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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雙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2

分卷閱讀62

    與……安王爺一命呢?!?/br>
可陵可不管他是否身份比他高,只管嗆他道:“你這膽肥烏鴉,就你話多,敢咒少主?”

“喲,小羊羔子不去追小鏡子照照,倒管起我來了,小心改日我把那鏡子摔碎了?!?/br>
“你敢?”

“怎的不敢?有本事告訴少主呀?!?/br>
“告就告?!?/br>
“告呀?!?/br>
李容若著實(shí)忍無可忍,陰沉著臉,道:“鬧夠了?”

兩人見其眸中風(fēng)雪,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不足一柱香時(shí)間,李容若便與秦紫沫出現(xiàn)在客棧外。由于時(shí)間匆促,秦紫沫與小芷女兒身受不了顛簸,便交給可陵駕車赴城。而李容若與沈青漣快馬加鞭,先行一步。

往今

幾近半月后,李容若等人終于又踏足大曜都城永爍。他們來城路上,蕭澈便向大曜臣民昭告蕭商薨逝一事,整個(gè)大曜一夜之間白麻加身。而急于登基,雖有違事理習(xí)俗,然蕭澈一黨以種種理由終于擠逼反對者噤聲安分。

而路途過于順利,李容若便不免暗自憂慮一番。加上經(jīng)過頤衡寺時(shí)住持一番話更令他心頭隱憂愈漸浮在臉上。

當(dāng)日天氣陰沉,更時(shí)有大雨滂沱。整個(gè)天空一望便到頭,黑壓壓一片幾欲拍在大地上一般。

大雨傾盆中,李容若與沈青漣冒雨打馬前行。到了頤衡寺門前,被撐著灰黑竹傘的了無方丈一把擋下。

李容若疑惑不安地看著他。只見他踏水而近,平日里清淡不染七情六欲的臉色在抬頭間卻有幾分憂色。李容若禁不住心頭馬亂,忍不住朝沈青漣看了過去。本欲尋個(gè)答案或安慰,卻無有任何療用。

了無方丈扯住了他韁繩,抬眼道:“敢問施主可是五年前曾與老朽一夜圍爐的李施主?”

李容若瞧他銀發(fā)沾上了水珠,更有幾分鶴發(fā)童顏之態(tài)。憶起他曾對自己下的箴言,今日了無如此出場,怕又是些他不愛聽的話語,故而只疏離地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

“李施主,可否摘下紗帽來?這雨勢頗大,附近無人來往,施主不必?fù)?dān)心被他人瞧見。”

李容若不動聲色,依舊跨坐馬上定定看著他。

了無方丈幽幽嘆口氣,道:“李施主,老朽在此處已候你多日了,老朽一介出家人,難不成會誆你?”

李容若輕輕笑了,道:“既是出家人,何必理會紅塵俗事。方丈怕不是逾界了?”

“施主,莫非施主不好奇老朽逾界緣由?”

“我乃罪孽之身,如何能冒犯方丈天機(jī)?”

正準(zhǔn)備揚(yáng)鞭,手又及時(shí)被了無按住了。了無扔了竹傘,拍馬而起,與李容若發(fā)了幾招虛招,借由多次趁隙運(yùn)起的掌風(fēng)瞧清了他面容。而后雙眉微皺,雙手合十,道:“老朽無禮了。李施主,你的眉目與老朽六十余年前的故友十分相像,敢問李施主是否江南雨花陵人士?是否早已國破家亡?是否在尋找至高無上之一物?”

了無話語剛落,一眼似是相識的劍鋒便架在他脖頸上。李容若陰陰沉沉問道:“方丈欲行何事?”

“李施主,所謂‘非亡即瞽’,本便是一時(shí)治標(biāo)之法,李施主不如放下屠刀……”

“我不舉屠刀,屠刀便向我。敢問方丈,生死是何物?”

“生死,不甘之執(zhí)念。李施主既能忍辱負(fù)重,為何獨(dú)獨(dú)無法逃出人間要為名利所累?”

