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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朝換代,誰能保證新帝會善待他,又或是留其茍且存活。 故而,大皇子這年紀(jì)不小,已是青年之態(tài)。今年便是十八的年歲,這擱在其余幾位皇子身上。年歲相差不大的都已有子嗣,年歲相差懸殊的也已有側(cè)妃。而他,連通房都不見影子。 皇貴妃心急之際,卻不好輕舉妄動。 在她想來,若是強行賜婚下去,女方若心冷面熱也罷,若來個悲憤自絕打了她臉面不怕,怕就怕傷了她兒的心。作為一個母親,她只盼望自己的孩兒尋一良人相伴。 進來這般尋人心切,想必也是實屬無奈。而梁介自然知母親之意,自然也會合了母親的意。 *** 梁介幽聲道:“聽聞近來廖太傅四處托媒人打聽各家小姐的親事,也不知廖太傅作何打算?莫非這是要續(xù)弦?看來我得備份大禮了?!?/br> 廖弈一口茶在嘴里差點吐出來,一瞟案上的書畫連忙咽了下去,嗆得連咳不止。 他家老頭子哪兒來的續(xù)弦,這要是敢動這個念頭,娘家舅子不得上門動武。 更何況還是打聽各家小姐,分明就是給他找媳婦去的。 梁介輕嘆一聲:“是我的不是,你也莫如此激動。若是早知你會這般歡悅,我定早早替廖太傅尋續(xù)弦良配?!?/br> 著急說話,廖弈不但未止咳平靜??鹊迷桨l(fā)的厲害,連眼圈都泛了紅。 梁介曼聲道:“既然如此。薛巍,去女官那兒擬一份冊子,送到廖太傅那兒。記住,定要按這廖太傅進來尋上門的女子要求來擬冊子。越快越好?!?/br> “是?!毖ξ∶娌桓纳珣?yīng)道,提腳便要離開。 終于緩過來的廖弈一個撲身擋在薛巍面前,薛巍面色一凜聲色戒備。 廖弈一見薛巍手指一動,忙不迭道:“誒誒誒!莫急!莫急!我不動手!我不動手!” 訕笑道:“多謝大皇子一番好意,家父既未告知朝中同僚,想必是自有安排。還望大皇子體諒家父苦心,小生定會轉(zhuǎn)告家父大皇子的心意?!?/br> 意思就是,別人家家事您就莫要多管閑事的插手了,謝謝您了。 梁介遺憾道:“是嗎?” 廖弈點點頭:“自然自然,讀書人不打出妄語?!?/br> “那便好。對了,你方才所問何事?” “沒事!沒事!不過就一嘆今日天清氣爽,您忙!” 許是廖弈話中諂媚之意太過明顯,梁介低眉淺笑道:“不怪太傅近來尋思你成家一事,廖家若是靠你,怕是指望不上了?!?/br> 折扇幾扇,廖弈臉上早已掛上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表情。走回到羅漢床坐下,癱倚靠背上。 眼眸幽暗,語氣懶道:“他早就不指望我了,只想著讓我趕緊生個孫子出來給他。” 梁介筆下不停,抿唇微笑不作答。 心中了然,這人雖嘴上不以為意,心里定是別扭難受。 折扇一收,廖弈笑道:“對了,可有中意之人?” 廖弈心想不過要膈應(yīng)這人幾句,怎料對方答道。 “有。” 回過神:“有?!” 梁介擱筆,頷首作答。 像是發(fā)覺有趣兒的事兒一般,廖弈突然來了精神,聲量都高了不少。 “此話當(dāng)真?” “自然。你覺著我可像是那般信口胡謅之人?” 干笑兩聲:“那倒是,汝同吾等非同道之人。薛巍你說是不是?” 鴉雀無聲。 “兄弟。理理我嘛!” 悄然寂靜。 尷尬的撇撇嘴:“哪家的姑娘?竟能引得咱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大皇子...嘖嘖,想必絕非俗物?!?/br> 不待梁介回答,廖弈仰頭念念有詞。 “可是那右相嫡女?傳言那右相嫡女聲嬌體軟。啊,我是聽那外頭的賴子說的?!?/br> “不對,右相那老家伙可是二皇子的舅公。莫非...是兵部尚書嫡次女?聽聞那嫡次女雖天生體弱多病,卻也是一我見猶憐的角色。啊,這我也是聽那市井上的牙子說的。” “不對,我若是未曾記錯。那嫡次女不是同三皇子側(cè)妃不是雙生子嗎?莫非...嘖,未想你竟是這等人。” 雖然看不見廖弈的神色,卻也能其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中感受到異樣之感。 梁介也不做解釋,幽幽道:“我原以為廖家書香門第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竟不未想太傅嫡子這般的平易親民。了民間疾苦家長里短,知群臣憂慮心懷所想。如此滿腹學(xué)識、才華橫溢,不知今后哪位君主能得其所投,真乃萬幸?!?/br> 一番調(diào)侃的話,倒也虧得廖弈性子本就不同常人。 桃花眼尾一挑,不落下風(fēng)道:“那是自然,既然有人知曉便好?!?/br> 不同于常人相視一笑,對于他們二人而言無需眼神,亦能知曉對方所想。 各自無聲一笑,人生在世幸事之一無非就是有一知心交命的摯友罷了。 “所以,到底是哪家小姐?” “翰林院許大人?!?/br> “翰林院?翰林院的許大人?...許瀚修?” 廖弈將翰林院的大人們一一在腦中劃過,這翰林院姓許的大人,家中有適齡小姐的就只有這一位了。 梁介離開書案,踱步走至羅漢床另一邊坐下。即使雙目失明,但多年的這般梁介早已熟悉。無人攙扶亦能行動自如,雖個中辛苦常人不得而知。 手指輕敲桌面:“嗯。” 嘴角一勾:“眼光不錯。這許府小姐可是京中貴女們都相繼追捧的人物啊,明明身份不高。雖未一睹真容,不過既能如此定然差不了。縱是身份低了些,但若是內(nèi)外兼修,品性學(xué)識容貌皆是上乘,身份家世上頭低人一等倒也不怕。更何況還有個頗有前途的爹,不錯不錯。” 接過薛巍遞上的茶,輕撥茶面:“不是那個?!?/br> 這下就是廖弈困惑了:“不是?那是哪位許大人?我若是未記岔,這有這位家中有適齡女子?!?/br> 輕抿口茶:“你并未記錯,是這位許大人?!?/br> 廖弈略一思索,面露難色道“這...許家可就只剩一個老太太了?!?/br> “你說的那位是許家大小姐,我說的是二小姐。” 皺眉難解:“二小姐?可許瀚修原配妻子不是生產(chǎn)之時便已故,只留下了一女嗎?沒聽過是雙生子???” 梁介放下茶碗,抻手拂袖:“不是雙生,是許瀚修續(xù)弦后的妻子所生之女?!?/br> “續(xù)弦?那豈不是連嫡次子都算不上?” 梁介淡然道:“是不是嫡出又如何?” 廖弈面露不滿:“話不能這么說,你可是當(dāng)朝皇子,再怎樣都是不能由一庶出女子為側(cè)妃的。” “非側(cè)。” 廖弈松了口氣:“那就好?!?/br> “是正妃。” 睜大雙眼,廖弈聲量不由自主的放大:“正妃?這可更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