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又不敢說什么，只能按照沈楚秦的命令假裝不認(rèn)識他。

沈楚秦往一個睜著大大的眼的孩子上面挪了挪，“哎。。。你餓嗎”

那小孩衣衫破爛呆呆的望著同樣破爛狹小的窗戶。

沈楚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旁邊有人動了動好像是從地上的茅草中爬了起來，“他是傻子，你是今天來的嗎？”

沈楚秦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恩，剛來的?！?/br>
“我叫墩子，你叫什么？”小孩說著挪了過來跟他一起縮在角落。

沈楚秦眨眨眼，即便知道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仍舊可憐的咬咬嘴唇，“小溪，他們抓我們要做什么？”

墩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唉，我悄悄聽到他們說是要到邊關(guān)做苦力。”

“他們抓了這么多，沒有報官嗎？”

“都是些可憐人家的孩子，他們查了才抓的，家中有案犯的再報官也是沒用的?！?/br>
沈楚秦驚訝的問道，“你也是？”

墩子點點頭，低下頭，“我爹前年把人失手打死了。。。他。。后來被放了出來，就算我丟了，也、沒人管的?！?/br>
沈楚秦已然明白，這些人是鉆了空子了。他可憐兮兮的問道，“那我們怎么辦？”

墩子搖搖頭，“不知道，我家是館莊的，大概是他們把孩子都抓走了才又來到這邊的，小心點別犯事，他們就不會打的。”

“珮陽有皇帝呀”

墩子捂住嘴巴小聲的說，“皇帝管不到我們的，不是說了，官府不管的?！?/br>
沈楚秦皺起眉，臉上在黑暗中露出凝重的神色。

“小溪，你有十五嗎？我今天看見你了”

沈楚秦點點頭，“剛十五。你呢？”

“咚咚咚?。。?！”破舊的屋門發(fā)出悶悶的敲打聲，有人在外面吆喝，“都起來了！要走了，快點！”那人說著就走進(jìn)來，拿著棍子在木頭上敲打。

墩子連忙把動作慢的沈楚秦拉起來，有的慢了直接就被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上。

他們就著月色將這些孩子塞進(jìn)小小的馬車木柜里，讓他們窩在里面。木語有意無意的靠近沈楚秦，跟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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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瀚才剛進(jìn)茶樓，就被人叫住了。

“大哥去哪了？”齊硫穿著淺藍(lán)色長衫，長發(fā)披肩，留一半垂在肩膀，他用手時不時揉揉額頭，好像剛看見他。

唐瀚才渡步到齊硫身邊，“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想給你嫂子帶些土特產(chǎn)。硫弟怎么了，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嗎”

齊硫笑著搖搖頭，“喝了點酒有些暈。只有大哥一個人嗎，他們?nèi)ツ牧恕?/br>
“都去忙了，硫弟怎么了？”

“沒事，隨口問問。對了，大哥這次除了茶葉還帶什么了？”

唐瀚才一手玩弄著手里的扳指，“獸皮，藥材吧，這些好賣一些”

“大哥剛從北國回來？”

唐瀚才笑起來，從懷里套出他放在琉璃瓶中的茶葉往青白色的茶瓷中到了進(jìn)去，端起來倒到小小的瓷杯上，繞圓澆了上去，名為洗茶。

齊硫看著他的動作，這些日子以來一模一樣的順序，一樣的茶葉，為何今日他會這般？唐瀚才也喝了，為何沒事？他到底是不是背后的人？為何他要這么做？若不是的話，為何給自己下藥？

“四處奔波啊，這種日子不好過，硫弟吃東西了嗎？”唐瀚才嘆口氣，將泡好的清茶遞給齊硫。

“沒，胃口不好，吃不下”他皺眉。

唐瀚才掏出一個小小的錦袋，“把這個放在枕邊會好一些”他說著將齊硫面前還未動的茶杯拿開，“空腹喝茶不好”

齊硫一頓，他知道了，只有今日他喝這種茶的時候沒有先吃早食，晨上看見唐瀚才準(zhǔn)備出去，就想著先去打個招呼，他給了自己一杯茶。

不過，同樣的東西真的會在飽腹和空腹的時候有那么大的區(qū)別嗎。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他又為何現(xiàn)在不。

想越頭越疼，齊硫疼的幾乎睜不開眼睛。

唐瀚才連忙走過去扶起他，“哎，硫弟”

“老板，他怎么了？”正是夜里，茶樓正忙，雖然只是家茶樓，但這里溫潤清和，讓許多文人墨客，達(dá)官貴人來著附庸風(fēng)雅。

小勺連忙跑過來要扶住齊硫，“你去忙吧，我把硫弟扶回屋”

“這。。。不太好，唐老板，還是我來吧”

唐瀚才扶著齊硫道，“沒事，你去忙吧，我是他大哥，還會害他嗎”

小勺遲疑的點點頭，與他一起將齊硫送進(jìn)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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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淺的月光照在案桌前潔白的宣紙之上，隱約的清風(fēng)徐徐吹動。

季落手里拿著半只手掌大小的木頭在細(xì)細(xì)雕刻。

“還好嗎？”有聲音突然傳進(jìn)來。

他回頭，看見沈楚熙靠在門口抱胸抬頭賞月。

“王爺怎么有空來？”

沈楚熙笑一下，“有事找你呀”

季落面無表情道，“王爺每次來都定有事相求”

“哎，別這么說嘛，本王也是來看看你的”

“何事？”季落淡淡的打斷他的話。

沈楚熙一動不動，半晌后才開口，“給我做幾個小玩意兒，防身用的，要藏在身上看不出來的那種”

季落的手一頓，“他怎么了？”

沈楚熙聳聳肩膀，卻咬牙切齒的道，“跑出去玩了，不讓人放心，整幾個暗器放他身上本王省的給他cao心”

季落想起來那個明明已經(jīng)滿二十卻仍舊孩子氣十足的沈楚秦，“他很聰明，王爺不必如此擔(dān)心?！?/br>
“誰說我擔(dān)心他了！本王又不是先皇，不是他爹！”

季落淡淡的說，“若王爺不擔(dān)心，便不會深夜來此地。也不會放著王妃和小王爺不管，深夜獨自出來”

沈楚熙撇撇嘴，“假裝一下還不行嘛?！彼钗豢跉?，“王侯之子冷漠的很，即便是兄弟也不會在意這些的。”

他抬頭呆呆的望著月光，輕聲呢喃，“我欠他一輩子的自由?！?/br>
清冷的月光仿佛穿越流逝的歲月，回到還各自年少的時候。

他承認(rèn)他害怕被拘束，害怕被束縛，他記得兄長給他說過，萬人之上的痛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

他說，楚熙，秦兒和你的性格很像。

這皇位，究竟驗的是人心還是一生。上天是公平的，你得到什么，就要舍去什么。

楚熙，他替你守衛(wèi)這偌大的王宮，你答應(yīng)我照顧好他。

清風(fēng)吹散暑氣，蟬鳴不歇，喧鬧與榮華，在夜幕之下都被涂上暗色，毫無區(qū)別。

最后，也只能嘆一句。

宮帷暗事，不可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