“我之執(zhí)念,不過死之一字。至性而死,至情而死。不知方丈可能圓寂了?”

了無輕嘆一聲,道:“能往死者,便能往生,愿李施主真真能得生之要義死之要義,于己,于心,于眾生?!彼麙吡艘谎垡琅f躺平的龍淵,微微笑著,“此劍可是‘龍淵’?記憶中,李卿書施主亦佩此劍。那時(shí)明明恣意江湖,卻一日間終困于錦衣中。到你今日……罪過?!?/br>
李容若聽此,震驚到不知所措地只是愣愣看著了無,胸中悲愴與憤恨、希冀如從高山之巔滾滾而下的白雪般向他激烈涌著、推著、逼壓著,茫茫而無法呼吸。他不知曉面前之人到底有何種過去,亦不知曉他的祖父李卿書與他又有何種恩怨。他唯一知曉且不斷在心頭震蕩的是,原本以為世上再無人惦記的容貌,在今日,被了無□□裸地纏繞在雨簾中展示在天地間。

到底,還是有人記著。

既有人記著,他便更不可、更不該忘卻。

了無看他又悲又驚的掙扎卻又篤定的神情,眼中抹上了追憶往昔般暗沉又眷眷的色彩,道:“施主可曾憶起過五年前老朽與你說過的話?”

“……憶起過?!?/br>
“亂世一出坤動乾,寅夜偷做鳳求凰。你與一人,可做天下乾坤配。然孰鳳孰凰,需看爾等。孰乾孰坤,孰能頂立紫微,需看……李施主自身。老朽話已至此,施主保重。”

了無說完,忽視已然愣住的龍淵劍,轉(zhuǎn)身從地上拾起竹傘,一步一步往寺內(nèi)走去。明明如此安之若素天地浮生不在心頭,李容若卻偏偏瞧出了了無身影中淡淡的寂寥。

在了無關(guān)上寺門的最后一瞬,李容若打馬往寺門奔了過去,急切詢道:“那人是誰?我如何能占據(jù)紫微?”

了無拉開點(diǎn)門縫,道:“那人已往內(nèi)城去,而如何占據(jù),李施主既然是至性至情往死之人,便至心罷。世事皆有定數(shù),然其中變數(shù)亦多,施主造化,老朽不知。”

了無終還是閉緊了寺門,只是在門縫間深深看了李容若一眼,而后幽幽呼出一個(gè)名字。

“卿書。”

“我是……你的目、你的耳。百年人生,奈何依舊無法參透,看來我仍要到彼岸地府去見你?!?/br>
李容若呆呆看了許久緊閉的木門后,利落一揚(yáng)鞭,上上下下四處便水花飛濺。馬蹄踢踢踏踏撞破在雨聲中,一路綿延至內(nèi)城,大有激蕩山河之勢。

夏夜,熱鬧而安寧。一半蟲鳴,一半人語。恣意雨后的夜空,格外月朗星燦,連新月坊的鶯歌燕舞亦因庸俗而望塵莫及。

“李少主別來無恙?”

李容若聞聲看過去,只見一而立之人打扮得一副儒雅書生模樣在輕輕搖扇。燭光映著他半臉,明明滅滅中,似有幾許故人久別重逢的溫情逸出。李容若卻沉吟著打量著他,皆因他知曉他溫儒背后的虎狼之心。

李容若打量完后,緊緊盯著他熠熠生光卻銳利的眼,道:“看來天華帝王易當(dāng)?!?/br>
天華帝秦項(xiàng)懿掩唇一笑,環(huán)顧四周,只見屋內(nèi)亦只是一般花樓擺設(shè),獨(dú)特之處便是窗子旁多擺了一桌兩椅,桌上更是置了一副棋。他走過去坐下,與屋子中央坐著的李容若虛虛望著?!袄钌僦骺上氲锰懒?,帝王豈有易當(dāng)?shù)模坎贿^是久不見李少主,想你罷了?!?/br>
李容若悄無聲息托杯飲茶,慢悠悠放下杯盞,方道:“天華帝此時(shí)節(jié)來此,可有何事需李某驅(qū)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