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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涸鮒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

分卷閱讀11

    “肚子餓,不高興練?!?/br>
山中人家,衣食自是粗鄙,他身著短打草鞋,咽著咸菜稀飯,心里著實不太痛快,但也說不上究竟哪里不太痛快,于是動了動外露的腳趾,緩緩對楚朝秦道:“我雖初為人師,但自有一套教授方法,你若有點半不合意,可是要挨打的?!?/br>
楚朝秦同樣食不下咽,痛快點頭應允。

秦晉望向檻外細雨,各色草木如沐春風,深深淺淺難掩青碧,道:“學武講究心境,我剛同主人打聽過,這山谷往東三十里處有片竹林,清幽靜雅,稍后我們到那里去。”

楚朝秦頭也不抬,道:“好。”

秦晉道:“你撐好傘?!?/br>
楚朝秦道:“噢?!?/br>
秦晉道:“再背我去?!?/br>
楚朝秦:“??”

秦晉將筷子咬進嘴里,伸出兩指摘去他頸子上拴的紅繩。楚朝秦要奪未奪回來,怒道:“你做什么?”

“這是信物,練得不好,便不給了?!?/br>
秦晉將那小墜子握在手心里,笑道:“不準用腳上功夫,一步一步走過去,可記住了?”

那地方如他所說有三十里,然而走到半路,秦晉才一拍腦袋,道記反了,應是向西。

楚朝秦一手撐傘,一手在背后托著他,山路遠遠不如平地,下了雨后愈發(fā)崎嶇難行,累得雙腿沉重手臂酸疼。如今更是南轅北轍了半日,還得咬牙折返,直直又走了數(shù)十里路,只是此刻已近酉時,天□□黑,秦晉在他背上趴得疲憊,打了個呵欠道:“今兒太晚了,明兒再來罷?!?/br>
楚朝秦幾縷發(fā)絲濕漉漉貼于額上,不知是雨是汗,他吊起一雙眉毛,忽然將秦晉狠狠往地上一擲。

可是秦晉早有所備,輕巧落地。楚朝秦上前一步,一下抓住他的衣襟,道:“秦晉,你不想教便不教,何必三番兩次耍弄我?”

秦晉面帶戲謔,讓楚朝秦看在眼里,他連眼圈兒都泛起了紅,氣喘吁吁道:“好玩兒?”

秦晉拍了拍他的拳頭,四兩撥千斤般使他放了手,兀自理順衣裳,微笑道:“我還不是翻來覆去被你折騰許久,你摸良心,道那時好不好玩兒?”

“你……”楚朝秦頓了頓,道:“便因此來報復我?”

“報復你有甚好處?”

秦晉又笑道:“我說過我自有一套方法,不愿學便罷,絕不強求?!?/br>
楚朝秦瞅他笑容,說說不過,打不敢打,唯有繼續(xù)忍氣吞聲,悶悶道:“學?!?/br>
他說完扭身即走,秦晉朝著他背影問道:“哪去?”

楚朝秦沒好氣道:“家去。”

秦晉將紙傘往他肩上一搭,道:“忘了背我?!?/br>
這人簡直無賴到了極致,楚朝秦攥緊拳頭,仍舊回來他面前弓腰蹲下。秦晉伏了上去,于他耳邊道:“這才聽話?!?/br>
等趕到茅屋時天早透黑,主人家本已睡下,見他二人回來婦人忙起身點灶燒飯。楚朝秦沒有胃口要回房,秦晉卻不肯,見那糙米飯內切了山豬紅rou,香味撲鼻,所以也不客氣,愣要他在旁看著自己大快朵頤。

等到酒足飯飽,他又命楚朝秦為那婦人去送一錠金元寶。

婦人哪里見過這么多錢,只敢愣在一旁定定地看,她看楚朝秦,楚朝秦也看她,皆不肯說話。秦晉親自過來摁了楚朝秦的腦袋,道:“怎不道謝?”

