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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雙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6

分卷閱讀136

    下眾臣再也按捺不住內(nèi)心激奮,紛紛舉杯相邀,觥籌交錯間,已有幾分醉態(tài)。臺上的帝王,抬首仰望,久久,無言。

初春的紅墻內(nèi),竟然趁著此番大好夜色飄起了柳絮雪,淡淡地,輕輕地,一如那如蓮如蛇的人。淡淡地,輕輕地,來了,走了,可曾留戀過與他相見相知相絕相伴的日子?曾幾何時,他一意孤行只為一念——與他相攜指點江山坐看天下。而如今,天地浩然,卻齟齬獨行。

失了你,我蕭煜,何能為煜!失了你,這天下,何談天下!

帝王從至高無上人間富貴的龍椅上站起,登樓,負手,翹望。絮絮飛雪,盛世煙花,一冷一熱,一清一濃,他的身邊,少了那個清冽男子。一切,便蒼白了無顏色。

曾言華發(fā)與共,奈何煙花易冷。縱使你腐爛?;?,我自亦步亦趨不離不棄。

帝王垂眼,神情悲愴。一絲晚風夾著飛雪攙扶起幾縷發(fā),盈盈中,自有眷戀回響。

“嘣”,煙花又綻放數(shù)朵,幽光交錯中,他終是禁不住顫抖了嘴唇。

“容若啊,我把這天下還給你?!彼煅柿艘幌拢o緊抿了抿唇,睜開眼眸,望著這無限江山。眸中載了滿滿一舟清漣,無聲中便溢出來了?!叭萑舭?,你把你……還給蕭煜吧。”

樓下原本把酒言歡的大臣,不知是醉了,還是碎了。望著他們的帝王,默然,哀然。

身后的小鏡子悄然而至,凄凄叫喚了一聲:“陛下……遠方鴻雁……”

不見有動靜,他又喚了一次:“陛下,遠方鴻雁。”

蕭煜握著雕欄的手徐徐松開,轉(zhuǎn)過身來,背對著絢爛煙花。那歡慶的煙花在他身后綻放,反顯得他格外愁了。他接過紙卷,慰然一笑,而這笑意卻掩不住周身的寂寥?!叭萑舭?,是誰把你的一切搶走了?我?guī)湍阌懟貋?!?/br>
他堅定又自信的眼投向遠方深邃得似要亟不可待把他吸進去的夜空,如要對著它發(fā)誓一般。許久后,他隨手打開燭罩,將紙卷放入火中燒盡。隨后將燭罩丟給小鏡子,小鏡子接過裝上,隨口說道:“陛下,李公子杳無音訊,即便討回來了又如何?”

“不管他在何方,不管他是生是死,朕皆要替他一一報復!”語聲恰巧淹沒在身后一發(fā)發(fā)爆破的煙火中,可從他神情可以看得出來,他說得很狠,如一匹露出獠牙的頭狼,不打到獵物誓不罷休。

花明(二)

仲春,百花爭艷時節(jié),雨花陵因著氣候與地理位置優(yōu)越,漫山遍野、大街小巷皆被各色花包裹,置身其中自身恍然變作花仙了。在如此曼美的雨花陵里,兩個行者借宿于一座名不經(jīng)傳的小廟中。

小廟稍顯破舊,香火不多,廟中居著四五和尚,整日不是誦經(jīng)便是出廟給百姓念經(jīng)、講經(jīng),閑來便幾盞清茶熏著幾盤圍棋,清心靜氣。蕭煜與小鏡子已在此駐留了三日,和尚們亦不惱,知他二人拿著盤纏來,就是尋個親、探個地兒。于是乎,那二人天一亮便自出到街上去,有時走得遠了,便要夕陽下山后才回到廟中,和尚們亦不多加詢問。

這一日,二人方回到廟中,就見老和尚迎了出來,告訴他有人來訪的消息。蕭煜即刻謝了一番老和尚便匆匆回到那間簡樸的小廟房。

廟房中微微透出點光來,他一開門,便見竹椅上一人面對青燈而坐,聞聲一把站起,朝他鞠了個躬,而后對他笑著。

蕭煜跨進門去坐在他對面,向他伸了伸手示意坐下,隨即問道:“可有消息?”

