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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涸鮒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

分卷閱讀4

    是答得干脆。

方才對他剛?cè)计鸬囊欢↑c的好感瞬間被澆熄,楚朝秦抬腳便走,卻又被秦晉拉住手腕。“人也算得?!?/br>
此番秦晉沒笑,竟是說得無比認真,好似在下千金一次的承諾。

楚朝秦頓住,回頭,瞇起來眼睛與他對視,道:“放手?!?/br>
秦晉第一次覺得他像只月光下的狼,手指倏然一松,放開了。

秦晉道:“楚朝秦,你可知道江湖上有我邪怪一條規(guī)矩,我松手的人,任其死活,再不會管?!?/br>
楚朝秦落到地時幾乎震斷了脊梁骨,他仰臉躺了半日才緩過氣來,最后再瞥那高聳入云的樹尖上,似乎只剩下片漆黑影子。

他盡力爬起,心里不斷盤算當年教中師父授的五行盤算法,因為方才聽叔父意思,今晚倘若走不出這林子,定會落進他們手里。楚朝秦清楚后果,于是打定主意,決定先回密道安身躲避,便以腳下為原點,拖起殘破的身子往東南走。

片刻之后,火光驚天。

數(shù)十只鴰鳥受到驚擾,扇翅齊飛,撲騰之聲不絕于耳。

兩側(cè)根根參天木樹影細密交錯,編織成個長無盡頭的竹篾籠子。

楚朝秦全然顧不上身上乏力疼痛,一路搏命似地狂奔,但眼見著一抹劍光裹挾成束,瞬間從天而降,釘在腳前。那氣浪登時撲向四方,楚朝秦被震得一個趔趄,立即著身往旁邊一滾,可還沒邁開腿腳,迎面掌風又至。

他手無寸鐵,亦是避無可避,無奈祭出雙掌去擋,交接剎那,便知不敵,雙臂似卵擊石,如斷裂一般疼痛,立即被那強悍氣力貫至胸口。

楚朝秦嘴中發(fā)甜,一口鮮血噴了滿地,雙膝落地,向下俯去。

繼而脖頸上已經(jīng)抵了一柄明晃晃的鋼刀,那頭被握在他堂兄楚云柏手里,而從身后負手踱來的那名老者,正是其父楚陸恩。

“爹爹,果然不出你所料,燒完了清涼山,這小子就是只沒頭蒼蠅,逃不出林子。”

楚朝秦雙臂受傷,仍奮力抬起膝蓋,口中恨道:“爾等膽敢叛教……可知后果?!”

楚云柏一刀將他拍回原位,嘲道:“叛教?既讓你登上教主之位,那這教依我來看還是滅了為好?!?/br>
“柏兒,不得無禮,”楚陸恩出手摁住他的手背,仔細打量了打量楚朝秦,才緩緩道:“賢侄,既已為甕中之鱉,掙扎無益,你可明白叔父這番作為的道理?”

楚朝秦已猜到他要說什么,當下冷笑,道:“叔父想求那神功圖譜?”

楚陸恩哈哈大笑,道:“侄兒果然年輕,我教那無上神功世代嫡傳,只傳教主,豈是旁人想求便能求得的?……你也太過輕看老夫?!敝灰娝麑⒑氁晦?,又道:“我教屹立百年,在這江湖之中僅占一席,且不比那武當少林,統(tǒng)領(lǐng)武林,就連那青眉紫城之流,這等后起小輩,氣焰日囂,竟也敢趨之若鶩,與我教叫陣,賢侄可曾有細思量過?”

楚朝秦瞧他雙眼,一時猜不透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兀自不語。其實自他任教主以來,并不喜與武林各派相爭,憑著山高林密當做屏障,只將山上肥沃田地分與教眾,鼓勵農(nóng)耕,雖名聲漸弱,但上下一派豐饒情形,卻也怡然自樂。而這次正道圍山,防守兵弱,幾乎節(jié)節(jié)敗退,此時被楚陸恩戳到實處,心頭已然虛了寸許。

楚陸恩察言觀色,繼而道:“想當年大哥壯志未酬,傳位與你時即叮嚀我等好生輔佐,何嘗不是想光大教門,壯我聲威?而你本又是獨子,上下皆不忍苛責,如此按捺幾年,現(xiàn)今卻不能眼睜睜看我教泯然于此!”

