把這個問題搪塞過去地說著，就那樣唄，還能有什么。

別給我敷衍了事，我要聽你的實話。凜掰過遙的臉，望著他眼睛說著。

沒就是覺得沒有他會很不習(xí)慣，從小就在一起的人，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看法。遙別過臉，罕見地臉紅了。

那我呢？凜湊過去，幾乎是呼吸交錯地問，你對我有什么看法？

這個問題簡單多了，遙松了一口氣：朋友嘛，無論發(fā)生什么，我都當(dāng)你是我的朋友！

從遙的反應(yīng)中，凜幾乎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其實遙也是喜歡真琴的吧？

不知是誰說過，海誓山盟的相愛，抵不過默默無聞的陪伴。

兩人又仰頭看了許久，不只是誰說明天還有比賽，這才恍然大悟，悻悻然地起身。

遙，明天的比賽加油。

你也是。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章

鮫柄學(xué)園大巴車上，兩個隊員在小聲碰頭嘀咕。

哎，新來的那個叫松岡那家伙不是挺厲害的嗎？怎么沒被選上接力賽啊？

切，他?。坎恍嫉男β晜鱽?，那里厲害了？不過就是仗著自己自由泳成績不錯，這種新人我最理解了，一心顧著自己往前沖，又沒有團隊合作意識，怎么可能被選中參加接力賽？不可能的啦！

壞不得，我就說怎么沒有他哎，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吧？我們走吧，部長都下去好一會兒了。

知道了，等等我。

急忙離開的兩個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談話的對象也在后面，這些話被凜全部聽下來了。

凜坐在椅子上望著前方，紅色的瞳孔泛著冷意。部長不讓他參加接力賽，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坐在他旁邊的似鳥也聽到了談話，好心說道：凜前輩，打起精神來，全國大賽也有接力賽，我們學(xué)校一定能晉級的，到時候你也有機會參加的。所以前輩，忘掉今天的事吧，努力參加自由泳

閉嘴！凜繞過喋喋不休的似鳥，怒氣沖沖地下了車。

吵鬧的游泳館，虛偽的加油聲，煩躁不堪的人頭凜站在跳臺前，第一次對比賽產(chǎn)生了抵觸情緒。

廣播里正在用溫柔的女聲說著：男子100米游泳比賽預(yù)選第三組。

在彎腰的那一瞬間，他恍惚間聽到了meimei的加油聲。

預(yù)備！裁判員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

凜望著水面有些走神，哨音響起！

起跳慢了！

當(dāng)他整個人落入水中的那一刻，他從來沒有覺得游泳這么辛苦，在他前面一個個的選手都在證實這句話，你不過就是如此。

比賽結(jié)果他是最后一名。

當(dāng)他手掌觸到盡頭感應(yīng)器的時候就知道了這個結(jié)局。游泳池里的水布滿了他的臉，水珠順著頭發(fā)往下打濕了眼睛。參賽選手都離開了，他抓著泳池邊緣想要上岸，可笑的是第一次雙臂使力，他竟然沒能上去。

第二次繼續(xù)，當(dāng)膝蓋快要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手臂一軟，他再次落到泳池里。

泡在冰冷的水里，凜突然想起了遙和真琴，真琴每次都會在遙上岸的時候伸手拉住他。凜有些脆弱地想，如果也有一個人能在他上岸的時候，像當(dāng)初真琴牽遙那樣來向他伸出手該多好？

凜低垂著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他掙扎了幾下，爬上了岸。剛才想要人拉一把的脆弱一晃而過，凜甩甩頭，把這個想法趕出腦外。當(dāng)他決定一個人去澳大利亞，當(dāng)他決定一個人來到鮫柄學(xué)園就注定了，他早該料到這種獨自品嘗失敗的苦澀。

凜！隨著一聲叫喊，遙很快就追過來了。

不用管我。凜轉(zhuǎn)身，就著一身的濕漉漉離開賽場。

凜！等著我！遙沒有聽他的話，跟著追了過來。

不用管我！他摘下游泳鏡，大步大步地離開，甚至開始口不擇言，反正我的實力只是如此，才會被踢出接力隊！你來看我失敗很好笑嗎？

我不會。遙想要拉住凜，可是凜正在氣頭上力氣太大，遙無奈，只得一路跟了過去。

他一點都不想讓遙看見自己的失落，曾經(jīng)他因為贏了遙而高興，不料一瞬間，又被打回原型，太過于傷心，他竟然說出了三年前的那句話：都說了你別跟著我，我再也不游了！

遙擠進(jìn)他的換衣間，冷靜地說道：騙子，這句話我之前就聽過，初中那時候你輸給我就說再也不游了，現(xiàn)在不還是游得好好的。

凜：

他穿T恤的動作一愣，有些意外的回頭，遙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能說了？

你又不是第一次輸?shù)舯荣?，有什么好想不開的。遙的本意是安慰，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這種樣子。

他忽略遙臉上的關(guān)心，沉了臉：盡情嘲笑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會。

卻不料遙一下子湊了上來，拉下他遮住眼睛的T恤，極其認(rèn)真地說著：怎么會，凜那么厲害。

他冷笑：是啊，厲害還輸了比賽，接力賽也被隊里除名了！

凜

松岡凜一抬眼，就對上了一汪蔚藍(lán)的眼睛，一閃一閃像是要滴出淚來，眼睛的主人說著：我想和你一起游泳。

他穿衣的動作一愣，雙手抱著遙上揚的臉，低下頭認(rèn)真問：你是認(rèn)真的？

嗯，眼前男子眼中純粹得容不下意思雜質(zhì)，我不想和你分開，我要和凜一起游泳。

抓在手里的T恤被丟到一邊，凜突然就抱著了眼前的人，把臉埋在對方肩膀上，聲音沙啞地說道：我也想游泳，我也不想和你分開。

凜閉上眼，縮緊手臂，眼淚無聲息地流進(jìn)遙的脖子里。

遙，你可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為什么你能夠見證我的失敗，還說要和我一起游泳呢？為什么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