楚朝秦便冷著臉道:“謝了?!?/br>
女人似乎口拙,囁嚅著把自家男人叫起來,兩口子皆是一言不發(fā),只管誠惶誠恐望著秦晉。秦晉微笑道:“這兩日多得叨擾你們二人,明兒起我們便離開了,日后不管是誰來問,還望不要與外人提起為好?!?/br>
他們仿若得到首肯,這才點頭哈腰地接過。秦晉一哂,自提溜著楚朝秦回房不提。

第7章第七章

楚朝秦累了整天,渾身幾欲散架,此刻趴到榻上一動不動。秦晉知他未睡,抬腿上床,一手撐住腦袋,伏于他耳旁道:“不高興?”

楚朝秦道:“不高興。”

秦晉又道:“明日若我也不高興教那功夫,可怎生是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偏又溫柔得緊,楚朝秦從臂彎里露出一只眼睛,沉聲道:“你是師父,你說怎樣便怎樣!”

秦晉含了笑意,伸手往他后背上撫去,順著那處凹陷漸漸挪至臀尖上才捏了一把,道:“那你我下地師徒,上床夫妻可好?”

楚朝秦一陣惡寒,他轉了個念頭,忽然喊道:“秦晉。”

秦晉愉快答應,下一刻卻瞧他猛然翻身,往自己胸口上揮來一掌,乃是圖譜中那一式功夫,出手雖是拙劣,掌風卻是凜冽,竟是用上了自家內勁。秦晉立刻伸手接下,動作雖快,但毫無氣力可言,硬是螳臂當車般生生被他打到前胸。

因他總吵嚷著內力不足、功夫盡失,借此偷懶耍滑、作威作福不斷,楚朝秦這一掌便是想要試探其根底究竟,沒想到秦晉果真毫無抵抗之力,應聲從自己身側飛了出去,砸壞了一張竹凳滾在地下。

楚朝秦:“……”

秦晉仿若也是一懵,再掙扎著要爬沒能爬起,反而喉嚨一甜,噴出一口血來。

楚朝秦這回真正慌了,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將他扶住輕撫胸口后背,急道:“我……我以為……”

他咬了牙摻他坐好,雙掌平伸,點住起背后風門兩xue,緩緩將一股內力輸送進去。

可秦晉咳嗽不斷,噙了滿口血沫,雙目開始渙散,楚朝秦后悔莫及,將他摟于懷中便走,聲音里竟帶了哭腔,道:“我錯了,你別死!我找人醫(yī)你!”

秦晉拉住他衣襟,顫顫巍巍總要說話。楚朝秦兩眼通紅,以為他要交代后事,忙附耳過去,卻聽他道:“你……從今別想再看一眼那圖譜!”

楚朝秦猛地一抬眉毛。

秦晉委屈至極,絮絮叨叨地抱怨不停,道:“老子用這圖譜去勾搭正道里的小白臉……還不是求誰得誰,比你浪的sao的活好的……多了去了!”

楚朝秦:“…………”

他雖受傷,好歹未殃及肺腑,甚至連骨頭都不曾斷一根,可愣是用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趴到天亮,且一時要水,一時要茶,一時要摸,一時要抱,半刻也不肯消停。楚朝秦那掌雖特意講究過分寸,但秦晉吐血受傷是真,自己理虧在前,便死心塌地陪他折騰了一宿。

翌日天亮,秦晉依言令楚朝秦將兩人細軟全部收拾妥當,準備離開。楚朝秦道:“為什么不在這里將傷養(yǎng)好再走?”

秦晉問他:“你又不急著報仇了?”

楚朝秦不再言語,他亦知道這里雖是隱蔽,楚陸恩等人沿兩人行跡追來并非難事,百里長谷間單這一處人家,太過顯眼。為今之計也只有找一個妥當處藏身,一來等秦晉功夫恢復,二來自己也能學得圖譜微末,興許還能與其一搏。他想得開,于是埋頭收拾東西,秦晉單拾了怪劍貼身挎好,撐傘出門向西眺望,果然眺到一片蔥郁之色。

“去那邊的竹林罷,”他道:“這次是三十里整,錯不了了?!?/br>
竹林不假,然而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