他眼神一動,道:“賢侄,叔父瞧得仔細,你并非那習武之材,不如將教位傳于更適合之人……”

楚朝秦抬眼,忽道:“誰是那人?”

楚陸恩呵呵一笑,道:“你將圖譜取來,召集教眾,當能選出。”

“教眾?”楚朝秦冷笑道:“清涼山滅,我教中何來余眾?即便有人,豈能由你只手遮天?”

楚陸恩卻不氣惱,搖頭道:“賢侄,只說你眼界淺顯,只道自己便是頂天教首,可知我教外尚有旁支,更何況百趾窮奇前輩仍在,你父未曾跟你說起過?”

聽他猝然提起百趾窮奇這個名號,楚朝秦也是低頭凝神思索。楚陸恩知道有譜,便示意云柏將刀拿開些許,和顏悅色繼續(xù)相勸:“其實老夫心中早有人選,一旦升任,必可光復我教……”

楚朝秦打斷他,道:“叔父,本教教義中三章其五里講,‘凡手染教中兄弟鮮血者,皆以叛教論處’……下半句我給忘了,你可記得?”

楚陸恩先是一怔,聽他接著說道:“縱是那時百趾先輩到場,亦是無可違背教義罷?”

楚陸恩瞬間臉色大變,喝道:“敬酒不吃,那就休怪老夫無情了!”

第3章第三章

楚朝秦勉強接了一招,被打得脊背后仰,尚未回神,又接連吃了兩掌,鮮血狂噴,滿滿壓蓋了一草尖。

楚陸恩彎腰拎起他頭發(fā),道:“賢侄,是那身外之物重要,還是性命重要,你可要仔細掂量?!?/br>
楚朝秦此時意識飄忽,只知反復緊緊咬住兩字:“沒有?!?/br>
楚陸恩怒火頓起,將他重新?lián)ビ诘厣?,雙手扯住他領(lǐng)口用力一撕,將他當作只脫殼的蟬般剝得干干凈凈,站在一旁的楚云柏立即會意,忙過來從那堆破布里面細細翻找,甚至連內(nèi)襯和鞋襪都一厘一厘的摸了,仍是一無所獲。

楚朝秦伏在冰涼的泥地上,無力反抗,這等奇恥大辱讓他忍不住蜷縮成團,忽聽楚云柏抱怨道:“莫不是給吞落進肚了?”

這話倒提醒了楚陸恩,一把將楚朝秦提起來翻了個個,讓他腆著肚皮暴露于月光之下,又拾了一柄匕首,以刀尖抵上皮rou。

“爹爹?”楚云柏縱是無比覬覦那圖譜,卻也被嚇了一跳,忙驚呼道:“這……恐怕不妥罷?”

楚陸恩冷哼一聲,想了一想,卻將刀遞于他,道:“柏兒。”

“你我父子忍辱負重這十年,可不正是為了今日?記住你是成大事者,話說無毒不丈夫,這便是算拿他血祭,可懂?”

“這……”

楚云柏冷汗流了一臉,偏又不敢違抗,只得顫抖著接了匕首,看著地上仍不住□□的楚朝秦,喃喃道:“……你自找的,不要怪我?!?/br>
刀刃放出寒芒,他將眼一閉,奮力刺了下去。

就在此刻,一枚樹葉破空而來,不偏不穩(wěn)剛好擊中利刃,楚云柏只覺虎口酸麻,竟是握不緊刀柄,任其斜斜插進地下。

楚陸恩反應迅速,立刻拔刀疾揮,將另外兩片葉子掃開,喝道:“誰?”

誰知那人速度更快,聲音未到,劍氣已至,楚陸恩腳下挪移,提了兀自發(fā)愣的云柏向身后一甩,又擋于他前面以單手接下,電光火石之際,來者已近身前,只短短一個照面,兩人已過了數(shù)招。云柏此刻才反應回來,回手拔了自己的劍跟著挺身相迎,戳刺那人面門。

那人不慌不忙,先以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