那人嘴角一勾,比出兩只手指,道:“兩錠金子?!?/br>
蕭煜白他一眼,道:“俸祿不夠你花?”

“陛下這可不對了,所謂在其位謀其政,臣一個將軍跑出來一個月為陛下找消息,日日風餐露宿,原本便不在臣職責內(nèi),陛下多給點車馬費天經(jīng)地義吧?!?/br>
蕭煜無奈一笑,朝小鏡子招招手,對那人說道:“之善,你把我的盤纏都搜刮走了,回程你可要照顧我主仆二人?!?/br>
“好說好說,反正有得剩。”他嘻嘻一笑,接過兩錠閃亮金子,樂得眉開眼笑。

他將金子藏在胸前,不需蕭煜詢問便自覺說道:“千機臺的確還在雨花陵,只是陛下要尋的那人卻在蘇祁郡。先時加急了一封書信送回宮中,不曾想陛下按捺不住提早來了。真是……”他笑意很深,不再往下說。

蕭煜皺眉,道:“安朱境內(nèi)的蘇祁郡?”

“正是。陛下若要去,恐怕不容易,畢竟如今只剩安朱獨守一隅,面對他國接續(xù)淪陷,安朱定然草木皆兵?!?/br>
此時小鏡子恰好拿了燒熱的茶水進來,替他二人各自斟了一杯。聽得這一句話,憂道:“陛下莫去,太危險了?!?/br>
他挑眉在小鏡子與宮之善之間流轉(zhuǎn)目光,似是胸有成竹,目光皆變得輕蔑又堅定?!安恢獝矍溆质侨绾蔚搅颂K祁郡探聽消息?”

“這……喬裝。”

“蘇祁遠離安朱都城,雖生活富庶,然機要皆不在那處,而黎民百姓又不認得朕,稍稍喬裝一番,再借以到桃花島去賞春的藉口,經(jīng)過蘇祁,情理之中。”

“呀,姜姑娘也在桃花島,莫如讓她到蘇祁去為我們打打幌子?!毙$R子放下茶壺,一拍腦袋,高興極了。

“不,我們并非真是去賞春,人越少越好。而況若是姜姑娘出面,暴露了處所,怕有心之人有所企圖,這既對姜姑娘不利亦對我們此行不利?!?/br>
“那么,我們喬裝悄悄去?”

“沒錯,像只貓兒一樣躲開可陵悄悄去。”宮之善順著小鏡子的話打趣了一番,繼而又板正臉色,道:“具體位置臣已查清楚,有一事臣實在不明白,憑臣之力,暗殺輕而易舉,為何陛下要犯險親自去?”

“他的苦,朕要親手替他拭去?!笔掛险f完,轉(zhuǎn)身藏進床簾后,直直躺下身子,道:“三日后破曉出發(fā),先去休息吧?!?/br>
“為何要三日后?”宮之善一臉疑惑。

他笑著反問:“難道你不覺得朕是有勇有謀之人么?”

小鏡子將似是有些哭笑不得又沉吟思索的宮之善送出門去,自個兒取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心有戚戚地睡去了。

三日后天曉時分,和尚們早已起來,有一人正在清掃廟里的幾許落葉,見了蕭煜二人提著包袱出來,疑惑詢道:“施主要離開了?”

蕭煜畢恭畢敬地回道:“正是,俗子原本欲與各位辭行,只是俗子伯父住處尋到了,俗子急著去。無甚禮節(jié),讓方丈見笑了?!闭f著,從小鏡子手中接過一兩銀子,遞給他,“這算是香油錢,請方丈收下?!?/br>
那方丈將掃帚倚在菩提樹上,合掌,笑道:“施主客氣了,這香油錢施主收回去吧,就算是……貧僧為百姓納福?!?/br>
蕭煜聞言一怔,只見那和尚又拿起掃帚,清清