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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聲呵斥道:“把刀放下!”“我不放,我才不要被你們抓到詔獄去?!瘪R永言絕望的看了眼那婦人,刀刃方向突然一調(diào),朝著自己喉嚨戳了進去,就見一道血濺出,噴灑在了雪白的墻壁上。再看馬永言,已經(jīng)捂著脖子,雙膝一軟,栽倒在地,一灘血跡慢慢淌開。“我的兒啊——”婦人嚎啕大哭,似乎完全忘了剛才就是她慫恿鬧事的。事情發(fā)展的太快,宋映白立即上前試他鼻息,已經(jīng)沒氣兒了,他現(xiàn)在真不知道說什么,可算是體驗到什么叫官難做的了。“你們是怎么控制家屬的?怎么沒搜身,他居然有匕首?!?/br>“大人,屬下知錯,請您責罰?!睆埿∑斓拖骂^,大氣不敢出。他是不是故意的?把藏有匕首且有自殺傾向的馬家公子放進來,當著他的面自殺,如果上面追究起來,這個責任就得他擔著了。宋映白沉著臉,“行了,趕緊把尸首弄下去,下不為例。”張小旗他們趕緊把婦人和馬永言的尸體抬了下去。這時候,四個校尉抬著一個長一尺,寬約七八寸,上面雕刻著奇怪的花紋的石頭匣子走了進來。別看東西不大,卻要四個大男人憋得臉色通紅才能抬動。“這什么東西?”“從馬家三少爺馬永言的房間里查抄出來的,根本打不開,怪得很。”馬永言?不就是剛才自殺那位么,現(xiàn)在好了,抄出個奇怪的東西,人卻死了。這石匣子花紋古怪,又打不開,相信里面大有可疑,宋映白道:“……呂公公,這個先單獨放在一邊,一會您看看?!?/br>呂公公也是個狠人,死了一個人,他就跟沒看見似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冊子和各種器物。這石匣子看起來不值錢,呂公公道:“那就先放那兒吧。”剩下的抄家活動還算順利,再沒發(fā)生意外狀況,夕陽西下的時候,抄家正式結(jié)束,宋映白做最后的清點。他先清點了下人數(shù),馬家男女老幼在名冊上是十八口,包括自盡而死的馬永言。此時馬永言的尸體躺在廊下,脖子上一道血紅的傷口外翻,臉色因為失血而慘白如紙。死得不能再透了。但他還不放心,“張小旗,你去再補一刀?!?/br>張小旗欲言又止,大概想說,這都死成什么樣了,還補刀?但宋映白是長官,人家吩咐就得聽,他上前,拔出刀,照準馬永言的脖子又來一刀,這一下,弄開一道大口子,只剩一層皮連著了。宋映白見了,這才拿毛筆將他的名字從名冊上劃去,然后叫來義莊的人,叫他們把尸體處置一下,不管是放在義莊還是扔到亂葬崗,隨便他們。等義莊的人把尸體都拉走,宋映白將名冊一合道:“將馬家的人押往詔獄!”至于馬家抄來的金銀珠寶,自然是由皇帝指派的大太監(jiān)呂公公連夜帶人抬回了屬于皇帝自己的內(nèi)庫。想必皇帝今晚會龍顏大悅的。宋映白則帶人將馬家貼了封條,然后押著馬家的人往詔獄走,在路口,看到義莊的馬車停在路邊不動,車夫正在打罵馬匹。馬永言的尸體用席子卷著,直挺挺的躺在馬車上。宋映白路過的時候,特意的瞧了露出馬永言鞋襪的席子,并無任何異樣。而當宋映白他們走遠之后,席子里馬永言青白僵硬的手慢慢握緊,攥成了一個拳頭。——義莊內(nèi),王老漢提著燈籠進行關(guān)門前最后一次巡查。清點一下尸體,之后便關(guān)門睡覺,無論夜里再發(fā)生什么樣的情況,都不會再起身察看,這是規(guī)矩。他作為一個看管義莊的守人,一向恪盡職守。受傅天仇案件的牽連,馬家也被抄了,今天拉來了一具男尸停在這里。之所以沒把尸體丟到亂葬崗,而是留在義莊內(nèi),是因為馬家枝繁葉茂,雖然倒了馬培善這一枝,但只要不誅九族,馬家別的親戚仍在,保不齊會來高價收走這具尸首安葬,他們義莊也能從中賺取一點銀兩,維持義莊的運轉(zhuǎn)。王老漢一邊想著,一邊提著燈籠往前走:“一、二、三……”一具具數(shù)著尸體,待數(shù)到最后一具,他不禁一愣,本該躺著尸體的地方,此刻只留下一領(lǐng)草席。他身上噌地冒出一層熱汗,心臟跳的厲害,突然,一雙冰冷的手從后面扼住了他的喉嚨,嚇得他渾身僵硬,手里的燈籠掉在了地上。燈籠熄滅,一片漆黑。王老漢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只覺得呼吸困難,腳邊出現(xiàn)了一灘溫熱的水漬,接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一睜眼看便看到門外的皎潔的月光,照得院內(nèi)恍如白晝。他屁滾尿流的爬出了義莊,往自己居住的小屋逃去,可他發(fā)現(xiàn)本該沒人的小屋,此刻亮著燈光。那是他的屋子,只有他一個人居住,他昏倒前沒有點蠟燭,此刻誰在哪里?他本能的覺得應(yīng)該逃,但又抱著僥幸的心里,他一點點的挪到窗根下,順著窗戶的縫隙往里看。就見桌上點著一根蠟燭,燈光昏黃黯淡,但既然如此,桌前的人臉色依然看起來毫無血色,煞白如雪。王老漢認得他,義莊負責收尸的人告訴他,這人叫馬永言是馬家的三公子。此時,馬永言手里拿著一根針線,對著鏡子,借著蠟燭的光芒,慢慢的縫合著脖頸處翻開的猩紅傷口。一針一線,像在縫皮口袋,王老漢甚至能聽到針線刺破皮膚的脆響。為什么能聽到聲音?大概是因為皮膚冷硬了吧。為什么冷硬?因為馬永言是個死人吧,剛才摸他脖子,將他嚇暈的,就是詐死的馬永言。趁他昏迷了,馬永言跑進他的屋內(nèi),翻出針線縫脖子。王老漢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開始變得冷硬了,他終于牙關(guān)打顫,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嗓子:“鬼啊——鬼啊——”馬永言聽到聲音,把桌上的物件都納入袖中,打開后窗戶,就在翻身跳出去的一刻,他回頭看向王老漢,眼神悲涼,縫合到一半的嗓子發(fā)出破風匣般的沙啞聲:“不要叫!”而王老漢扒著窗戶,被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一瞅,只覺得頭腦昏沉,一瞪眼,又昏死了過去,當真叫不出來了。第30章清早,鳥雀清脆的叫聲不絕于耳,宋映白呼吸著清新的空氣,邁出了家門。昨天抄家很成功,休息的也不錯,那條糟心狗也沒出來煩他,一直蹲窩里沒出來。回身關(guān)門的時候,余光瞥見一個婆子踽步走來。“宋大人,這么早就出門???做你們這行的真是忙啊,天剛亮,天黑了才回來,真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