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設(shè)，問：“我怎么在這兒？你把我抱回來的？”

“你睡著了?！被舭椎吐暤馈?/br>
“嗯?！碧K離捂了一會兒額頭，突然笑了，道：“霍白，你還真是正人君子啊，我剛才一點防備都沒有，你就不會干點趁人之危的事么？”

霍白目光灼灼：“你要我做什么？”

“比如說，趁機(jī)會殺了我呀……”蘇離瞟他一眼，見他眼神瞬間冰冷，又笑道，“或者，你想對我干點別的什么？”

霍白在他床邊坐了下來。

蘇離愣愣地看著他，還以為被自己揶揄了一番，他會生氣地拂袖而去。

“我們談?wù)劇！?/br>
霍白看著他。蘇離被他專注的眼神盯著，心里一動，點頭：“好?！?/br>
自從蘇離的身份被揭開，他們每天都過著追逐與被追逐的日子，一直都沒有找個時間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那些發(fā)生過的事?；舭鬃屑?xì)回想了和蘇離相處得點點滴滴，確實如他所說，他向來心直嘴軟，除了身份以外，不需要再故意欺騙別人。

得知靈劍長老死于冥焰之手，霍白仿佛卸下了一副沉甸甸的擔(dān)子，但蘇離卻直白地告訴他，如果有機(jī)會，自己還是要殺靈劍長老替蘇藥郎報仇的。這是他的心聲，沒有故意在霍白面前掩飾。他似乎就是這樣一個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一點都不管別人會怎么看。

這次霍白完全冷靜下來，想聽聽他怎么說。

“你師姐還活著嗎？”霍白一字一頓道，“如實回答我。”

蘇離定定地看著他，半晌，垂下頭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

霍白心里一痛，聲音無比艱澀：“她是在鐵海的那場大火里……”

蘇離搖搖頭。

“那她到底出什么事了？”霍白追問，“你把那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都不能漏?！?/br>
蘇離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開口了。他把那天從帶著霍白進(jìn)入鐵海開始，每件事、每個細(xì)節(jié)都說了一遍，語速緩慢，每個字都清晰無比。

“你是說，你當(dāng)時被人打暈了，醒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了身上的傷口？”霍白跟他確認(rèn)細(xì)節(jié)。

蘇離點頭，道：“還有那些鐵衛(wèi)，不知道被誰殺了?！?/br>
“你回來以后，我問過你大師兄他們的下落，你當(dāng)時為什么不把這些事告訴我？”

“我……我當(dāng)時擔(dān)心你，怕你被別人發(fā)現(xiàn)，沒再去找他們，就匆匆趕回去了?！碧K離猶豫著道，“我看你一直放心不下他們，就編了個謊，想讓你安心。”

霍白用復(fù)雜的眼神看著他。

蘇離沉默無言。

“你說的這些，有證據(jù)嗎？”霍白道，“大師兄和賀蘭都說，你師姐親口指認(rèn)了你?！?/br>
蘇離悵然地?fù)u搖頭。

“后來呢？”

“后來……火山爆發(fā)，鐵海大火，死了很多人。”蘇離眼神迷離而悠遠(yuǎn)，像是陷入了那段恐怖驚險的回憶，“……直到銅門開了，我們這些幸存者逃去了那邊，有個鐵衛(wèi)發(fā)現(xiàn)了師姐，把她帶了過來?！?/br>
“銅門？！”霍白眸光閃動，“你們?nèi)チ四沁叺氖澜?？?/br>
蘇離點點頭：“銅門那邊是一個很大很大的世界，我在那里待了一年，一邊修煉，一邊做青銅傀儡。師姐她……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在鐵海被找到的時候，有大半身體被燒傷了，是無垢蠱幫她活了下來。”

“可是……”霍白不解，“大師兄和賀蘭缺確實找過她，并未發(fā)現(xiàn)她的蹤影。”

“師姐也是這樣告訴我的?！碧K離道，“她說自己一直躺在原來的地方，身體動彈不得。她明明看到郎軒從身邊經(jīng)過，卻沒發(fā)現(xiàn)她?！?/br>
“……為什么？”霍白臉色一沉，“難道……是隱身符？所以你才說，你對賀蘭有所懷疑。”

“我也懷疑過大師兄，除了你以外，我不相信他們?nèi)魏稳??！碧K離道，“可惜師姐被找到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很多都被燒壞了，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符紙?！?/br>
“沒有發(fā)現(xiàn)符紙，就沒有證據(jù)?！被舭酌靼?，“后來呢？”

“……師姐并不信任我。”蘇離低聲道，“她說那天晚上，她確實覺得是我……對她做了那種事。師姐身體不好，后來……一年以后，她就去世了。”

霍白牢牢盯著他，似乎想從他的眼睛里看出點什么東西，緩緩道：“你說的這些，有任何證據(jù)能夠證明嗎？”

“我沒有證據(jù)?！碧K離看著他，低聲問，“……你相信我嗎？”

看著那雙小心翼翼的眼睛，霍白已經(jīng)很久沒在他身上看到過這種神態(tài)了。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道：“我很想相信你，阿離，但我需要證據(jù)。如果你能證明你所說的一切，不光是我，其他人也會對你改觀的。”

“嗯。”蘇離點點頭，“我會想辦法的?！?/br>
霍白看著他腦袋低垂的模樣，心里一陣揪痛，道：“你恨我嗎？”

蘇離頓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br>
“為什么？”

蘇離忽然笑了，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不會相信自己的一片之詞。我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不會恨你?！?/br>
“我說的……不是這個?！被舭子行┢D難地開口，“你說你喜歡我，我卻沒有相信你……作為一個……你曾經(jīng)喜歡的人……你恨我嗎？”

蘇離和他對視良久，終于道：“我不恨你……以前我確實討厭過你，但現(xiàn)在……霍白，我永遠(yuǎn)不會恨你?！?/br>
凝視著那雙干凈純粹的眼睛，那一瞬間，霍白幾乎要繃不住了，雙眼逐漸泛紅。

“那你……還喜歡我嗎？”

蘇離久久地看著他，看著他為自己失態(tài)，看著他為自己心痛，這些都是他曾經(jīng)想要的。如果是以前，霍白這般為他難過，他一定會很喜歡很喜歡。然而，自莫歡雪離世，他忽然發(fā)現(xiàn)，死亡離自己是這樣近。

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時間了。

“不要問我這個問題。”蘇離搖頭，“霍白，你就像以前那樣，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好嗎？”

第51章戀故

他沒有明說為什么，霍白卻敏銳地在他眼里發(fā)現(xiàn)了一絲悲哀的神色。他想起蘇離如今的身體狀況，想起他受損的臟腑，心一沉。他沒有輕易放過這個話題，而是又問了一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