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br>
    “別啰嗦了，本姑娘愿意背你，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br>
    為霜蹲在了衛(wèi)幽色面前，示意他別再猶豫。

    “有勞阿霜了。”

    似泰山壓頂，為霜只覺著背上多了一座大山。

    為霜晃晃悠悠地起身，扶著一旁的樹，才勉強站穩(wěn)。

    “錦雞，快帶路，不然就把你煮了。”

    白腹錦雞卻頗通人性一般，緩步往前走著。

    腳步深深淺淺，為霜想，她上一世一定是欠了衛(wèi)幽色。

    “阿霜……”

    “何事？”

    “阿霜……”

    “為何總是喚我，卻不說話？”

    “喜歡你的名字?！?/br>
    為霜腳步一頓，又大步往前而去。

    兩人踏進幽林，只留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作者有話要說：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風空落眼前花?！背鲎詼赝ン薜摹?/br>
    “不去憐取眼前人”出自晏殊的。

    ☆、白露為霜（十一）

    “你為何不走？”為霜一邊掰著饅頭，一邊把饅頭砸向正啄著米的白腹錦雞。

    白腹錦雞靈活地躲開了為霜砸去的饅頭，依舊悠然地啄著米。

    “我不知道。”為霜答道。

    為霜一臉“怒其不爭”地道：“明明沒幾個月了，為何還要浪費在這廝身上？多給他一些銀子不就成了嗎？”

    她面露猶疑地答道：“但他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br>
    “他雖然救了你，但對你也別有所圖，莫非你以為他會這么好心，不是嗎？莫非他對你好些，你便忘了這廝是個輕佻的浪蕩子么？你忘了他的群芳譜么？”

    “他也未必如傳聞一般，始終是他救了我，況且他傷了腳踝，若是不好好修養(yǎng)，變成跛子……”

    “你又不是大夫……這不是給點銀子就能打發(fā)的事嗎？”

    為霜神色恍惚，拿著饅頭喃喃道：“我于心不忍……何況，我不是身無分文嗎？”

    身后卻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心肝兒，你是不是該給你的心上人做飯了？”

    “去你的心上人！”

    為霜隨口應道，抓起身旁的一個晾曬藥材的竹筐便向身后砸去。

    衛(wèi)幽色坐在輪椅上，不閃也不躲，那竹筐便不偏不倚地砸在衛(wèi)幽色的頭上。

    身后傳來的聲音讓為霜心里咯噔一下，轉過身去，見衛(wèi)幽色的輪椅旁有一只竹筐，又見他額頭紅了一塊。

    他為何不躲？

    她又恨自己太沖動，又氣衛(wèi)幽色這廝竟傻傻地被她砸。

    為霜扔下饅頭，急沖沖地跑過去，焦急地查看了一下衛(wèi)幽色的額頭，見他的額頭只是微微紅腫，并未流血，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微嗔道：“你怎地不躲？”

    “我躲了，阿霜，你便會不開心了?！?/br>
    為霜不知為何心頭一動，雖然心頭有一道聲音告訴她，衛(wèi)幽色這廝說的話，也不過是別有所圖。

    “活該你被砸！”

    為霜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跺了跺腳，轉身便往廚房而去。

    她堂堂蔚大小姐，竟淪為了衛(wèi)幽色的燒火丫鬟，果真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不shuangma？

    為霜動作熟練地剖著早前在溪中捉的鯽魚，剖完魚后，扔進鍋里，又往鍋里摻了幾瓢水。

    她同衛(wèi)幽色在這宅子里待了快十日，她做的梅花湯餅也總算勉強能入口，為霜想，早前衛(wèi)幽色不過為她做了幾碗梅花湯餅，如今，她卻還了他好多碗，算得上是涌泉相報了。

    為霜嘆了一聲，放下瓢。生了火，胡亂往灶里塞了幾根柴禾后，為霜便去揉面去了。

    等為霜端著兩碗梅花湯餅出來，已是半個時辰后的事了。

    為霜將其中一碗塞到了衛(wèi)幽色的手里，另一碗則留給了自己。

    兩人便在院子中相對無言地吃著梅花湯餅，用完梅花湯餅后，為霜正要去洗碗，卻瞥見衛(wèi)幽色額頭上仍有淡淡的紅痕。

    為霜腳步一頓，道：“你隨我到廚房去?！?/br>
    為霜說完，便端著碗，向廚房而去。

    身后傳來一陣轱轆的聲音，為霜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她覺著能這樣指使衛(wèi)幽色的日子，似乎也并不差。

    為霜在廚房里翻翻找找，最終找出了一個雞蛋，用熱水煮熟，又剝了殼，用帕子裹住，拿著被帕子包裹的雞蛋，在衛(wèi)幽色面前坐下。

    “別動，本姑娘給你敷一敷。”

    衛(wèi)幽色徐徐一笑，倒是難得地沒有和她斗嘴，而是乖順地把頭伸了過來。

    衛(wèi)幽色難得的乖順倒是讓為霜起了幾分愧疚的心思，她柔聲道：“對不住，累你受了傷?！?/br>
    “無妨，幽色甘之如飴?！?/br>
    暗夜中，似有人撩動琴弦，琴聲灑落心頭。

    聲聲動人。

    為霜低頭，卻恰好撞進衛(wèi)幽色的眼底。

    他的眼，似深淵不見底，而深淵中卻有一雙手，趁她不備，將她拉入這無盡的深淵。

    為霜強撐著心神，徐徐地滾著雞蛋，道：“群芳譜上的那些人，你也喚她們心肝兒嗎？”

    衛(wèi)幽色勾起嘴角，似清晨里微光中的蘭花，伸手摸了摸為霜的頭發(fā)，徐徐道：“心肝兒，衛(wèi)幽色他說他只喜歡你，群芳譜上，也只有你而已?！?/br>
    為霜別過臉，道：“你就算是哄我也編一句像樣的話來，不過就算你編出花來，本姑娘也不會喜歡你的?！?/br>
    衛(wèi)幽色嘴角蕩開一抹微笑，道：“阿霜，群芳譜的那些人都是別有內(nèi)情。”

    為霜挑眉，道：“那你倒是說說，那群芳譜上的美人都是怎么回事？”

    衛(wèi)幽色倒是難得地正經(jīng)地道：“心肝兒也應知曉，幽色一直為錢所累，與他們，也不過是買賣而已，收人錢財，替人辦事?！?/br>
    “既是為了錢財，本姑娘如今身無分文，你又為何如此？”

    “阿霜，若是你，倒貼你一輩子又何妨？”

    為霜正恍惚的時候，衛(wèi)幽色卻忽然溫柔地從袖中拿出那支青玉折枝海棠步搖，插在了為霜的發(fā)間。

    她本以為衛(wèi)幽色這廝定會拿這支青玉折枝海棠步搖威脅她，誰知，他卻這幫輕易地還給了她。

    為霜一把抓住衛(wèi)幽色的手，望進那雙深邃的眼，道：“你可會騙我？”

    “不會?！毙l(wèi)幽色回握住為霜的手，篤定地道。

    “我恨左擁右抱之人?！?/br>
    “恰巧，衛(wèi)某不是那種人?！?/br>
    “若你是呢？”

    “那就讓衛(wèi)某早日鐵杵磨成針。”

    衛(wèi)幽色的話情真意切，為霜愣了愣，她未曾想過，會有人，如衛(wèi)幽色一般？

    “姑且信你一回，若你騙我，我定會雇全武林的高手來追殺你。”

    “好?！?/br>
    為霜看向衛(wèi)幽色，他眼中灼熱的情意卻讓她生出幾分想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