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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約莫十二三歲,胸前掛著一個(gè)鎏金如意紋長命鎖。 少年只是倔強(qiáng)地垂著頭,一言未發(fā)。 婦人不住地拍打著少年,道:“你快說呀!” 但少年卻一言不發(fā),婦人白著臉,還想說些什么,蒹葭卻先她一步,道:“這少年的面容瞧著與你相去甚遠(yuǎn),莫非,你不是他的娘親,而是一個(gè)人販子?” 婦人被戳中心事一般,紅著脖子道:“姑娘這般誣賴于我,叫我一個(gè)婦道人家怎么受得住,還不如死了算了?!?/br> 蒹葭不疾不徐地道:“是不是人販子,到官府去查一查便知?!?/br> 四周圍著的百姓也紛紛起哄道:“對啊,去官府便知道了?!?/br> 婦人紅了臉,對四周的百姓吐了一口唾沫,道:“你們這群三八渾說什么?我可是正經(jīng)人?!?/br> 蒹葭莞爾一笑,道:“既是正經(jīng)人,為何又顧左右而言他?” 婦人擺擺手,拉著少年的衣袖便欲走,但少年卻似長在了地上一般,半分都不敢動彈。 婦人正要一個(gè)大耳刮子向少年的臉上打去,蒹葭見狀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手腕,道:“這是被戳中了心事嗎?” 婦人狠戾地瞪了蒹葭一眼,道:“你不買便不買,老娘管教兒子都不成了嗎?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蒹葭手中暗暗用力,婦人便慘叫了一聲,用另一只手指著蒹葭,道:“沒想到姑娘看著是個(gè)好的,心腸卻這般爛,我的手??!你今日定要賠我銀子才成。” 蒹葭松開手,一臉無辜地道:“我何曾對你動手了?!?/br> 婦人撩起衣袖,對著眾人道:“你們看看,這姑娘把我的手捏成什么模樣了?” 話說完,婦人自個(gè)兒也愣住了,只因著,她的手上并無半點(diǎn)傷痕。 婦人喃喃道:“為何?一定是你詐我!” 蒹葭一臉不解正要說話,婦人卻忽然惱羞成怒地推了她一把。 蒹葭未曾料到婦人有此舉動,退了好幾步方才站定,隨即便是一聲清響。 蒹葭轉(zhuǎn)頭,只看見一枚玉佩碎成兩半,落在地上。 婦人臉上閃過驚慌,顧不得拉上少年一起,轉(zhuǎn)身便要逃走。 “站住。” 婦人卻不回頭,一邊往外跑,一邊道:“我兒子給你抵債便是,莫要再找我了?!?/br> 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了,便如鳥獸般散去。 蒹葭冷笑了一聲,轉(zhuǎn)身撿起地上碎成兩半的玉佩,正要離開,身后卻跟了一個(gè)小尾巴。 蒹葭轉(zhuǎn)過頭,看著少年眼中的星辰,道:“你為什么跟著我?” 見少年始終沉默,卻用一雙如星辰般的雙眼看著她,蒹葭笑了笑,道:“你不會說話?” 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蒹葭又笑道:“我從來不做無用之事,也不救無用之人?!?/br> 少年眼中閃過黯淡,卻仍跟在蒹葭身后。 走到一處幽深小巷時(shí),身后的腳步聲忽然急促起來,蒹葭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去,好整以暇地看著少年。 少年眉目堅(jiān)定,忽然解下頸間的鎏金如意紋長命鎖,拉過蒹葭的手,放到了蒹葭手里。 蒹葭掂了掂手中的鎏金如意紋長命鎖,笑道:“你可知,你這般,便是將這長命鎖給了我,而給了我的東西,便歸我處置,與你無干系了,如此,你可還愿意?” 