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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床上那人漆黑纖長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司明緒緩緩睜開了雙眼。他覺得極其疲憊,連一根手指也不想動,只能慢慢轉(zhuǎn)動眼珠,有些困惑地望向床邊的人。這人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那目光讓他想起了某種可怕的掠食者??蛇@人的模樣卻十分漂亮,一雙黑白分明的杏仁眼,膚色潔白如玉,嘴唇嬌嫩如同花瓣,甚至顯得有些女氣。司明緒覺得他十分面熟,可混沌的腦子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得遲疑著開了口:“抱歉,你是?”司明鄢看了他許久,露出一個溫柔至極的笑容:“我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雙修伴侶,當(dāng)今仙道盟主,司明鄢。”他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兄長的臉。他的手指纖細(xì)修長而冰冷,司明緒忍不住顫了一下,感覺如同被毒蛇親吻。第99章司明緒怔怔地望著眼前的人,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兒。他猶疑了許久,才輕聲問道:“你是我的雙修伴侶?可是你方才又說,你是我的弟弟?這……這有違倫常。”司明鄢輕輕撫摸著他素白的臉龐,漂亮的杏仁眼中是水一般的柔情:“倫常重要嗎?我既是你的弟弟,也是你的伴侶……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我們更親密的關(guān)系?!?/br>他看著兄長茫然無措的眼睛,胸口涌上一陣從未有過的酸軟,只覺得對方又是可憐,又是可愛。這位年輕的仙道盟主忍不住俯身吻了吻那淡粉色的嘴唇,啞聲道:“哥哥,明鄢好喜歡你。”這時,一位老大夫端著一碗熱騰騰的參湯走了進(jìn)來。見了屋里的情形,這位老大夫愣了愣,趕緊低下頭去,雙手顫巍巍地奉上藥碗。司明鄢將藥碗接了過來,揮手讓那老大夫退下。他舀了一勺參湯,輕輕吹了吹,又嘗了一點,才小心翼翼地將勺子遞到兄長唇邊:“哥哥,喝藥吧。明鄢嘗過了,沒有問題的。”司明緒猶豫道:“還是我自己來吧?!彼贿呎f著,一邊伸手要去接那藥碗。司明鄢端著藥碗的手往后一縮,揚起了秀氣的眉毛,沉聲道:“哥哥,聽話。”司明緒望著這漂亮而固執(zhí)的弟弟,微微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雖然什么也不記得了,可下意識覺得對方不能這么同自己講話,自己應(yīng)當(dāng)毫不猶豫地訓(xùn)斥對方一頓才是??伤麉s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含住了那勺子,慢慢將一口溫?zé)岬膮柿讼氯ァ?/br>他腦子有些暈沉,自己這是怎么了?司明鄢一小勺一小勺地把那碗?yún)雇炅?,他素來沒什么多余的耐心,此時卻沒有感到絲毫的不耐煩。他看著兄長懵懵懂懂地任由自己喂著藥湯,再沒有半分推拒,覺得心中從未有過的滿足寧靜,胸口的愛意幾乎要滿溢出來。這就是他想要的。見那藥碗終于空了,司明緒沒來由地松了口氣,抬眼望向弟弟。司明鄢盯著他,忽然傾身過來,舔掉了他唇角的一點藥漬,含含糊糊道:“哥哥這里,臟了?!?/br>那溫?zé)釢駶櫟纳囝^輕舔著自己的唇角,司明緒沒來由地抖了抖。他覺得有什么不對,可又說不上來。那人沿著他的唇角一路往下吻去,他終于忍不住掙了掙:“別這樣……”他的弟弟抬起頭,神色甚至有幾分淡淡的委屈:“我不會做什么的,我只想感受一下哥哥,如此而已。你睡了一天一夜,把明鄢嚇壞了。而且,你都不記得明鄢了……哥哥,我好難過?!?/br>“對不起?!彼久骶w神色尷尬,“可我什么都記不起來,你又是我的弟弟,況且……我們都是男人。我只是覺得,這樣真的很奇怪……”司明鄢輕嘆了一聲:“哥哥,你中了劇毒,一番折騰下來,忘了許多事情……不過沒關(guān)系,你只要記得,你是碧霄城主司明緒,是我司明鄢的雙修伴侶,是我此生摯愛的人,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管?!?/br>他摸了摸兄長的臉,啞聲道:“哥哥身子尚未大好,明鄢今晚不動你……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我今后再同哥哥細(xì)講。”司明緒松了口氣,幾乎是逃避一般將自己裹進(jìn)了被子里。他面向墻壁,心中莫名其妙地砰砰直跳,好像有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個人,他是自己的雙修伴侶,可是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但不知為何,只要看著那雙眼睛,就仿佛必須答應(yīng)他的一切要求,不能有半點違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碧霄城主……聽起來確實很熟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明鄢垂眸看了他片刻,隨手脫下自己的外袍,慢吞吞地鉆進(jìn)被窩,側(cè)身抱住了兄長。感覺到身后軀體的灼人熱度,司明緒不安地動了動。他腰上那雙胳膊不容拒絕地收緊了,那人的聲音低沉而遙遠(yuǎn),柔和得仿佛催眠一般:“聽話,哥哥。睡吧,睡吧。”……第二天,當(dāng)司明緒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床上只有他一個人。他剛剛撐起身子,便有兩名俏生生的丫鬟推門而入,低眉順眼地伺候著他穿戴洗漱,又布上了精致的早膳。自己那位雙修伴侶不在,司明緒終于感覺稍微自在了些。他馬馬虎虎用完早膳,便走出房門,打算四下逛逛,看能不能找回一點記憶。這處宅子十分寬闊,后院甚至有一大片荷塘。碧綠的荷葉迎風(fēng)搖曳,晶瑩的露珠在葉面上骨碌碌滾動著,荷塘邊一排柳樹懶洋洋地甩動著柔嫩的枝條。司明緒無聊地摘了片柳葉放在唇邊,一邊走一邊試圖吹響,卻怎么也吹不響。就在他泄氣地想扔掉這玩意兒的時候,前方院子里忽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司明緒皺了皺眉頭,丟下柳葉走了過去。只見前院東廂房廊下,四名侍衛(wèi)一邊怒斥著,一邊拖曳著一名披頭散發(fā)的青年:“你發(fā)什么瘋!這是盟主的命令!”那青年趴伏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fā)凌亂,大半個肩頭都露在外面,模樣極其狼狽,一張斯文清俊的臉上全是臟污和淚痕。“我不去!我不去!你們殺了我吧!”他崩潰一般哭叫著,“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司明緒蹙眉道:“住手。這是怎么回事?”這幾名侍衛(wèi)都是新人,并不認(rèn)得這位昔日舊主。為首的侍衛(wèi)上下打量了司明緒一番,見他形容俊美衣著考究,又一大早便從后院出來,還以為這人是主子新看上的小玩意兒。他一向最看不慣這種男人,便粗聲罵道:“哪兒來的兔兒爺,回你的后院呆著,好好伺候主子!”司明緒愣了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裴云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