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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在他們馬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跪坐的女子。。女子側跪著,一頭黝黑濃密長發(fā)垂在地上,遮住了她的面龐。一只纖細慘白的手穿過黑色的發(fā)絲間,緩緩梳攏著。在夜晚的墳地中,看到一個女人默默梳頭,畫面有點刺激,不過宋映白也是見過大場面的,況且還有黎臻在身邊,于是穩(wěn)住了心神,腳步平穩(wěn)的走近她。“兩位官人,不要再走近了。”女子幽幽開口,“你們身上煞氣太重,若是再走近,怕是會沖散我?!?/br>黎臻仰頭看天,皎潔的月亮高高掛在樹梢,微風吹過,吹拂起女子一縷發(fā)絲,她輕輕攏了攏頭發(fā),露出殷紅的嘴唇。“你承認自己是邪物?”黎臻冷聲道。“邪物?”女子咯咯低笑,“那我問兩位官人,你們知道九代洗女么?只因為祖先葬在了一處風水上‘仙女袒膚’之地,而這處地方只保佑女兒不保佑兒子,想要破解,就要將之后九代出生的女兒都殺死。呵呵,究竟我是邪物,還是做下這樣殘忍殺害親生女兒行徑的人是邪物?”宋映白握緊繡春刀,隨時做好攻擊的準備,“你就是這樣被殺死的?”“是呀,不光是我,還有無數(shù)像我一樣可憐的女兒們……”女子說完,轉正身體,雙手撩開長發(fā),就見長發(fā)內咕嚕嚕地出現(xiàn)許多眼球,密密麻麻,每一個都盯著他們看。而女子仰起頭呵呵陰笑著,此時,她的頭發(fā)忽然化作無數(shù)只黑鳥,撲棱棱的飛了出去,眨眼間,她整個人形已經從原地消失,只有漫天的黑鳥,遮天蔽月的徘徊著。宋映白上次遇到一只已經很難對付了,這么多該怎么辦,硬拼?但是看黎臻的模樣,似乎他有辦法。黑鳥落在枝頭,落在墓碑上,一對對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們。黎臻抬眸瞧了瞧,朗聲道:“你們果然是羅剎鳥,不過,我不是來消滅你們的,我是來談判的。你們中間誰認識翟家的女兒?”宋映白發(fā)現(xiàn)這些羅剎鳥并沒有攻擊他們的意思,想想也是,上次是因為他阻止羅剎鳥攻擊那個小meimei,才被襲擊,其實羅剎鳥的目標從來不是外人。他稍微冷靜了點,不過很奇怪,黎臻要談什么,許諾給翟家的女兒立祠堂,超度她的亡靈,讓她饒過駙馬嗎?這漫天的黑鳥中,突然有一只急速的落在了他們面前,撲棱著翅膀,“你們要談什么?”黎臻道:“我在來的路上,見到了李家的人,他說翟家盜取了李家的風水,而據(jù)我所知,有一種妖術可以做到盜取別人家的風水,但是想妖術奏效,就要將自家至親骨rou埋到對方家的墳塋中。所以我懷疑,應該有一個翟家的女兒,被殺死后,作為妖術的關鍵葬進了李家的墳地里。而這個女嬰不甘心,怨氣郁積,可因為墳墓牢固,它一直出不來,終于上個月此處發(fā)生了一場小地震,讓墳墓裂開,它橫空出世,怨氣化作了羅剎鳥?!?/br>宋映白看向黎臻,心說你知道這么多,居然不跟我說,倒是很有閑心質問我斷袖的事情,你真行啊。這只黑鳥銀鉤似的利爪,使勁抓撓著土地,恨道:“沒錯!上百年了!我還記得當初被父親溺死的情景,我還記得我被孤零零埋進李家墳地的痛苦!我都記得!踏著我的鮮血換來的富貴,我為什么不能毀掉?!”而這時樹枝上落著的其他黑鳥,咕咕發(fā)笑,一起附和,“毀掉,毀掉,我們享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宋映白想了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要嚇唬準駙馬,對嗎?我猜你可能想每個月都出現(xiàn)一次,讓他疑神疑鬼,讓他痛苦,最后……”如果他是一只充滿怨恨的羅剎鳥,他會怎么做呢,稍作代入,他就有了結論:“你想在大婚當日,啄走他的眼睛?”他驚看黎臻,發(fā)現(xiàn)他一臉的淡定,應該早就猜到了。羅剎鳥見計劃暴露,只愣了下,就以一副豁出去似的語氣怪笑道:“是啊,哈哈哈哈,來阻止我吧,你們是朝廷的人吧,看你們能不能抱住駙馬的眼睛?”嚴格來說,舉全國之力,在成婚當天,應該是能保住駙馬的,但是婚后呢?總不能天天嚴防死守,一旦有差池,駙馬成了瞎子,倒霉的是公主。宋映白看向黎臻,他是皇帝的姑表兄弟,跟永嘉公主就是姑表兄妹,從親戚這層看,他應該也不想讓公主嫁給一個瞎子。就知道黎臻這么主動管羅剎鳥的案子,不光是為了他。果然就聽黎臻道:“可是如果你在大婚當日啄瞎了翟永的眼睛,他既然拜過堂,那么就是駙馬,這輩子都享受駙馬的俸祿和待遇?!?/br>“我不管!我要他的眼睛——”黑鳥大叫。周圍的黑鳥一起叫喚:“要他的眼睛!要他當瞎子!”宋映白發(fā)現(xiàn)黎臻不愧是當官的,很有官威,臨危不亂的擺了擺手,示意周圍安靜,繼續(xù)道:“他眼睛瞎了,也是駙馬,說不定皇帝可憐他們夫妻,還多賜給田地,讓他們過得更富裕,雖然眼睛看不到了,但嘴巴能吃,耳朵能聽,地位也在,日子會過得不錯。而且眼睛瞎了,不耽誤生孩子。”黑鳥氣得爪子在地上不停的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倒是有個主意,你看如何?!崩枵榻又鴮⒅饕夂捅P托出。聽得宋映白一愣一愣的,壞啊,啊,不,高啊,這主意一出,簡直是三贏。黑鳥聽了黎臻的建議,若有所思,一言不發(fā),展翅飛上了枝頭,突然化作了百十來只小黑鳥,接著這些鳥再次分裂,化為成千上百只細細密密的小蚊蟲。而其他的羅剎鳥,也展翅高飛,眨眼間,竟然一只都不剩了。黎臻道:“咱們也回去吧,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它應該會聽我的話。”宋映白緩緩點頭,“嗯,走吧。”——夜晚,月掛樹梢,翟永睡得很沉。突然間,他感到胳膊劇痛,睜開眼,就見一只幾乎和黑夜融在一起的黑鳥,出現(xiàn)在了他頭頂。兩只利爪死死的扣著他的胳膊,他想叫,卻叫不出來。他看著黑鳥的眼睛,那里面充滿了怨恨,他驚恐至極,只有一個念頭,自己完了。突然,這只鳥的鳥頭開始像滴蠟一樣的溶化,朝他臉上滴來。他嚇得擺頭,與此同時,聞到了一股腥臭味。是血,這只鳥溶化成了污血,正滴在他臉上,他感到了一股股腥熱,落在臉上,流進眼睛里。“啊——”他大叫一聲,坐了起來。猛地發(fā)現(xiàn),天色大亮,已經是早晨了,他驚魂未定的擦了把汗,卻發(fā)現(xiàn)擦了一袖子的污血。難道不是夢,他跳下床,來到了對著床的穿衣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