少年毫不思索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蒹葭取下發(fā)上的金簪,收進(jìn)袖中,又笑著道:“既然你心甘情愿,那我便不客氣了?!?/br> 話音剛落,蒹葭便合上手掌,手中微微用力,再張開手掌之時(shí),清風(fēng)拂過,蒹葭的手中只余一堆金色的粉末。 見少年神色訝異,帶有悲痛之色,蒹葭道:“我便是這種人,如此,你可還要跟著我?” 少年思索了一會兒,又點(diǎn)了點(diǎn)頭。 蒹葭本欲拒絕他,但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地變成了“好”。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俯身撿起一顆石子,在地上寫了三個(gè)字。 蒹葭將目光從少年身上移開,落到了少年所寫的字上。 少年寫的字,雖稚嫩,卻有幾分風(fēng)骨,蒹葭眼中閃過波瀾,輕聲念道:“慕垂歌?” 垂歌,垂歌,倒是一個(gè)好名字。 少年抬起頭,看著蒹葭,不知為何忽然紅了臉。 “垂歌,走罷,帶你去見識見識江湖。” 蒹葭扔下這句話,便大步往巷子外走去。 她今日要去的地方是陸府,上次一別,她已半月有余未曾見過那群武林眾人了。 在陸府門口同梨花糕會合之后,便有丫鬟引著三人到了松韻堂。 蒹葭剛踏進(jìn)去,便有一道寒光飛來,蒹葭卻并不閃躲,而是看了梨花糕一眼,在寒光快要到跟前兒時(shí),梨花糕才徒手接下。 陸判官橫眉,道:“妖女,你禍害的人還不夠嗎?又要禍害這少年?!?/br> 蒹葭身子一頓,走到堂上,隨意尋了一個(gè)坐處,道:“你喚的妖女,是誰?” 蔣峨嵋道:“自然是你,連蒼蒼?!?/br> 蒹葭笑了笑,毫不驚慌地道:“你說的是我的jiejie,連蒼蒼罷?” “妖女,你何必遮遮掩掩?你索性承認(rèn)了罷,你便是連蒼蒼!” 蒹葭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輕聲道:“我知曉jiejie她做了一些錯(cuò)事,但我是連蒹葭,jiejie她額間有紅梅,而我的額間,并無紅梅。” 眾人面帶猶疑,連蒼蒼額上有紅梅,這是全江湖人都知曉的事。 蒹葭又道:“jiejie她去參加藺家的婚宴后便再無影蹤,不知諸位可知道jiejie她去了哪里?” 許雙刀怒道:“你若是連蒹葭,為何從前沒見你露過面?” 蒹葭笑了笑,一臉無辜地道:“從前我身子不好,這下jiejie失蹤了,清風(fēng)樓沒有主事之人,我這才撐著病弱的身子出來?!?/br> 蒹葭說著忽然吐了一口血,一旁的梨花糕急忙掏出一根帕子,上前替蒹葭拭了拭嘴角。 梨花糕眼眶微紅,道:“諸位欺負(fù)前樓主不夠,如今樓主身子不好,你們這群所謂的俠士卻連病弱之人,也不肯放過嗎?” 陸判官眼中閃過猶疑,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范積微,又對蒹葭,道:“是我等誤會了,范公子的醫(yī)術(shù)很好,不如請他替連姑娘瞧瞧?” 梨花糕道:“再好不過?!?/br> 范積微上前,神色復(fù)雜地看了蒹葭好一會兒,直到蒹葭伸出手腕,道:“范公子,勞煩你了?!?/br> 許久未曾見到范積微,不成想,再見時(shí)他竟消瘦了許多,蒹葭想,藺晚屏的死倒是讓范積微傷心得很。 眼前人同記憶中的人重合,又分離,在那箭上,涂了他特制的毒,他為何還企盼著她會活著? 范積微回過神來,悵然一笑,隨即為蒹葭把起脈來。 見范積微皺著眉頭,一旁的陸判官見狀立刻關(guān)切地道:“不知連姑娘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